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了!”家骐让小刘把孩子抱到床边,“姑妈,您看,这就是希平,您的侄孙女!”
“哟,好清俊的女孩儿呀!”美君撑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襁褓中的孩子抱在手中,慈爱地看着尚在熟睡的孩子,“这小丫头眉眼生的好,长大以后哇,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唉,只可惜,我看不到她长大了!”
就在此时,孩子被大人的说话声给吵醒了,睁开眼,好奇地看着他们,忽然冲美君咧开小嘴一笑。
婴儿那纯真甜美的笑容令美君深感欣慰,她笑着道:“小丫头喜欢我,对我笑呢!希平,你喜欢姑奶奶抱,对吧?”
婴儿对着她“咯咯”地笑了,美君伸手逗弄着孩子,孩子小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笑得越发开心,美君不觉也笑更欢了,她将孩子交给小刘,吃力地下了床,从抽屉中拿出那只首饰匣,匣内原本装的满满的珠宝首饰早已尽数被典当,仅只剩下嵌有她和仲文合影的一个小相框和两个精致小巧的首饰盒,她拿出一个小首饰盒,递给家骐:“家骐啊,这是我给希平的见面礼!孩子现在还小,你先代她好好收着,等她长大了再交给她!”
家骐打开首饰盒一看,里面是一只花篮式红宝石金戒指,忙将首饰盒还给美君:“姑妈,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不是送给你的,是我这个姑奶奶给我的侄孙女的!”美君将首饰盒塞进他手中,感叹道,“这只戒指,是当年你姑父向我求婚时买的!为了买这只戒指,我们俩一大清早地就站在银楼前等开门……呵呵,想想真是傻呢!”她回忆起那段往事,嘴角漾开一抹甜蜜的笑容。
“姑妈,既然这是姑父送给您的,我就更不能收了!”
“收下吧!我大限将至,怕是等不到你姑父回来了!这只戒指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场了,我也不可能带走,就送给希平当个念想吧!”美君转过头,望着栀子花,忧伤地道,“唉,可惜,我等了整整三十年,还是没能等到你姑父回来!”随即又欣慰地一笑,道,“好在,你总算回上海了,我等到你回来了!你们俩……我总算是等回来了一个!”
家骐见美君病重,回来后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病塌前,就在他回来后的第三天,美君的病情急剧恶化,她让家骐寻出那个首饰匣,将里面的那个小首饰盒递给她,她打开盒盖,盒内装着的,是一枚早已枯黄的白雏菊“戒指花”。
“姑妈,这是什么?”
“这是我小时候跟你姑父定下娃娃亲时,他送给我的,也算是我和他的定情信物,现在,我要走了,一定要戴着它走!”美君小心翼翼地将花戒指戴在指上,对家骐感叹地道,“家骐啊,姑妈不行了,有两件事要叮嘱你,你用心记下!”
“是,姑妈,您说!”
“第一件事,姑妈现在已是穷的没有什么值钱好东西留给你了,我的那本照相簿和那个小相框留给你当个念想吧!第二件事,我的墓早已经买好了,就在我婆婆旁边,我死了以后,你把我窗台前的那两盆栀子花移过去,种在我的墓前!这两盆栀子花是我跟你姑父结婚的时候,他送给我的结婚礼物,他离开我去台/湾的时候,曾经对我许诺,说等来年栀子花开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可惜,他去了台湾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唉,我等了他整整三十年,三十年啊,他……再也没有回来,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