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继续用这种拍马屁的方式做开场白，听得路一鸣直翻白眼。
他很清楚，这些话哪里是在夸他？在其他人听来，绝对会是另外一番解读！
果然，马飞一边说，底下便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了。声音并不大，不过路一鸣却能听到一些。
“哼！说得好听！不就是仗着有庞董撑腰么？一个新人，跟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也好意思说是他路一鸣的功劳？”
“呵呵，你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有本事啊！按理说他们俩应该较劲的，可你看现在，那小伙子一个劲的说老路好话呢！”
马飞确实是三句话不离路一鸣，开场白后，他开始结合自己的经历谈起了创收工作。
“首先是网络合作的开拓！路社长用心良苦，把我从社会部调任到体娱部后，一直对我们关怀备至，鼓励我们多做好新闻。
“我们也不负众望，跟三位不是科班出身的记者一起，从尹雪丽事件的报道下手，终于来了个一炮而红！
“嗯，事实证明路社长的思路是对的，只有靠好的内容，才能创造价值，才能吸引到那些大网站的关注，让人家掏钱买咱们的稿子。所以说，我们做新闻工作的，创收虽然重要，但首先还是要立足本职工作……”
这一段回忆说得有理有据，乍一听没啥毛病，可路一鸣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他心虚，总觉得马飞话里有话。
在他看来，这番话完全可以解读为马飞在当众告他的状啊！
从社会部调任到体娱部，让他去带着三个散兵游勇“做好新闻”？这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夸他领导有方，反倒更像是在埋怨他倒行逆施啊！
马飞的讲述还在继续：“路社长最让我钦佩的一点是，他有魄力把成功经验批量复制，甚至不惜冒着被大家误会的风险！
“优秀的内容可以创造价值，所有部门都要增设网站创收指标，每月20万，完不成就认错认罚！这是路社长在全社大会上说的话，当时就有人发牢骚，不过军令如山，又都是为了集团效益，在路社长的安抚之下，大家都接受了这一新任务，这才有了今天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啊！”
这依旧是在给路一鸣戴高帽，但马飞还没说完，路一鸣便开始冷汗直冒。
好小子！你这套路也太深了！
怎么？上次当着全报社各部门主任跟我打赌还不算，现在是怕我赖账么，还专程用这机会来提那20万指标任务的事？
这下好了，本来还在琢磨怎么变通，才能避免被老董他们记恨，这小子现在一闹腾，全集团都盯着这事，冯总也一定会密切过问，我还能上哪儿找借口变通啊？
路一鸣暗暗叫苦，马飞却越说越开心。
绘声绘色的说完了自己跟网站合作的心得体会后，他谈起了新近完成的75万经营任务。
“说实话，路社长挺不容易的！上次报社开会，有些部门主任就挺激动的，说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可能没法完成那20万的任务，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对路社长意见不小。
“可路社长却没有半点犹豫让步，还说这是符合历史潮流的大势所趋，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我当时很受触动，所以才主动提出，希望能把部门的创收经营指标往上提一提，从原定的50万，提高到了75万！”
听他说到这里，冯路忍不住打断道：“好啊！好一个坚定不移，好一个主动请缨！同志们，要是大家都能像路社长和小马同志这样，又何愁经营任务完不成啊？”
有人则忍不住叹道：“乖乖！这老路给这小伙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加起来才5个人的小部门，居然也敢定这么高的指标任务？这不是把人往死了逼么？”
“呵呵，反正也不用他自己担责，给下头足够的压力，一旦出了成绩，他还能跟着沾光，这才是人家的高明之处呢！”
听着马飞的陈述、冯路的赞誉，以及周围那帮人的冷言冷语，路一鸣脸色无比难看。
马飞根本就是在捏造事实！可我偏偏还怪不着他！总不能埋怨他为什么不说实情吧？呵呵，他要是说我当时给老董他们减负，这帮人不得笑话死我？
特么的，这么说来，我难道还该谢谢他喽？
路一鸣当然谢不出口，因为马飞虽然说得好听，可却成功引导了众人的思绪，让他成为了那种只顾自己成绩，不顾下属死活的领导！
虽然冯路作为集团领导，对他的这种严厉高压举措点头肯定，但背负着同级别众人的非议，他的名声显然不会太好。
再往后，马飞说的内容就比较常规了，无非就是如何留意身边资源，如何利用平台优势，发掘可能的合作机会的那些话。
讲课完毕后，冯路再次带头鼓掌，办公室里气氛热烈，俨然是开了一场表彰大会。
冯路代表集团号召大家多向路一鸣取经，众人表面上都答应得好好的，但看路一鸣的眼神却大多透着鄙视。
路一鸣心里憋屈极了，从冯路办公室出来，回报社楼层的路上，他迫不及待的把马飞拉到了一旁的茶水间，关上门便开始质问起来。
“好小子，你今天这出戏唱得可真够可以的啊！让所有人都嫉恨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偏偏从头到尾还全都说的好话……”
马飞见他如此气急败坏，知道自己的计划效果不错，笑道：“还是多亏路社长教导有方，这些套路，都是从您这儿现学现卖的呢！”
两人的矛盾早就已经激化，此处没有外人，马飞也懒得藏着掖着。
续道：“不过我的主要目的倒并不是要让你难堪，只是想提醒路社长，心里要有杆秤，不要厚此薄彼，亲口答应的事，也不要想着找借口赖账！”
路一鸣显然对这样的口吻极不适应，气得都快结巴了：“你……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呵呵，路社长，冷静一点，咱们刚刚唱了一出强将手下无弱兵的好戏，要是现在就吵架，被人看见了，又该说您为人虚伪喽！”
马飞笑着拍了拍路一鸣的肩膀，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我等您发通知哦，其它部门的网络创收指标如果不及时恢复的话，我还有别的招可以帮路社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