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人皆是未尽兴,也只有穆清夜站起来说同聂疏一起回寺中。
聂疏本来想着自己走也好,可以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氛围,可是在穆清夜站起来说他要一同下山的时候惊的聂疏急急的跌坐回了凳子上。
青珂上前拖了聂疏一把,穆清夜侧身望着旁边的小人,笑着开口道“聂小姐这是腿软了?还是被什么吓着了,可否需要本殿下帮忙?”。
聂疏抬头看着身旁这个比她高太多的皇子,连忙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必了”,说完连忙跑出了亭子,也不管里面的人。
穆清夜抬脚跟上,却被穆清赫叫住了“二哥,你这就走了吗,我都没同你好好讲讲话呢”。
穆清夜回头撇了一眼穆清赫“这么想同我说话,改日来辰明府好好同我说一说”说完之后扬长而去。
聂疏出了亭子便快步的往山下走去,也顾不得这满山的美景了,奈何穆清夜也是练武之人,虽说在冷天里身子骨会有些异常,可轻功还是施展的出来的。
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聂疏前头,聂疏只觉得一阵梅花香味从后头袭来,再一看,那个她想避着的男子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聂小姐这么着急做甚,本殿下又不会吃了你”穆清夜一身绯红的衣袍此时迎风吹动着,腰侧间的青玉扣坠也是微微晃动,眉眼如玉,青丝坠腰,青玉色的发扣与腰间的扣坠甚是相配。
聂疏抬眼看着眼前之人的模样,倏然就红了脸,心中的烦闷也是减少了一些,可依旧忘不了那日的闺房之耻,冷着脸开口回答道“二皇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疏儿不过是怕祖母等急了而已”。
穆清夜打量着这个眉眼和婉儿极像的女子,口是心非的样子也真是可爱,出言反问道“是吗”。
聂疏直视穆清夜的眼睛“自然”,她才一点都不心虚呢。
“如此那便走吧”,穆清夜转身向山下走去,聂疏在后头跟着,青珂在聂疏身旁服侍的时间并不长,虽是说觉着二人有些奇怪,可是也不好多问。
聂疏在后头咬着牙齿的跟上了,轻声问青珂祖母找她回去是何事,青珂摇了摇头开口道“老夫人只说把您找回去,并未言明是什么事情”。
聂疏想了想,应该是快到午膳的时间了,祖母找她回去一同用午膳也并不奇怪。
上清寺的后山离前院也不远,因此没过多久就到了,穆清夜看着聂疏往西边走去,倒是挑了挑眉,原来这小丫头住在前偏院厢房,遂抬脚向内院走去。
聂疏先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外袍和鞋袜,下山走的急了些,又是湿透了,喝了姜汤这才往正院的厢房走去,不过是隔着一条连廊,本就是一个院子,没一会儿就到了。
聂疏到沈卿凤的房间里头时桌上已经摆好了膳食,虽说皆是素食,不过也是精致,聂疏上前走去,朝着沈卿凤行礼。
沈卿凤抬了抬手,示意聂疏起身,开口询问“刚才那么久去了哪儿了,怎的这个时辰才过来”。
聂疏起身入了坐席“刚才海天府的林姐姐邀着疏儿去了这上清寺的后山,看了看雪景,疏儿一时贪玩,这才误了时辰,祖母莫怪”。
沈卿凤听着聂疏说起林霜雪眉眼倒是和善了起来“是霜儿那丫头吧,她可还好?你可同她说了叫她代我向她祖母问好?”。
聂疏愣了愣,倒是想起来林老夫人和自家祖母在还是闺阁小姐时关系便是极好的,也是随着笑了笑“说了呢,林姐姐说林祖母身体健朗着呢”,说完以后甚是心虚,她们小辈交往,那会说这些话啊。
沈卿凤听着也是没有在追究聂疏晚了时辰,用了午膳过后聂疏才又回了房间。
内院东厢房内,上首之人面若寒霜,乌启跪在地上已经有一柱香时间,司苍寻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好久,穆清夜才叹了一口气“起身吧”。
乌启从地上起来,练武之人如此跪一跪虽说有些疼痛,但也是不至于起不来。
“你说流影楼中无半点异常,那桃花醉的配方为何一个杭县小客栈都可得知,那客栈中的酒不若是味道还是香气都与桃花醉一般无二?”穆清夜捏了捏眉心,原以为要查出此人三五日便足够了,现下看来,怕是没有这般容易。
“殿下,杭县金矿一事,虽说已经将程苯斩首,可是程苯的一家老少依旧是住在旧日府邸中,据说是玄贵妃求情的,而且三殿下也时常去流影楼”乌启说到这便停下来,他能想到的,眼前之人定然也想得到。
穆清夜皱了皱眉头,玄贵妃的手这般长,都伸到宫外头来了?“你下山,回流影楼,近日你都待在流影楼,若是穆清瑜去了,好好监视着,暗卫虽未查出来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此事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是”乌启说完便转身离去。
司苍寻站在穆清夜身侧,听着乌启这般说,也是愤恨,流影楼的奸细居然也同玄贵妃有关“殿下……”。
司苍寻刚开口,穆清夜便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苍寻,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现在贸然行事,失败以后会是怎样?当年的那件事你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如何?没有证据父皇不会相信,况且现在的形式,就算有证据,父皇也定然会护着玄贵妃”。
司苍寻怔了怔“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再等等,你必须沉得住气,若是要动手必须一击即中,若非如此,以后想要再行动就难了,现在的最大的难处就是如何消磨父皇对玄贵妃的感情,你知道,只要父皇心中还有一丝眷恋,玄贵妃就倒不了台”穆清夜一边说一边摸着腰间的青玉扣坠。
“可是,我们在宫外,如何能让皇上对玄贵妃厌倦?”司苍寻再次开口,眼前之人说的这些他如何不知,可是想要做成功哪里有说的这般简单。
穆清夜笑了笑“你忘了?宫中不止玄贵妃一个贵妃,我的母妃也是贵妃,苍寻,你信我,信我的母妃,给我们时间,终有一日,你的仇,会报”。
司苍寻看着穆清夜那深如寒泉的眼眸,点了点头。
待司苍寻离去以后,穆清夜解下了腰间的青玉扣坠,看的入神,恍惚间,那时常入梦的女子仿佛就在眼前,对着他微笑,穆清夜将手缓缓放在了眼前之人的脸上“婉儿,你回来了?”。
只那一霎那,眼前的幻象便是破灭,穆清夜苦笑,当真是他太过思念婉儿了,大白日的,竟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