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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凄凉别后祸心藏

又陷入了那个梦境,只不过这一次长歌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多了几分朦胧的向往。

在梦里,她望见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妙龄少女歇息在白玉床上,似乎是天气热的原因,她的额头也浸出了一层密密的汗。那个穿着绿衣的小丫环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过了些时候,只听闻那女孩娇声说道:“小凡,给我拿碗梅子汤来,睡的久了脑袋晕晕的。”

四下寂静无声,唯有薄纱间透出丝丝阳光来,那女孩下了床,像没有见到长歌一般,走到琴案前,拿起本琴谱看了起来。伴着清甜的茉莉花香,长长的轻窖纱随风舞动,挡住了女孩的脸,长歌掀开纱帘想要一探究竟,可是一层纱曼之下还有千层万层等着她,女孩并不理会她,在梦里长歌如同飘渺的魂魄一般,关注着女孩的生活。

外面阳光越来越烈,长歌转过头逃避这刺眼的日光,“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碎了一般,长歌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轻,最终慢慢消失。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半夏红着眼惊喜道。

长歌迷茫地睁开眼睛,定了会儿神方才道:“半夏。”

“小姐,您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还以……”说到此处半夏再也忍不住哭起来。

“哭什么,我不是,不是好好的吗。”长歌虚弱道

端了药进来的以冬见长歌醒来,便也欢喜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三天,可把皇上担心坏了。”

“什么?我竟然昏迷了三天,皇上呢?”长歌挣扎着起身,最终无力地倒在床上道。

半夏擦擦眼泪,梗咽道:“皇上早上来看过您,刚刚才走了,您不知道,这几日可把皇上急坏了。还好以冬请了齐太医来给小姐诊治,小姐快把药喝了吧。”

“这药?”

“小姐放心,这药是齐太医亲自亲自端过来的,不会有问题的。”以冬明白长歌心中所想便开口道。

长歌喝了药,又强打起精神道:“让齐太医来见我。”

说完又略作收整方才让那齐太医进来,只听陈与钦道:“娘娘,齐太医到了。”

长歌命他起来,待看清楚他的模样时长歌不由得心头一震。

齐望,乃是曾经京城四大家族护国侯齐家的幼子,从小便跟随百里神医学医,不到十五岁,便已名满天下,世人皆传他面如冠玉,乃潘安在世。二十岁时娶了林家大姐林如月为妻,只不过天妒恩爱,因着林家获罪,林如月也被一并给杀了。那时所有人都以为齐望必定再娶,可谁知他竟与齐家断绝关系,这其中的缘由旁人不知,只不过去年齐家抄家,一百多口人只留有他一个。

长歌初次听闻这段往事时曾好奇过齐望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今日一见,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只见他眼神淡漠,眉头紧缩,仿佛对时间的一切事情都毫不在意,容貌虽然的确如传说中那般俊俏,可是整个人死气沉沉让人有些害怕。

“齐太医,不知本宫到底是何症状?”长歌礼貌地问道。

齐望抬起眼,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亮之后,整个人又变得如之前死气沉沉起来:“回娘娘的话,娘娘乃是中了一种叫蚀骨魂的毒药,此毒有个特点。”

“齐太医请说。”长歌道

齐望淡漠道:“此事关系娘娘性命,请娘娘屏退他人。”

长歌心中一沉,见齐望这模样便知此事必有蹊跷,便退下众人只留他们两人道:“齐太医,现在可以说了吧。”

齐望点点头,知道:“蚀骨魂乃是西域苗颌国的毒药,此毒无色无味,遇银才会显出它的毒性来,只是微臣有些想不通的是,这蚀骨魂最快也要有一年才会发作,娘娘不过中毒几月不该是这个症状。”

长歌本就聪明,哪里还会不知道齐望口中的意思,心下顿时澄明起来。自从去年冬天自己风寒痊愈之后,半夏便日日拿小厨房做的汤药来给自己喝,除此外就只剩顾青松为自己所配制的那些药丸了。

会是谁?长歌抓着自己的袖口,暗自出神。

“娘娘,微臣斗胆问一句。”齐望开口道:“敢问娘娘可还服用着其他药食?”

长歌眯起眼,想了想便拿出那些豌豆大的药丸来给齐望看:“本宫时常头痛,所以家父便给本宫配制了些缓解头痛的药来,你看看。”

说着,齐望拿出一颗药丸细细闻了起来,又把它放到嘴里嚼了嚼之后才道:“娘娘的药丸并无问题,只不过药丸中的一味蛇草将蚀骨魂的毒性给激了出来,加之娘娘似乎受过坠崖水漫之伤,身子单薄所以才会气血攻心,整个人陷入昏迷。”

坠崖?自己明明就是从泥石流里死里逃生,怎么就变成坠崖了?难道顾青松骗了自己!长歌想到顾青松那条老狐狸,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时心慌,便道:“那本宫身体可有什么损害?”

齐望定睛看了看她,最后只叹道:“好在娘娘中毒尚浅,娘娘只需服下解药,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长歌心下稍安,只道:“多谢齐大人,那本宫这乌月丸可还能服用?”

“此药无碍,只不过娘娘您还是等身上的毒素散尽后再服用吧。”

长歌点头,只觉又有些头晕道:“本宫也有些累了,齐大人慢走。”

齐望行了个礼后便打算离开,走到门口时,又问道:“娘娘可是有失魂之症?”

