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走了，牧飞感觉有些失落。
他又不是榆木脑袋，从叶莺的言谈之中，他已经察觉到了很多东西。
叶莺是个命苦的孩子，不像自己还有三叔照顾。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圣母院的生活很穷、很苦、很累。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以上，还没有工钱。美其名曰“信仰”，其实不过是在榨干她们的劳动力。
当她的念力天赋被发掘出来，发现自己马上就能摆脱这种穷苦的生活的时候，她就像离弦的箭一般飞走，可能再也不会回东陲市。
牧飞不会埋怨任何人，更不会埋怨叶莺。
他一个人孤独地徘徊在冒险者大街上。
这时已经到了晚上，街上热闹非凡，牧飞心里却冷如寒夜。
“看到没，那个人看起来好像一条狗。”和他擦肩而过的一对男女戏谑道。
他们自以为声音小，却被听力超凡的牧飞一字不落地听见。
因为听力超乎常人，他总是能听到别人人后的喃喃自语。牧飞对此也是习以为常。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别人面前刻意地保持着美好形象，而在人后则表现出被人格之中被压制的另一面。
不过，这句话还是刺痛了牧飞。
他穿梭在冒险者之家附近的街道边，看着灯红酒绿下嬉笑中的男男女女，一阵落寞涌上心头。
突然间，他看到旁边有个商铺，从外面向内看去，除了一些能量晶片、晶械之外，柜台分明地摆着一盒盒雪茄烟。
他的身体生出一种渴望，渴望在这个街道边，点上一支雪茄，看着车水马龙。若是还能遇上个把知心好友，推心置腹地聊聊天，那便再好不过。
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以为和三叔一起，还有叶莺可以在东陲市呆一辈子，同时研究一辈子的晶械和幻械。然而现在，三叔走了，叶莺也走了。
他拿出叶莺给他的名片，手指摩挲着上面凹凸不平的通讯纹。
哎，念力。
一个难以过去坎。
牧飞转头走进小店，看着柜台上不同品种的雪茄烟。
才扫了一眼，店主胖大叔懒懒的声音就传来了：“注意看警告牌，未满十八岁不得吸烟。”
牧飞愣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他刚欲离开，扭头一看，却被店主胖大叔正在观看的影仪节目吸引住了。
影仪是近年来发明的一种娱乐性质的晶械。影仪通过一颗玻璃球把影像在白色墙壁上投影出来，配以音箱发声，使人如临现场一般。
影仪是一种比较稀有的晶械，虽然不具备战斗功能，价格却高的离谱，最普通的影仪现在的价格也在一万银贝以上。
再看看眼前的这台影仪，投影的面积足足有六平方米，而且画质流畅逼真，价格应该在二万五千银贝以上。
这个价钱足够购置一台E级的幻械了。
但这店主居然把这么多钱花在影仪上，看来不是一般人。
只见在对面白墙之上，影仪投射的一段影像在持续播放着。
“搏击俱乐部的现场比赛……”
去年，自己为了修行“视听嗅味触”五字诀，特意去搏击俱乐部打了一些比赛。所以，他立刻认了出来。
尽管幻械师崛起，古武术落寞。但是古武术的另一个特点——“观赏性”却被人们发掘了出来。
幻械师的打斗不好看，而且非常危险，容易伤及旁观者。
相比之下，古武术的打斗却是要的多，极具观赏性。而且防护简单，只需在比赛场地防止一个幻影罩盾即可。
胖大叔扭头，看见了牧飞认真的眼神，笑道：“小子，瞧你这一副短竹竿子身材，居然也是搏击爱好者？”
牧飞没有做声，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而目光却仔细地观看着比赛。
不得不说，通过影仪观看战斗对于牧飞来说是一种非常差的体验。
画面是平面的，而不是通过左右眼睛视野构建出来的立体画面，而且清晰度差了好几个等阶。声音虽然是通过左右音箱模拟出来的立体声，却没法还原前后上下的声音，根本无法听声辨位。
更糟糕的是，根本无法动用嗅觉。
自己的“视听嗅味触”五字诀几乎没有发挥的余地。
尽管这样，牧飞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太过于依赖“视听嗅味触”五字诀。
他寻思着，如果自己在没有视力、听觉或者嗅觉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蒙面”的五十连胜战绩么？
影像之中，是一名肌肉盘扎光头壮汉对阵一名金发面具男子。
壮汉全身散发着古铜色金属光泽，强壮无比。他散发着压倒性的气势，犹如一头猛兽，每一拳都沉重有力。
而面具男子被打得连连后退，不敢硬接壮汉的拳头。
胖大叔见牧飞看得入神，解说道：“这个壮汉可是当红选手‘铜佛’。据说常年服用铜铃草药剂，配合秘法淬炼身体，骨骼筋肉乃至皮肤都发生了异变，全身如同黄铜打造，刀剑难伤。”
牧飞当然听说过铜铃草。那是一种神奇的植物，花朵介于植物纤维和金属之间，的确有淬炼皮筋骨肉的功效。
不过铜铃草有一些的毒性，长期服用会导致肝肾衰竭而死。一般人是不可能食用的。看来铜佛的秘法必定是有其玄妙之处，能够排除铜铃草的负面效果。
经过铜铃草的淬炼，铜佛的身体硬度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其肉身强度足以和野外的钢角猿相比。若是谁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一拳，不死也残。
“拥有这样一副身体来打搏击比赛，简直就是作弊！”胖大叔故作遗憾道，“亏我还花了一万银贝参加有奖竞猜，猜‘凡人’赢。”
“凡人”便是另外那名金发面具男子的绰号。
牧飞奇道：“你已经知道了铜佛的实力强悍，为何还猜‘凡人’赢？”
“我叫霍叛。名字里有个‘叛’字，干什么都喜欢反着来。别人都猜铜佛赢，我就偏要反着来。”霍叛嘿嘿笑道，“况且，猜对了‘凡人’赢的话，奖励可是十万银贝。”
面具男子已经被铜佛逼到了赛场角落，形势岌岌可危。
所有观众都为面具男子吊着一口气。
但牧飞却不这么认为，开口说道：“你赚大了。”
话音刚落，比赛形势剧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