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
隐灵阵内，赵小俊迟疑的望向殷涛，眼中闪过阵阵不忍之色。
殷涛虽然听到了赵小俊的呼唤，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依旧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积聚真气，以待爆发。
“五叔？......”
见殷涛没有反应，赵小俊又悄悄拉了拉莫忧的衣袖。
莫忧低下头看了看赵小俊，知道他终是年纪尚小，于心不忍。
可在这北疆之地，怜悯是最不值得拥有的感情。
莫忧苦笑一声，也没有多言，继续维持着阵法的运行。
自幼便在苍山寨几位当家身边耳熏目染的赵小俊，也不是那种完全懵懂无知的少年。
眼前这种乱战，苍山寨贸然出击，难免会出现不可预料地意外。
所以以殷涛的性子，这时候是断然不会出手的，殷涛不动，莫忧更不敢擅作主张。
看着一个一个无辜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赵小俊此刻心中对力量充满了渴望。
“如果，如果这一刻我有足够的力量......”
赵小俊狠狠地握紧双拳。
......
随着张昭阳的死亡，塔子湖的杀戮逐渐到了尾声。
随着最后一名抵抗的镖师被乱刀分尸后，商队残存的人员被赤岗寨的荒匪分男女驱赶到了一起。
这女人在北疆也是极为值钱的货物，大多数都会沦为生殖工具，为荒匪创造新鲜血液。
而男人的下场往往就要看当家的心情了。
一个独眼荒匪走到大刀男子身边，指着被分开的那些男子，问道:
“五当家，这些人?”
原来这大刀男子便是赤岗岭五当家邹平。
邹平一脸凶相的看向这些人，走向前，说道:
“你们这商队的东家何在，站出来说话。”
人群中一阵面面相觑，片晌之后，一个中年汉子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说道:
“回大爷的话，东家刚才已经命丧箭雨之下了。”
邹平呸的吐了口痰，说道:
“真是贱命，罢了，死了便死了。”
又指着站出来的汉子说道:
“你这汉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买命。”
中年汉子神情一紧，急忙回道:
“大爷饶命，小的名叫牛二，只跟着东家干些杂活，喂些牲畜，东家包吃包住，钱财给的甚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怎剩的下余财，还请大爷饶过小的，饶过小的。”
说完就跪倒在地磕起了头来。
“饶命?”
邹平把刀压在了牛二的肩上，玩味的说道:
“饶你一命也可以，不过......”
牛二一听有活命的机会，急忙加快了磕头的频率，急急道:
“大爷！大爷只要饶我一条狗命，我愿意给大爷当牛做马。”
邹平继续道:
“我赤岗寨倒是缺几个喂牲畜的奴才，你可愿意加入?”
牛二一听这是要拉他入伙，瞬间愣在当场，清白人家，一旦落草为寇，家人可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邹平看他墨迹，不耐的抽出刀来，指着牛二说道:
“不愿意你就下去陪你家主子吧！”
牛二眼看性命不保，只想躲过这场劫难，日后有机会再逃跑，当即应下。
“我愿意，我愿意！”
邹平大笑两声，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人立刻朝着牛二丢了一把刀。
牛二愣愣的捡起刀来，问道:
“这......”
邹平狰笑道:
“拿着刀，杀了剩下的这几个废物。”
“啊！”
牛二一阵错愕，吓得手中的刀又掉落到地上。周围亦是一阵骚动。
“牛二！牛二你不能啊！”
“牛二哥！不要，不要杀我！”
“牛二你个畜牲，你对得起东家么，你将来如何面对你的家人！”
邹平听得周围噪杂，眉头一皱，周围的赤岗寨成员立刻对着这群人一顿拳打脚踢，直打的他们仅剩下呻吟之声。
只见邹平捡起刀又硬塞到牛二手中，狠狠道:
“要么他们死，要么你死！”
牛二脸上阴晴不定，使劲咬住牙，想着自己的老母亲，家里的妻子，孩子......
“啊！”
一声大喊，牛二用力握住刀，使劲捅向了之前的一个同伴。
噗，长刀刺入那人胸口，鲜血直喷了牛二一脸，那人睁大眼睛瞪着牛二，只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会儿便没气了。
牛二拔出刀来，大口的喘着气，眼睛已被染了血红色。
紧接着牛二一刀又一刀砍向了一个又一个毫无抵抗的同伴，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活着回到老家，回到家人的身边。
牛二疯狂的劈砍着，直到杀死了最后一个同伴，才清醒了过来，看着满地尸首，牛二跪倒在地，用手使劲抓扯着脸庞，嗷嗷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牛二痛苦的模样，邹平和赤岗寨的人们发出一阵阵狂笑。
就在这一瞬间，殷涛撤去隐灵阵，抽出虎首刀直冲而至，莫忧紧随其后手掐灵诀，刮起一阵风沙。
邹平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虽然张昭阳的实力一般，可那到碎灵符还是伤到了邹平。
此刻忽然见一片风沙吹来，邹平还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发现天地都倒悬了起来。
至于邹平最后的视线，则是定格在了自己无头的躯体上。
另一边赵小俊提着刀随着众人借着风沙的掩护杀向了赤岗寨的余匪。
正对着眼前一人，赵小俊长刀劈下，如猛虎下山。
第一次听见刀刃与骨骼的摩擦声，第一次感受到鲜血的温度，第一次亲手终结一条人命，赵小俊只觉脑海中一阵嗡嗡的作响，再回过神来时，场间战斗已经结束。
殷涛本就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而且早已蓄势锁定了邹平，又有金丹中期精通道法的莫忧从旁协助，一击之下便结果了邹平。
至于其余赤岗寨的众人，本就跟兴源镖局的镖师有过一场厮杀，此时遇见以逸待劳又奇兵突至的苍山寨众人，亦是难以招架，被杀的四散而逃。
打扫完战场后，殷涛提起邹平的脑袋，开始招呼着大家准备返回苍山寨。
赵小俊回头看了看还跪坐在地失魂落魄的牛二，还有几名幸存下来的不断抽泣的妇女。
转身偷偷的取了一些干粮，扔到了那些人的面前，然后又急忙跟上苍山寨的队伍。
赵小俊觉着靠着那些干粮，这些人总能走到天水城，神色方才好过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