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眼见珏鑫的拳头已经快要砸到马幻清的脑袋上了,但一切却慢慢停下,如同卡住了一般。世界变成一片灰暗,所有东西停下了运动,哪怕飞鸟也被牢牢定在了空中。
“珏鑫——”
一团绝大多数是红色,但其中混有彩色线条的火焰出现在这世界中,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珏鑫完全无法动弹,但他能清晰的看到马幻清就在自己拳下,他疯狂的灵魂催促着他快点杀死马幻清,必须要杀死马幻清才行,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哪怕他现在连身体都感受不到,但珏鑫的灵魂依然在不断挣扎反抗着。
“珏鑫————”这一声响心菲,清脆且悠远,瞬间唤醒了珏鑫被掩盖的理智。
“胡..行?”有点艰难的问到,心中的疯狂之意依然没有散尽。
“你讨厌人类吗?”
“为什么这么问。”
胡行的话语让珏鑫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马幻清的方向,马幻清那恐惧的双眼牢牢看着自己的拳头,满是血污的脸颊上全是惊恐的表情。
有些痛苦的回忆起刚才的一切,珏鑫的灵魂再次有些躁动起来。
“我,我得...杀了他。”脑袋中嗡嗡作响,珏鑫感觉到十足的晕眩感。
“放心吧,他的一切都来源于那个令牌,令牌已经在你最后的一脚中碎掉了,你体内的印记也在慢慢消散。”胡行明白珏鑫的顾虑,在珏鑫心中,这依然是那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斗。
是吗?这样啊...
自己已经不用再杀马幻清了,大家可以尝试和解,双方和和平平的回到小镇,负起各自应当承担的责任。珏鑫呆呆的看着马幻清,眼中闪烁着激动。
“但是,你讨厌人类吗?”依然是那个话题,胡行仿佛很期待珏鑫的回答。
“不讨厌。”犹豫了一会,珏鑫认为这是自己内心真实到想法,自己也是人类,没人会讨厌自己。
“换个话题吧,你还记得你一开始参与到这件事的目的吗?”代表胡行的火焰幽幽的闪动着,显得十分诡异。
“你让我选一条路,我选择了杀人最少的那条路。”珏鑫的灵魂微微一顿,想起了初衷。
“那你觉得你做的是正确的事吗?”
“自然。”珏鑫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那为什么连你的朋友都不愿意帮你,你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呢?你只是独自坚持着自以为正确的事,而大家却背你而去。”
珏鑫傻傻的听着胡行所说,有些东西说到了珏鑫的痛处,让他眼中凝聚起淡淡的不甘。
“人类都是自私贪婪的,他们无止境的索取,掠夺,把所以有利的占为己有,把所有不利的拒之门外。你想过吗,如果能为映晓晓的爷爷带去的是一个好消息,是一个有利的帮助,他会怎么对你呢?他会开心的迎接你,好言好语的和你聊天。大家都希望做那个锦上添花的人,却不想做那个雪中送炭的人。”
“珏鑫,你应该讨厌他们。为什么痛苦的人一定要是你呢,你也可以选择让别人背负,不是吗。”胡行的话语如在耳边萦绕,不断传入珏鑫内心中。
珏鑫咬着牙,默默的听着胡行所说,胡行确实说出了自己内心很多的不满,这让珏鑫根本无法反驳胡行的话语。
“你伤害了自己就为了让那群自私的人满足的躲着么?不值得...”
“我明白!”珏鑫激动的喊到。
“但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没必要一定为了我而行动...”珏鑫努力的辩解着,却十分的无力。
“是么,你这么愿意去相信每个人都是好的,那你想去杀死眼前这个人吗,这个暗算同学,导致同学而死的人。”
“导致同学而死?”珏鑫看着马幻清,眼中呆呆的,不明白胡行到底要说什么。
“现在我告诉你,周方雨已经死了,你还认为自己一开始走的路是正确的吗。”
“周方雨死了?”珏鑫傻傻的重复到,这两天发生的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
“没错,我从马幻清那崩溃的思维碎片中看到的,周方雨原本就撑不了几天,马幻清再次吸收他的能量直接加速了他的死亡,当然,说起来你也间接导致了周方雨的提前死亡。”
“不会的,胡说的吧,你肯定在骗我!”珏鑫的灵魂泛起疯狂之意,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自己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又是什么,自己口头说要救周方雨,结果只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全都毫无意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骗人的吧,骗人的吧!”珏鑫疯狂的大笑着,泪水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胡行沉默不语,他静静的看着珏鑫发疯,看着他的灵魂一点点坠向深渊。
撕心裂肺的疯狂叫喊着,整片空间中回荡着珏鑫一人的声音,没人能帮他,正如有些东西必须一个人去面对一样,珏鑫不对不去面对这样的生活。
时间流逝,珏鑫的嘶吼渐渐弱去,他很想击碎眼前的一切,不顾一切去发泄,但他不能。珏鑫开始小声的哭泣,声音低弱,是如此的无助。
“珏鑫...你口中的善意会害死多少人,你想过了吗?”
