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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6章 冤家路窄60

“当然啦,就算是三教九流的人,他也是个人啊,怕什么,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就算真是毒蛇猛兽,我们还有风老爷和姐夫呢。”

柳青葱被柳白月拉着走,但越往前走,她的心里就越不安,隐隐约约感觉到就要有大事情发生,眼皮跳得厉害,感觉越来越强烈。

冉成傲这几个月的经历可以用传奇两个字来形容了,短短的几个月,他就的经历甚至比别人一辈子的经历都是多,都要来得难忘。

在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后,随着他回到了风家堡,生活开始归于平静,他和娘亲总算可以找到一个避风的港湾。

表面上他很感激也很满足风家安排的一切,但暗地里,他的想法绝不是那样简单。

他一辈子高傲,自认什么都不比别人差,怎么可能甘心寄人篱下?

他要报仇,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统统都拿回来,冉家的东西是他爹爹冉河山用生命换回来的。如果爹爹地下有知,也一定会助他复仇的。

他的仇人不止是柳家,还有风琪俊,如果不是他帮着柳白月,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得逞?还说什么情同手足,原来在女人的面前手足情是那么不堪一击。

倒是这几天风琪俊的神情有些反常,待他特别好,好得令他感觉有些诡异。风琪俊不是跟柳家那两姐妹很好吗?他就不怕让柳家姐妹知道他帮助他?

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而且每次问起风家堡最近发生的事,他们就目光闪烁,含糊其词。如果他猜得没错,这里面一定另有文章。

冉成傲趁梅姨把风琪俊请到大厅的时候,从大厅侧溜了出来,他一路往南院走。他要知道风琪俊是不是已经跟柳青葱在一起了。

冉成傲在往南院走,而柳白月和柳青葱在往北院走。

冉成傲在绕过一棵大大的杜鹃树,杜鹃花树开满了鲜红欲滴的杜鹃花,大大小小的花朵覆盖了整个树冠,远远望去像一把太阳伞。

这样的美景,让匆匆忙忙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去一睹它的风采。

一阵风吹过,漫天花雨迷乱了人们的眼目。柳白月这辈子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冉成傲再遇。

柳青葱见到冉成傲就如见了鬼一般,花容失色衬托着那红艳艳的杜鹃花,更显苍白。她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道:“冉成傲,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白月失了神,怔在那里呆若木鸡。

一切如冉成傲所料,但看着摆在眼前的事实,他还是有此接受不了。他只是呆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他扯起嘴角笑道:“为什么我不可以在这里?”

柳白月终于也回过神来了,他看见冉成傲的那一副嘴脸就恨他入骨。却双手环抱着胸,富有意味地看着他,得意地笑了笑道:“冉家大少爷,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冉成傲也来了精神,眨着幽深的眼睛笑道:“柳白月,你这个贱人把我骗得可惨了。除了骗男人上床,你们柳家的女人还有没有别的更厉害的招数?”

柳白月怒斥:“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说到下贱,你冉成傲敢认第二,天下再没有人敢认第一。”

“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厉害。”冉成傲突然闪电般出手将柳白月掳了过来,双手紧紧地掐住她白嫩幼细的脖子,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你,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白月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她快呼吸不了了。

见她没换气,冉成傲也稍松了防备,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色眯眯地道:“你年纪轻轻的,又长得那么漂亮,死了怪可惜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赶狗入穷巷,我冉成傲一生不知失败为何去何物,除了遇到你们俩姐妹。”

柳白月哈哈大笑:“你也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吧,爬得越高就摔得越惨。我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柳青葱看着眼睛两个人,明明就是生死关头,却还在开玩笑,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却可以谈笑风生,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谁来告诉她。

冉成傲咬牙切齿,一字字地道:“我现在就杀了你,再慢慢收拾柳青葱。”