长歌眼皮一跳,只看着他道:“齐大人何出此言,本宫从未有过此症状。”

那齐望听后只深深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半夏几人见人出去后便赶忙进来道:“小姐,齐大人可说了什么?”

长歌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声东击西,竟把我也给绕进去了。”

“小姐这是何意?”以冬忙问道。

长歌抬眼冷淡道:“何意?咱们千防万防还是不敌人家的玲珑剔透心啊!本想着事事小心,没想到还是栽在这素银碗之中了。”

“小姐,不是奴婢,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真的不是奴婢。”半夏听长歌一说,便吓得跪在地上直喊冤道。

长歌看她一眼,缓下声音道:“起来吧,我知道不是你。”

“那小姐可知是谁了?”以冬一脸担心地问道。

长歌看着那个素银碗,久久方才冷笑一声道:“这下毒之人必定是知道我会拿银碗试毒,才用这好东西来招待我。”

“可是小姐,每次药熬好时,红玉都会先尝一口确保没事的。”半夏有些疑惑道。

长歌暗怒道:“你可知这蚀骨魂只在银器中才会显出毒性来,你们还记得在我病时,红玉曾向咱们献计用银碗试药吗?好个深藏不漏的奴才,我竟小看了她!”长歌一怒,便把那素银碗打翻在地。

“小姐息怒,”以冬道:“小姐先冷静,你还在病中切不可动了火气。”

长歌喘着气,面色有些发红道:“我如何不气,枉我如此信任她,把这小厨房所有事都交付与她看管,她竟然……”

半夏听后,便道:“小姐暂且别急,待奴婢把那贱蹄子带到小姐面前给小姐出气!”

“半夏你又发什么疯?”以冬有些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若这时处置了红玉岂不是随了真正要害小姐的人了吗?”

“以冬说的对,咱们暂时先别动,以免打草惊蛇。”长歌揉着太阳穴道:“你们是怎么和皇上说的?”

半夏回忆了一会儿便道:“奴婢和以冬商量后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但又实在不好隐瞒,所以只好和皇上如实说了,但关于小姐三年前受伤的事奴婢没说,小姐请放心。”

“那就好,要是被皇上知道我的身世那就可是欺君之罪了。”长歌杵着头小声道:“以冬,你让与钦去查查这红玉到底是什么来历,记着不要打草惊蛇,可我担心的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不多。”

“小姐放心,这件事皇上让下人们都闭紧嘴巴,不许乱说。”以冬回道。

长歌这才松了口道:“那我便放心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你们在叫我。”半夏两人领命,又退了出去。

含元殿的东暖阁中,皇帝正拿着一支竹笛独自发呆,想起长歌惨白的脸庞自己的思绪也飘到了远方。

十八岁的那一年,她也有过这样类似的日子。那时,她中了西夜国的百蚀骨魂之毒,也是像这般苍白无助,幸好中毒不深,不过吃了两天药便也好了。可每当自己看到她虚弱的脸庞,心中总是会涌起莫名的疼痛与愤怒来。

记得有一天她还在梦中,自己悄悄掀开了帐篷便要去瞧她,走近见她正睡得香甜,嘴角还带着一丝温和笑意,似乎是在梦中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直到帐篷外响起了号角,方才迷迷糊糊地起来,此时的她神志尚不清明,见到自己也不害羞,只张开了手,软糯地说道:“致远哥哥,我想吃雨后清荷了。”

致远哥哥,致远哥哥……

那娇软甜糯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初夏的朝阳透过帐帘映在她的脸上,温软如夏日星空里最耀眼的星辰一般,美丽,却无法触及。伴着宫墙里的寒冷月光,那些岁月流年,似乎都变得柔软迷蒙,流转无声起来。

“她醒了吗?”皇帝收好竹笛对赵培德说道。

赵培德行了个礼道:“回皇上的话,贵嫔娘娘半个时辰前就醒了,现在喝了药又睡下了。”

皇帝点点头,走到窗前望着这几日晦暗的天空;“是她吗?”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一般:“有时侯朕都有些分不清,明明是两个脾气的人,可只要见她总会觉得阿明回来了。”

他的手里握着一方已经泛黄的丝帕,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要不是知道阿明已经死了,朕真的以为是她回来了。”

“万岁爷”赵培德轻喊了一声:“佳人已逝,万岁爷您不要过于伤心了,更何况那件事真的不是您的错,错就错在先皇……”

“不用说了,是朕的错。”皇帝打断了他,伴着这丝丝凉风他的声音里透出无限的痛楚:“是朕的错,朕没有能力保护她,朕懦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朕的眼前死去。朕那时发誓,朕一定座上这至尊之位为她报仇,把那些对不起她的人全都杀了,让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也尝尝那种滋味!可是……”

“万岁爷!”赵培德悲道:“老奴懂您,这么多年了,您的幸苦老奴都看在眼里,是阿明小姐没福,您要保重身子啊。”

皇帝握着拳头,手中的丝帕早已变形,他凄凉道:“她怎么没福,我的阿明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福气的人!是我,是我没有能力,那些人只知道朕高高在上,可以给她们想要的东西,可是却没有人知道朕心里的滋味。没有她,这江山,这皇位,我要有何用!要有何用!他们等着,朕会一样一样的要,无论他们欠了阿明多少,朕都会全部要回来。”

天色更加晦暗,远远的几声闷雷下来,这场迟来的春雨终于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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