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渐行渐远,苏敏脸上欢欣之色一瞧便知。
她耐不住性子,开口问到:“哲哥你没有受伤就好,这次比剑是那姓韩的输了么?”
凌哲听完哈哈大笑道:“敏儿你怎么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你哲哥我神勇无敌,那姓韩的怎么比得上。”
苏敏也笑道:“哲哥你怎生变的如此油嘴滑舌。你赢了就好,那姓韩的说你若输了,他就要杀了你,你不生气?”
“噢?那敏儿你觉得我该怎么对那姓韩的?”
苏敏捏了捏小拳头:“那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啦!”
凌哲摸着苏敏秀发,正色道:“敏儿你觉得韩纵剑使的怎么样?”
苏敏愣了一下,她不懂剑,刚刚玉台比武她只看到韩纵舞出来的大片剑光跟那最后一剑,半晌才说道:“韩纵的剑舞的很漂亮。”
凌哲被她的话逗的又笑了起来。
“那敏儿你觉得韩纵人怎么样?”
苏敏不知凌哲为何会问起这些,只觉得是凌哲在逗她玩,小脸一鼓就往凌哲身上挥起了拳头,凌哲也不闪躲。苏敏锤了没几下就停下了手,“那个韩纵最后给凌哲哥借了把剑,也算没坏到骨子里。”
“那韩纵最开始说敏儿你与他有婚约,敏儿你也承认的对吧。“凌哲突然认真的看着苏敏,苏敏被他看的脸颊发红。
“我与哲哥你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开始记忆还有些模糊,见到韩纵后才发现的确有这么回事。”
“这就对了,或许我两还多了两对便宜父母呢。此事事由皆出于此,这韩纵纵然拿此事胁我比武,那也是君子之言。立言在前,守约在后,敏儿可觉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苏敏不知凌哲为何要说起这些,半晌没有回话。
“我若今日死于韩纵之手,敏儿你会怎么做?”
“我肯定会伤心欲绝,然后想尽办法帮哲哥报仇!”苏敏毫不犹豫道。
凌哲大感欣慰,拉着苏敏的手道:“天下苍生何其多,我杀了他,总会有人寻仇,他们杀不得我,就会来找我亲爱之人的麻烦。更何况我有言在先,就是韩纵败了,我也不杀他。难道敏儿觉得你哲哥不是个君子?”苏敏听到凌哲这么说,心头一暖。
就听凌哲继续说道:“我们登上山顶,已算是拜入那玄阳宗门下。比武之前韩纵喊住了三位长老做见证,敏儿可记得?我在玉台之上未下狠手,比武之后若再出手,敏儿你觉得各位长老会看自己门生枉死么?”
苏敏原先比武之时一颗心全扑在凌哲身上,浑然不知这些情况,如今被凌哲提醒倒也豁然开朗。
“敏儿,我们两流落此间,我心中担忧的唯有你而已。为了你,与那韩纵比一场剑又算得了什么。”
苏敏听到凌哲此番言语,心中只有欢喜。
“那哲哥你总归是赢了,那韩纵说输了随我们怎么样,你也不好好教训他下。我还是气不过。”
凌哲听得苏敏话中之意:“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敏儿你这婚约之事,不是韩纵一人说了算的。我们还得着眼现下。”
凌哲叹了口气:“敏儿你看我两现在这样,你觉得赔的起钱猪头那口剑么?”
苏敏听凌哲缓缓道来,心中也是不由感慨万千,终究这里已经不是原先的世界了。
她平下了心,拉着凌哲的手道:“一切都听哲哥的。”
凌哲笑道:“敏儿你要记住,我打赢了韩纵,才能在这跟你说话,否则我可能已是死人一个啦。这个世界还是以实力为尊,你哲哥我也只是记忆中刚好有剑招而已,真论修为还不到家。”
苏敏怔了一下,也笑了起来:“哲哥你有这么厉害的剑法,那你教我舞剑吧。”
凌哲听苏敏这么说,大为宽怀:“韩纵使的剑在我看来就像是醉鬼撒泼,若是敏儿舞起来,就是霓裳仙子下凡啦。”
“又嘴贫,哲哥等我学会了,只舞剑给你一人看。”
凌哲微微一笑,眼中柔情,并未多言。
他与苏敏的对话其实没有说全,凌哲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若是韩纵再不懂是非,他并不介意与整个韩家为敌。
斩草需除根,送佛送到西。
凌哲并不只是如同外表看起来那般稳重随和,八百年的经历使得他杀伐果断。不杀韩纵,只是出于对苏敏的考虑。不想让苏敏过度担心,从而卷入是非罢了。
......