“冉成傲,你快放开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柳青葱惊喊道。

“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呢?是像你妹妹一样把我勾引上床,还是怎么样呢?”冉成傲“咯咯”地笑,笑声在别人听来实在不堪入耳。

柳青葱的脸色变得比纸更白,冷汗直冒,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双腿却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而发抖,而是气得发抖。

“你这个王八蛋,你敢污辱我姐姐,我跟你拼了。”柳白月突然一脚踩在冉成傲的脚上,痛得冉成傲大叫一声,然后松开了手。

柳白月趁机逃走,可冉成傲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很快就发现了柳白月的策略,紧追上去曳住柳白月的衣服不放。

“王八蛋,快放手。”柳白月大喝一声,回头就是一脚。可惜冉成傲早料到她会有此一着,轻松地躲过了一脚。

两人一拉一扯,“嘶”的一声,柳白月的整个衣袖都被扯了下来,雪白的藕臂完全暴露在强烈的日光下。

柳白月花容失色,慌忙遮掩住自己身体外露的地方。

冉成傲正得意自己的杰作,反正这两姐妹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他正要上前去捉住柳白月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冉成傲,看剑!”

这阴光闪闪的匕首直向冉成傲的要害剌过去,冉成傲根本没有时间躲开,眼看他就要死在那匕首之下。

“不要啊!”西门雪兰正在远处冲过来大喊。陪着西门雪兰一起的,还有西门雪梅和风天德等人,俱都大吃一惊。

哪知就在这时,突听“当”的一声,柳青葱手里高举着的匕首,竟突然奇迹般一断为二!

是谁有这等身手?

柳青葱面色惨白,后退了两步,就看见走过来的一群人,而走在前面的,就是风琪俊。

柳青葱恨恨地盯着风琪俊,像是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风琪俊也没有去瞧她,只是从她身边走过,脱去身上的外套披在柳白月的肩上。

柳白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尽是感激之情,这样翩翩的风度,深深地迷住了她的眼睛。风琪俊是她这一辈子见过最令人着迷的男人,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是那么的完美!

西门雪兰姐妹赶紧去看冉成傲:“傲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着哪里了?”

冉成傲刚才其实已经吓破了胆,但此刻却淡淡一笑对她们道:“我没事,只怪我武功不济,连两个女人都打不过。”

西门雪兰指着柳青葱,转过脸厉声问西门雪梅:“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她是……”西门雪梅吞吞吐吐,仍是没有办法将话说出口。

风琪俊走来柳青葱身边大声宣告:“她现在已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过去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不能算!”西门雪兰和柳青葱竟然异口同声地道。

两人对望了一眼,还是西门雪兰先说话了:“琪俊,我待你如亲子,没想到你会帮着外人跟你姨娘作对,还想危害傲儿的性命,我真是看错你了。”

风琪俊连忙道:“兰姨,你听我说,这件事我也是不知道的,我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我向你保证会管好妻子,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风琪俊,你也知道冉成傲有多可恶,你不杀他可以,别阻止我为民除害,我今天非杀他不可。”

也不知怎地,柳青葱突然觉得身子里有一股热血直冲上来,变得什么也不怕了,一心想激怒风琪俊,只想知道自己在风琪俊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她明知自己绝对杀不了冉成傲,却就是想看看风琪俊的态度。那无论胜负生死,至少也可将那满腔热血发散发散。否则整个人只怕都要烧为灰烬!

一直以来她是个非常温柔非常聪明的人,不但很了解别人,也很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意味着牺牲和忍耐,但付出的爱情也希望得到同等的回报,也希望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若没有别的压力,若没有导火线,她也许会一直这样忍耐下去,直到与他共偕白首。

但此刻情况实在压得她透不过气,而“冉成傲”这三个字正是导火线,她拼命压制住的热血终于突然爆发。

她不但眸子发了光,甚至连瞳孔都异样地张大了。

紧接着她狂声笑道:“这是我跟他的事,任何人都别插手。冉成傲,受死吧!”狂笑声中,一柄闪亮的匕首,已向冉成傲直刺过去!