“我,我不,知道。”再次变回那个懦弱的珏鑫,珏鑫不明白,明明自己是那么的想要帮别人,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这样,自己不甘心,很难过,明明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珏鑫,善良是很假的一种东西,你总是借着这种虚假的善良来掩饰内心的欲望,你真的想帮周方雨吗?你内心随时在高呼善良,但真实的却是你自卑的灵魂让你觉得拯救他人会让你被人认同,你渴望那种被看做英雄般的眼光,你真的希望救周方雨?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做一个计划呢,而不是直接随心所欲的就直接上了,因为你内心自以为是的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全身而退,但你考虑过周方雨吗,你想过你所做的一切给他带来了什么吗。”
珏鑫痴痴的听胡行说到,他内心想到:是这样吗,原来我只是这么自私的人,所以一切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自己,所以才害死了别人。
“当你选择杀死马幻清这条路时,你真的想救的人是谁?周方雨?还是你自己?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恐惧,你在害怕,你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你懦弱得不敢去下杀手,所以我给了你理由,你瞬间抓住了这个理由,正义的借口给了你勇气,你以为自己是为了别人,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正大光明的杀马幻清。你害怕死亡,所以你不顾一切的想去杀死马幻清,如同刚刚你的行为,一切出于本能。”胡行慢慢的说着,声音明亮且清晰,只为了让珏鑫听得更加清楚。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够了!”珏鑫痛苦的呐喊,他不断想否定胡行的话语,但最后否定的却都是自己。珏鑫看不透自己了,那个昔日的自己是如此的模糊,自己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吗。
“你疯狂的声音中我只听到了害怕和不想死,你明白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欲望,只是有的人选择去追求,而有的人选择去遮掩。你想给别人带去幸福,那你有那个能力吗,你能做到吗?你的良知一直在阻拦你的道路。”胡行一点点推动着珏鑫,逼迫他向深渊迈去
“幸福!?那我的幸福又是什么,杀人吗!”
“幸福?不不不,杀人不可能是幸福的,看清你在什么样的世界,既然你选择了魔法,那杀人就当如喝水一般,你会为了喝水而幸福吗?”胡行的话语越来越狰狞,如同露出獠牙的野兽,正一点点诱导珏鑫进入陷阱。
“好,那我就杀给你看!”珏鑫目眦欲裂,大吼着指向马幻清喊到,他想放弃一切,他不想再这么难受下去了,反正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杀人,那索性自己主动杀好了。
“没问题,但你得先告诉我,你讨厌人类吗?”
“说什么废话!当然是讨...”话语突然停住,家人,朋友的面容再次涌上珏鑫脑海。他们的音容敲击着珏鑫的灵魂,让他微微一颤。真的放得下吗?放不下...
“我...”又开始犹豫,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珏鑫的反应让胡行彻底失望,他愤怒了,自己做了这么多,但少年依然徘徊在犹豫之中。
“杀光人类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到底在怕什么!”胡行话语愈发冰冷,哪怕不是自己为珏鑫所选的那条路,胡行必须必珏鑫下定决心,而不是这样犹犹豫豫。
“我...”珏鑫沉默了,他说不出话,他的内心如此的迷茫,他不可能去选择胡行所说的方法,哪怕内心再愤怒与痛恨,但依然有一条线,牢牢的拉住自己,不让自己迷失。
“好,那现在告诉我,马幻清你杀不杀?他现在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放过他,他转身就可以把你买了,这样的马幻清你杀,还是不杀?”胡行冷冷的说到,他在逼珏鑫,逼这个少年做出自己的决定。
珏鑫不说话,他需要时间去梳理一切,从最开始的时候,现在他的脑内一片混乱。胡行明白少年所想,他不想再等珏鑫下去了,哪怕是逼,也得让珏鑫走上属于自己的路。
“说不出口?那就用行动来说话吧。”
叮~~~铃声再次响起,世界瞬间恢复颜色。
珏鑫的拳头就快要狠狠砸到马幻清头上了。
珏鑫被突然的变化吓到,慌乱的收手改变方向,拳头擦着马幻清的耳朵过去。
轰!马幻清重重的砸在地面,珏鑫也落了下来。
马幻清才砸到地面上,立马挣扎着翻过身,用马上鲜血的手掌往前爬去,嘴中不断的呻吟,浑身痛的要死,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马幻清不断往外逃。
“3秒,你如果还不杀死马幻清,你就会因为透支力量晕过去,马幻清会逃走,他将会报复你今天做过的一切。”胡行在逼珏鑫杀马幻清,胡行无法容忍珏鑫的懦弱,和他所谓的善良,这个世界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情感。
珏鑫的双眼不断闪烁,没时间给他思考了,他做了这么多错事,难道现在还要一直错下去吗。
两秒,珏鑫不知道天人交战的多少次,但已经没有时间再给他在继续下去了,时间一到,自己连选择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错就错了!!不顾一切冲向马幻清,在胡行满意的眼神中高高举起了手,然后重重的拍在了马幻清后脑勺上。
扑—通—
马幻清倒下,连带的,珏鑫也倒了下来,在这寂寥的小山上,两个少年的厮杀彻底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