此时。镇妖峰顶。
玉台下的众人见此结果,大多惊得楞在了当场,那楚燃喃喃自语:“这凌家小鬼怎生会这种剑法,不可能的!”她突然回过神来,一边口呼韩公子一边走上玉台。
只见楚?走道韩纵身边,轻轻抚着韩纵的背,低声道“韩公子,你没事吧、那姓凌的小子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先前韩纵那剑使的确是颇有声势,场下众人大多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韩纵脸色苍白,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楚姑娘,凌哲还在场么?他有说什么么?”楚?愣了下,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韩纵发问,便把凌哲走前的那几句话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韩纵听了不断低语喃喃。
原来他先前使出那家传飘雪剑法,凭着剑势从天而降,心中有感。彷佛自己化为那苍茫雪山,携着那山崩地裂似的雪崩之势刺向凌哲。
那时的凌哲在他眼中已是井中月,笼中鸟。只是在那剑要刺中凌哲之时,他却见凌哲手上那剑好似一分为六,六下交击之下把自己的剑势化解。虽然钱立轩的那把佩剑不敌自己手中雪冥断裂了开来,但那时候自己身悬半空,胸门大开,凌哲只凭手上断剑也可以把自己穿个透心凉。但是凌哲只是踏前了一步,后来就是韩纵因为自己一剑之威把剑钉在了玉台之上。
韩纵在这交手之后心中通明,只觉得凌哲刚刚所使的剑势好似那迎寒而立的梅花,一招一式虽然朴素,却暗含剑理,真是应了那句遥知不是雪,似有暗香来。
至于在韩纵驻剑而跪的这段时间里为何沉默不语,其实是韩纵心中有感,拿自己的剑势与那剑理在心神中对练,故而他对场中后续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韩纵嘴里又默念了一遍凌哲离开时的话语。随后他站起了身,把脚下雪冥拔了出来,把剑往钱立轩脚下一扔,头也不回的去找三位长老了。
“三位长老观战之恩,晚辈在这谢过了。”韩纵到了三位长老面前,深深的鞠了个躬。
那孙长老笑眯眯道:“韩世侄这路飘雪跟落花倒是使的用模有样了,那姓凌的小子也是有点门道。”
孙长老也没有让韩纵起来的意思,又幽幽说道:“韩世侄,你先前可没跟老朽我说这次比武分生死啊。”
韩纵躬鞠的更深了:“晚辈谢过三位长老观战之恩。”
见韩纵没有回答的意思,燕长老接口道:“韩家小子愿赌服输倒也不错,莫把此间事放在心上。后面还有一关,另外那小子不一定比得过你。”
韩纵朗声道:“晚辈知道了。”
三位长老笑了一笑,遥遥远去。
没多久韩纵身后传来了钱立轩的声音:“韩兄,你这剑我不敢收啊。我只要原先碎的那把就行了。”
韩纵作为少主,也并非一味修行,又或是纨绔不化。他早先见钱立轩登顶时,就已经看到他脸上的淤青肿块,再结合此前上山钱立轩所言,不难判断出他在山上的作为。
他自觉欠凌哲一命,内心有愧。
结果钱立轩双手奉上的雪冥宝剑之后,反手就是一拳再次打在了钱立轩脸上。
“哎哟!”
钱立轩被韩纵这拳打的猝及不防,加上原本就有伤,吃痛下不禁喊出了声。
韩纵虽没下死手,但用力也不小,钱立轩身子也是应声飞出了几丈之远。
出手之后韩纵再未看过钱立轩一眼,转身离去的同时冷声说道:“以后少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