冉成傲在人群之中四处逃窜,柳青葱的匕首已化做一片寒光,转瞬间便刺出了十余剑。她剑法不但狠辣,而且招招都竟有不取敌人性命绝不罢休之姿态。

柳白月也被柳青葱的行为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她温柔的姐姐吗?还是鬼附身了?

西门雪兰大喊道:“你们……你们快让她停手啊,她疯了,她是个疯子,她真的会伤害傲儿的。”

冉成傲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却只顾闪避,也不呼救。

柳青葱出招更快,更毒,招招不离冉成傲的要害,剑尖已堪堪到了他的咽喉,眼看他的性命休矣。

谁知就在这时,一只手自她身后伸出,轻轻托住了她的手,另一只已轻轻将她匕首接过。

柳青葱掌中这柄匕首,是风十七郎送给她的,她一直十分珍视地带在身边,从未离开过她身边。但此刻也不知怎地,这柄不离不弃的匕首,竟会轻轻易易到了别人手中。

柳青葱又惊又怒,风琪俊缓缓地从她的身边走出来,怒喝道:“够了,别再胡闹了。”

“你也觉得我在胡闹?好吧,反正我打不过你,我走就是了。”柳青葱拖着柳白月就往外走。

他的样子好凶啊,他从来都没有对她那么凶过,今天为了一个十恶不郝的大恶坏竟然那样对她,她真是看透他了。

柳青葱拉着柳白月拼命地往外奔,她要离开这个地方,不想再看到那些人,走得越远越好。

风琪俊意识到自己骂得过分了,拔腿就追,却被西门雪梅拦了下来,她冷冷地道:“不准去。她若还想做我风家的媳妇,就回来负荆请罪,否则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娘亲,我们已经拜过堂,行过礼的了,难道你真到现在还不有接受她吗?”风琪俊道。

“我不接受她,她也未必能接受得了我们家,既然这么勉强,何不算了。”西门雪梅气怒地道。

风琪俊气得青筋暴露,正想说话却被风天德拦住了,他道:“琪俊,这次听你娘亲的,你先冷静一下,也让青儿冷静一下,你们都太激动了,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冉成傲身上多处都在流血,视线越来越模糊,寒冷又疲惫的身体禁不住伤势,开始摇晃。他渐渐地失去意识,“砰”地倒了下地。

西门雪兰被吓坏了,她奔过去扶住儿子,失声惊呼:“傲儿,傲儿,你怎么样了?”

风琪俊再看了柳青葱离去的地方一眼,然后才去救抱起冉成傲,把他送去医治。

柳青葱拉着柳白月拼命地往山下跑,但柳白月并不会武功,自然跟不上她的脚步。走到一片林子里,柳白月就挣开柳青葱的手,埋怨地道:“大姐,你这是怎么啦?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

柳青葱骤然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头去看她,苦笑道:“是吗?有什么不同?”

“你对冉成傲的恨我能理解,我跟你一样那么恨他。可是你怎么可以在风家堡对他动手,你知不知道姐夫他会很为难的?”柳白月心里很难过。

柳青葱小小的心灵很受伤,满脸满肚子委屈地看着她:“白月,我都是为了救你,你竟然这样指责我。”

“大姐,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我知道我自己很没用。可是你也不能真把冉成傲杀了啊。”

其实如果真让柳青葱杀冉成傲,她也未必下得了手,她只是很生气风琪俊帮着冉成傲也不帮自己的妻子。

柳青葱一脸痛苦地用双掌掩住脸,深吸了一口气道:“白月,别说啦,你根本不会明白我的心情。”

“我怎么不明白?你跟姐夫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不能被一个坏蛋就破坏了。你回去找姐夫道歉,快去。”柳白月曳着柳青葱道。

