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可以发现,作为实际上的外勤总指挥的那位司机路指大人所做的安排都是很合理的。
时刹在天上像个游魂一样的飘着,眼中是一望无际的枯黄色,需要处理的图像比之前简单太多,所以实际上飞六个小时也根本没有什么负担。
完全连接状态下的飞鱼真的就像是自己的身体被延伸了一样,这个状态下的时刹感觉正在飞行的不是飞鱼,而是自己。
只是这个状态实在是不容易习惯,因为进入完全连接之后,自己的感受就是自己在仰坐着飞行,感觉非常别扭。
他总是不自然的想要直起身子来,可是直起身子来以后整条鱼就会变成滑稽的头朝地面尾巴朝天的姿态,作为动力的喷射口又会变得不自然,就像是身子的关节扭着一样的别扭。
更别说每次变向快速加速的时候他还会下意识的去做“前扑”的动作,在僚机的视角里,自己的鱼就会更加滑稽的突然尾巴上翘身体下潜,最后到达以一种翻面过来飞行的姿势并且开始扭动,实在是可笑至极。
就算是有意在控制,一时之间终究是难以完全更改二十几年的生理习惯。折腾了一上午,他下飞鱼的时候,段姐一边扶着他下来,还一边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没事么?”
“我没事,就是尝试新的操作。”
时刹笑嘻嘻的说着,从飞鱼上跳下来。自己的飞行服自然地脱离身体,折叠成一个不规则的立方体。
七架小僚机在上空盘旋了一圈后再一次弧线离开,在天上打了一个花。脱离了飞鱼的范围以后,小僚机反而飞的更加自由。这时候,小莫的怒吼声就从耳机里传了出来:“你好好飞!”
“哦哦,”
时刹连忙收束住小僚机,重新形成与车队相对静止的同行状态。
说实话,在时间缓流的状态之下,借用小僚机的视角确实会让人沉迷。
那是真正的大范围无死角的完全视野,那是真正的御剑飞行。
甚至在视觉连通下,他的视角是第三人称视角,自由的像是在操作一款全新的游戏大作一般。
时刹一夜之间打开了新的世界大门,以前第一次开飞鱼的时候的激情重回身躯。脱离了人体的桎梏以后,才知道空间是三维的,世界是立体的。
但是观看着他的视角的小莫可能现在都快吐了吧……保佑他不晕3D。
下了飞鱼,时刹又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不需要处理视频信息,断开了小僚机的控制权和图像转接之后,他从饼哥那里结果来一瓶还冒着凉气的灵泉稀释水,仰头就灌。
熬大炳这一会儿正捏着昨晚上从时刹那里拿回来的金块把玩着,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他喝水,一边把金块递给他,问道:“来,好好看看,颜色变了么?”
“我看看,”
时刹放下水瓶接过金块,金灿灿的条状物还是这么富有美感,入手凉如水,沉甸甸的还是那么趁手。
“金块的颜色,没有变化。”
好看是好看,但也就是普通金块罢了。时刹特意调出来了之前看过的失去了暗沉的【死】的金块,的确这就是一块灿灿烂烂的普通金块,没有了那种死气沉沉仿佛加了滤镜的暗沉感觉,更别说所谓的“冰冷的”感觉了。
“会不会是光线不同?你再看看呢?”熬大炳一边说,一边从脖子里掏出来一个吊坠来,是一个金灿灿的金锁,样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时刹借着熬大炳的手看了看这个吊坠,无奈的说道:“这更不实际了,金子的纯度也会有区别的。”
“嗯……你说的也对。”
熬大炳讪讪地笑了笑,把金锁收回衣服里。时刹穿上了自己的外衣,把玩着这根金条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趁手,真趁手。但是这确确实实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金条啊,时刹看不出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他把这根金条还给熬大炳,转身躺在了自己的鱼旁边,虽然采用的是特别的“能源电池”,但是喷射口的部分还是会很热的,在鱼架旁边还能感受到点点的余温,让自己的简易床铺也变得温暖了。
趁着好时间赶紧睡一会儿,时刹本来昨晚上就没有睡好。长时间没有锻炼昨晚上跑过头了,还做了一晚上噩梦,这一会精神欠佳。一会儿还有摄像头转接站的工作,这一会儿能睡多久就睡多久了。
时刹睡下了,但是应无垢没有睡。
一黑一白两张长条符纸贴在一个铜镜上,镜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线条,此时大部分都是黑色的,一如那晚上追连万年的时候四散的那部分。其他的颜色过于浅了,就算是专注的故意观察都难以看见。
虽然也是电子眼,但是应无垢的电子神经是脆弱的,所以他的视觉能力其实也就这样子,这种复杂的图案他并不能处理好。
一边的叶然盯着电脑里的复杂的分析图,眉头皱的紧紧的。再三确认,反复观察,她抬起头,对应无垢说:“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车上的死金有任何的损耗,我确定车上的【古】没有任何的分离与减少。”
“嗯,知道了。”
应无垢点点头,把镜子上的白色符纸撕了下来。
白色一离开镜子立刻恢复成原本的土黄色,纸上的像是裂纹一样的纹路渐渐暗淡,直到变成深深地灰褐色。他细心的把符纸一下一下的撕成粉碎,然后才投进了身边小桌子上的一盏小油灯里,让青玉色的火焰染上了一抹橘黄。
他一边做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又问道:“关于客户的信息和这批货的信息,收集的怎么样了?”
“喏,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翻客户的老底可是大忌,我已经尽力了。”
叶然嘴上语气不情不愿,好像应无垢让她做的是什么坏事一样——
倒是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坏事。
灵安历来几百年,不论是以前的应氏还是现在的灵安运输安保公司,都讲究客来我不问,货走我不究,本来就是讲不清楚的事情,染的因果越少越好。正因如此,才有现在东山再起蒸蒸日上的应氏灵安。
“祖上规矩,客来不问根脚,货到不究来路,咱们只问个到哪儿取货,货送往何地,限时几日即可,但是要是真的闷头当个行路客,祖宗早就死光了。”
应无垢一边撕下黑色的符纸,一边笑着看着气鼓鼓的叶然,眉头轻轻的下压,眼神中透着一抹凉意。他把第二张符纸也丢进了小油灯里,在自己的床边打开显示屏幕,翻出来刚收到的文件。
“应氏祖祖辈辈就是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靠的不是江湖信誉走南闯北。应氏族规有三不接,一不接官府明令禁止之物,二不接罪孽深重业果之物,三不接大险大厄伤人之物。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不运毒品,不运赃物,不运军火嘛。”叶然翻了个白眼。
“呵呵。”应无垢没有再解释,而是把小油灯和小镜子都收了起来,认认真真的开始看叶然发过来的信息。
“发货人山里人,偶得云贵旧地古藏铸金,沾染死气是为不详,运往东北兴安岭【空谷】之中,以求净化。接收人王某,凭令交接,见人解货。”
“发货人山里人,接货人王某。”
“金条铸得共计1850千克,蕴藏【死古】,善恶未知。成因猜测为所藏之地乃是天然死地,生灵葬身,百年之久,自成死意。”
“金条来源为古时盗藏之物,时间久远不可追溯,无记载无备案。”
“要求时间不限,送到即可。”
“曾经被长生阁探得风声,因此要求上门取货。”
一条条信息可以说是简单而空白,正是这种出动零数组的单子的正常画风。
叶然能够大概上打听一下黄金的来历已经是因为当初云贵发掘出来一批无主死金算是当时的大新闻了,去打听客人的信息还是太难了。云贵地区的里世界闭塞排外,很难有发现。
但是从这些信息里,应无垢还是能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