“我为什么要道歉,错的人又不是我。他的姨娘、他的表哥,反正别人都比我重要,我柳青葱没有了他照样可以生存。”柳青葱一改以前的温柔,说话相当豪气。

柳白月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姐姐了,她轻声道:“大姐,你跟姐夫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青葱一挑眉,微微一笑道:“你想知道?我们回家,一边走,我一边给你说。”

她已经迈开步子走远了,柳白月连忙追上去道:“大姐,你倒是说话啊,真是急死人了。”

柳青葱跺跺脚道:“风琪俊之前就一直骗我,新婚第二天就不见人,还说去接什么江湖朋友,原来他的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就是冉成傲。原来我这个妻子在他的心里没有一个冉成傲重要。”

“这风琪俊也太过分了。大姐,你做得好,我支持你。”柳白月紧握着拳头,同仇敌忾。

“有我就没有冉成傲,有冉成傲就没有我。既然他选择了兄弟,那我也唯有尊重他的选择。”柳青葱表面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很失落。

“你真的舍得吗?”柳白月忽然定睛看着姐姐,眼神变得很复杂。

柳青葱思考了一下,才道:“强扭的瓜不甜。凡事都顺其自然吧。我相信老天爷还是待我不薄的。”

想深一层,她是穿越而来,比在戏里看到穿越的好多了,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有一个温暖的家庭,还有亲人、朋友都待她那么好,知足才会常乐。

“如果有一天姐夫真的要离开你,譬如说他爱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做?”柳白月戏言地问。

“这怎么可能呢?他跟冉成傲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他绝对不会那样的。”柳青葱想都没想就马上否定。

“大姐,我是说假如,假如而已。假如姐夫真的爱上了别人,而那个人也很爱姐夫,你会怎么办?”柳白月煞有其事地道。

“那我就废了他,让他当太监,一辈子不能人道。我最恨那些始乱终弃的男人。”柳青葱咬牙切齿地道。

柳白月脸色变了变,再也说不上话来了。

柳青葱突然大笑起来,道:“怎么?我把你吓着了?”

“什么?”柳白月瞪着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柳青葱,突然觉得姐姐深不可测,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柳青葱又是一阵大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琪俊他不可能那样对我,我也不可能对他。就算……我是说就算他真的有了别人,那是他的选择,我也只能顺其自然。强留着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就没意思了。”

“哦!”柳白月轻轻地应着,思绪已深陷沉思中。

柳青葱也没有注意她脸上的神情,只顾着赶路:“白月,走快点,前面就进城了。”

柳白月呆呆地跟着她走,身躯却早已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腊月的梅花偷偷地开满了枝头,它是因为大雪的到来而盛开的,雪下得越大,花开得越灿烂。下了一整夜的雪,窗外的世界已被白色点缀,静谧安详,偶尔会传来幽幽的梅花香,沁人心脾。

太阳出来照在白茫茫的大地忽然变得有些刺眼,在有些人看来,阳光是残忍的,残忍地照在无暇地雪上,雪天使开始一滴、两滴地落泪,渐渐已数不清它的泪,接着慢慢地融化在人们地眼里。看……也看不见了!只是感觉雪融的日子,怎么如此冷地让人刺骨。

柳青葱安坐在窗前,想起了一首伤心的情歌,依稀记得是这样唱的:雪在融化,滴滴答答/心在融化,滴滴答答/那是我在一点一点失去你/可是谁又能挽留住雪的融化……我无法承受你离我而去/就让我和雪一同静静融化/阳光残忍地照在雪上/我们堆的雪人消瘦了模样/整个世界都在为我流泪/因为你要收回曾经给我的幸福时光/阳光残忍地照在雪上/你竟然没有给我留一丝幻想/整个世界都在为我心伤/因为你要收回答应给我的幸福梦想……

她人在柳府,心却一直留在风家堡。她得承认自己很没用,无论看到什么,都会想起曾经跟他一起的时光。

一阵微风吹过,她缩了缩脖子,喃喃自语: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下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自己加衣服?

“叩叩叩”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声声悦耳。

她不是吩咐下人别来打搅的吗?柳青葱有些不悦,不耐烦地大喊:“什么事啊?”

“大姐,今天的天气很好,你陪我堆雪人好不好?”门外响起柳碧海天真活泼的声音。

柳青葱想了一下,站起身去开门了一线门,柳碧海马上钻了进来拉住她的手:“大姐,我们一起堆一个大大的雪人好不好,还有你最喜欢的梅花开了。走,我带你去。”

柳青葱被弟弟拉了出去,外面的阳光真的很热情,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不禁令为之精神一振。

后院墙角边的几棵梅花竞相开放,层层叠叠,一片香海,远飘数里。

柳青葱很快就抛却烦恼,融入了大自然中。柳碧海不愧是个开心果精灵,他可以堆一个四不象的雪人,瞧得柳青葱开心得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时代。

两个人在雪地里滚得就乐呵呵,笑声不绝……

柳青葱离开,风琪俊没有追上去,他觉得爹爹说得对,有时候是需要彼此冷静一下。但到了晚上,风琪俊就后悔了,他脑里全是她的音容笑貌,一整夜无法入睡,被深入骨髓的思念所吞噬。

一夜过后,他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能冷静,给她一夜的时间,已经够了。

他一早就下山了,柔软的皮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宁静的树林里传得特别远。

他喜欢骑马,那是一种随风狂奔、风驰电掣的感觉让人兴奋,马儿就像一个很贴心的朋友,能倾听你的心事,能让你烦恼尽消。但有时候他又喜欢走路,走路其实也是一件很剌激的事,用心地走路那是一种享受,在走路的途中,你可以发现很多新鲜的事物,尤其与心爱的人牵手走路,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他每一步路都走得很用心,他体会到了,在什么情况之下,都应该用心地生活。

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他来到了柳府,在这其间,他将要对柳青葱说的话重复了千万遍。是他有错在先,道歉是必然的,有错就认,并不代表有损男子汉的威严。

风琪俊走进柳府,迎面而来的是柳宇淳、汪千慧和柳白月,风琪俊脸上扬起微笑走过去抱拳道:“岳父岳母、白月妹妹,小婿有礼了。”

柳家两老知道小两口在闹别扭,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相处时间长了,有些别扭也是很正常的,并不会影响两夫妻的感情。琪俊和青葱都是懂事的孩子,他们懂得如果去维护这段得来不易的亲事。

这不,才一个晚上,风琪俊就那样子急着来接青葱回去,从这就看出来他对青葱的感情有多深了。

汪千慧走近风琪俊和声道:“不必多礼。琪俊,如果青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我这个娘亲的话她还是听的。别看她平时柔柔弱弱的,倔强起来就像一头牛一样。”

风琪俊道:“不是的,都是我不好,是我惹她生气了。不过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待她,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了。你们这么信任我,把她交给我照顾,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汪千慧道:“我们对你当然是放心的。去吧,去跟她说清楚就没事了。她今天早上大概还没起来。白月,你带姐夫去找大姐吧。”

“姐夫,走吧。”柳白月说了一声,然后自己先行一步。

风琪俊追上柳白月的脚步,雪还没有融,他们在雪地上留下了两排清晰的脚印。

两个人穿过前院,走在一条长长的回廊上。

柳白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风琪俊一眼,道:“姐夫,我大姐的性格有时候是很奇怪的,昨天的事让你为难了,我代她向你赔不是,你别往心里去。”

风琪俊道:“她昨天还真把我吓了一跳,那种情形之下,我不得不出手制止她。我很后悔一开始没有跟她说清楚,造成了误会,她生我的气也是很自然的。”

柳白月眼目中尽是温柔:“她就是太冲动了,也没有顾虑你的感受,让你左右为难。一边是兄弟之义,一边是夫妻之情,你也很难做。如果能一人让一步,就不会发生如此不可收拾之事。”

“如果她有你这般善解人意就好了。”风琪俊大步向前,远远已经看到了柳青葱居住的青园,脚步更快了。

他真的好想马上见到她,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见她说。

柳白月却呆在原地忘了举步,她的心被风琪俊的那句话重重地敲击着。

风琪俊来到柳青葱的闺房门前,拍了拍门,并大喊道:“小青,小青,开开门……”

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风琪俊以为柳青葱还在生气,又拼命的拍门大喊道:“小青,我是琪俊,有什么话先开门再说好吗?”

一直敲了许久,可还是没有回应。

这时候柳白月追了上来,她一语不发就上前去推门,房门并没有锁,一推就开了。房间里的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的,可却不见半条人影。

“去哪了?”风琪俊忍不住轻轻皱眉,问出心里的疑惑。

柳白月深思了一下,突然道:“我想我知道她去哪了,跟我来。”

她拉起风琪俊的手就跑。

除了柳青葱,这还是第二个女子握他的手,但看柳白月一脸纯真的模样,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远远地,他们就听到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碧海,看我这招倒挂金勾!”

“大姐注意了,狮子摇头。”

“臭小子,净往人家的脸上掷,看我怎么收拾你。”

……

风琪俊站在拱门前整个人呆住了,柳青葱和柳碧海正在院里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她的头发乱了,头上、脸上、身上都湿了白花花的雪花,站在梅花树下的她,犹如一朵最鲜艳的红桃花绽放,虽然野了点,却更显活泼美丽。

他在看着柳青葱,而柳白月在看着他,他的眼里只有柳青葱,仿佛已容不下一粒小小的尘埃。他流露出来的真情,如一汪清泉,清澈而深幽。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她柳白月遇不到?

羡慕妒忌恨!

论容貌,她虽没有姐姐般国色天香,但也算是清丽明艳可人,论才华;她虽然没有姐姐学富五车,但琴棋书画也算了解;论性格,姐姐温婉可人,她内强中干,可谓是南辕北辙;论聪明才智就更不用说了。

她悄悄地放开他的手,是自卑,是无奈,是迟来的发现!

柳青葱尽情地放松手情,投入到玩乐中,籍此忘记所有的烦恼。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简简单单地生活,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

“咳咳,大姐,有人在看着我们。”柳碧海突然神秘地道。

柳青葱所站的位置是背靠着大门口的,但柳碧海正与她相反,所以大门口有什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她一早就感觉到有一又炽热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那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令她缓缓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风琪俊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向柳青葱,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而柳青葱却如一根杉般杵在那里。

走了十八步,他终于来到她跟前,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柳青葱抬起头对上了他的一双深邃的眼眸,心如鹿撞,无言地凝注着他。

她的眼睛为什么那么亮,亮得那么可怕。

狂欢过后,后院里突然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柳白月听到的,是一片片心碎的声音。这时柳碧海走过去拉住她就往外走,把空间留给一对别后重逢的夫妻。

两人相望许久,风琪俊突然道:“小青,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

这些话他自己似已不知说过多少次了,此刻既已下了决心要说,就一口气说了出来,全没有丝毫犹疑。

柳青葱听了他的话,心里一颤,突然觉得自己昨天做得真的太过分了,风琪俊是一个多么好的丈夫,好到令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风琪俊凝注着她,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幽幽地接着道:“我都向你道歉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娘子,给点反应好不好?”他的声音越说越软,完全低声下气。

柳青葱“噗哧”一笑,轻轻地投进他的怀里,娇声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答应吗?”

“娘子,你真好,谢谢你!”风琪俊搂住她的肩,幸福之笑溢在脸上。

她轻轻靠在他胸前,无声诉说她的爱意。

风琪俊托着她的小脸仔细地看,不满地道:“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昨晚想我想的没睡好?”

“才不是呢。可能是因为今天早上没上好妆。”柳青葱娇羞地把头一埋,整张脸埋入他的胸前。半晌后,她又叹道:“是啦,我承认我是有点想你啦。那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我想你想到梦里头,想你想到眼泪流,想你想到心都痛,想你想到草都绿……”

他话还没说完,柳青葱已经前俯后仰大笑起来。

风琪俊呆呆地望着她:“笑什么呢?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柳青葱仍在笑:“你的句子哪里抄来的,说得那么肉麻,一点都不像你。”

“你可不可以严肃一点,我这些都是发自肺腑的,而且我还没说完呢。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再笑?”风琪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

“你想我想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是不是?”

他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她,难道连他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

柳青葱轻笑道:“傻瓜,我也想你呀!”

她再次像只猫似的蜷伏在风琪俊怀里,媚眼如丝,仰望着梅花朵朵,似乎根本懒得说话。

这是一幅多么美的画卷,阳光、梅花、白雪、一对情人依偎着,柔情万缕。

风琪俊和柳青葱终于和好如初,汪千慧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再加上一坛好酒,为这小两口庆祝。

一家人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用餐,柳白月却似有一肚子的心事,从昨天开始,她就是这样经常都心不在焉,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风琪俊又乖巧又孝顺,在给妻子夹菜之余也没忘给岳父岳母夹菜,乐得柳家两老笑不合拢,直言女儿嫁了个好女婿。

柳青葱终于注意到了柳白月有些不妥,问道:“白月,你怎么不吃饭,光喝酒?”

柳白月神秘一笑道:“喝酒有什么不好,我现在才知道酒真是个好东西。大姐,你陪我喝,姐夫,我要敬你一杯!”

她走上前去给他们倒酒,突然身子一歪,她倒在风琪俊身上,差点整个人倒进他怀里去了,幸好风琪俊及时扶住了她。

柳青葱也站起来扶住她,关心地道:“白月,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怎么会呢,我没事。我是为你们高兴,姐姐和姐夫那么恩爱,真是羡慕死人了。”柳白月给他们倒满洒,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白月,近来有很多媒婆上门来提亲,你都回绝了。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汪千慧没忘对小女儿亲事的关心。

柳家现在家大业大,柳白月已经十七,到了婚配的年龄,她聪明能干又漂亮,上门求亲的人也渐渐多了,可是柳白月连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这令许多人怀恨在心,有些人别人居心,就传出了柳白月跟冉成傲就暧昧关系,是靠上床把冉家的财产骗到手……总之是有多难听就传得多难听,渐渐地,也没有媒婆敢上门来提亲了。

要止掉这着可怕的谣言,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帮柳白月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可柳白月偏偏不以为然,别人爱怎么想她阻止不了,别人爱怎么说她也不能用东西来堵住别人的嘴。

柳白月摇摇头道:“娘亲,我不是说过了吗?等碧海再长大一点我才会嫁人。你是怕我把家里吃穷了。”

汪千慧沉着脸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娘亲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行了,我的亲事你就不用担心。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

柳白月的一句话,令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酒过三巡之后,柳青葱突然问:“琪俊,你打算怎么处置冉成傲?”

风琪俊道:“怎么说他都是我的表哥,他家有难我不能置之不理。他们母子俩也挺可怜的,就让他们暂时住在风家堡吧。反正他们住北院,我们住南院,井水不犯河水。”

柳青葱的脸色立刻变了,她厉声道:“不行,我不同意,有他就没我,有我就没有他。”

风琪俊斯条慢理地道:“小青,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们也得顾及一下娘亲的感受吧,兰姨是娘亲的亲姐姐,唯一的亲人,娘亲怎么可能让兰姨流落在外。”

“其实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任何人都可以,唯独是冉成傲,我看见他就忍不住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你根本就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柳青葱说着说着,不由得拳头握得紧紧的,眼里迸出火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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