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刺耳的声音盘旋在暗色的天空,久久不散,惊得栖息的灵鸟疾飞。
沐晨脚步轻缓。
房子里漆黑一片魅影,她指尖跳跃出星星点点的灯火,映亮了四周。
她借由灯火四处查探,门对面是一张破旧的书桌,上面摆放着几本戏本,被过堂的风吹得飒飒作响。
旁边立着一个书架,陈旧的紫檀木已看不出原有的色泽,上面松松散散地躺着几卷书简。
她看了许久,很是普通的摆设。
窗边倒映出幽幽的烛光,有些阴森,再往下是一张梳妆桌。
沐晨抿了抿嘴。
她站在梳妆桌旁,脚边的垫子很是整洁如新,想来是主人经常在此处的原因。
她缓缓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那面梳妆镜。
镜子很精致,旁身缠着屡屡细丝,她凑近仔细瞧了瞧——是东海难得一见的金屡草。镜子镶嵌在一张黎色的梧桐木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的注意力被那面镜子吸引。
有丝丝熟悉的感觉。
她取出一颗夜明珠,小屋子登时便如白昼一般明亮,沐晨收起了指尖的灯火。
她伸出双手,慢慢地捧起了那面透露着不寻常气息的镜子。
未曾想得,手指刚一触碰,那面镜子便发出耀目刺眼的金光。
她却死死扣着镜子不撒手。
指尖泛白。
不过一瞬间而已,镜子便又变得平常普通,沐晨睁开了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面鎏光镜子,觉得右手手腕处有一阵鼓胀的火热感,却并不痛。
斯时一朵比鲜血更加艳色的凤凰花生生绽放在右手手腕处,抽条,展瓣,缭绕的香气不绝,一枝烈得妖娆的凤凰花。
沐晨有些惊讶,她伸出左手抚上那朵凤凰花。
寂静下来的古朴铜镜却又散出了幽幽的金光,她下意识看去,并不刺目。
**
铜镜深处是一处世外桃源。
一万一千年前
面容绝色的女子探出了头,伴随着清泠泠的声音。
“阿姊!”那女子摆着手,白皙的手臂便露出来,右手手腕处有一株绽放得绚丽的凤凰花。
清黎转过身来,温柔地笑着,看到那毛毛躁躁的小姑娘,丝毫没有形象地飞奔过来。
“清浅,你慢一点。”
清浅嬉笑着,混不在意,“阿姊,我新近寻了一处好玩的地方,你陪我去吧。”
“这……”清黎有些犹豫,同样倾城的脸上面露难色。
清浅见状,可怜兮兮地嘟起嘴,抱着她的手臂开始摇晃着,“你就陪我去嘛~”
“我今日有事,贸然出去,怕是会被父亲责罚。”
“无事,我们偷偷摸摸地去,父亲不会发现的。”清浅继续撒着娇,“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便陪我去吧~”
“怕我发现什么?”身后传来威严的声音。
清浅僵了僵身子,这便很是尴尬了……
她缓缓转过身,低头嗫嚅着,“父亲。”
凤凰族族长唤言辞,他生得好看,剑眉星目,双目如炬,“嗯。”
小女儿调皮捣蛋得紧,一刻都闲不住,总喜欢往外跑,喊都喊不住。他看向自己一向娴静乖巧的大女儿,“清黎,你说。”
“是我,是我缠着阿姊,想要她陪我去玩儿的。”清浅抢道。
她声音又低了下去,“父亲……”
言辞侧目看了看她,耷拉着脑袋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他心一软,咳了一声,“去吧,早些回便是。”
清浅蓦然抬头,睁大了眼睛,“父亲最好了!”然后拉着清黎,一溜烟便跑得没影了。
言辞摇了摇头,担心的想着,如此疯疯癫癫的,毫无一丝女孩子样子,可如何能嫁得出去啊……
清黎向来端稳,月余前成婚,瞧着样子,天帝那小子对她颇为不错。大女儿从未让他操过心,可是清浅,他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她的婚事愁得他直掉头发。
他都不好意思把女儿嫁过去祸害旁人……
清浅拉着清黎到了魔界
魔界有千年一见的玄光扶摇,月圆之夜最为壮美瑰丽。
九重天的神仙受不了这里浑浊的魔气,只能艳羡眼红,她们凤凰一族却不同,可在八荒来去自如。
远古洪荒的十方浩劫,众多上古神仙纷纷应劫离世,存活下来的仅有陵华帝君,清遗帝君,和她们凤凰一族的先祖们。
身负神族血脉,自然较九重天的仙人们厉害一些。
忘川的水很深,泛着漆黑幽绿的冥光,她们仰躺在河畔,看着紫黑色天空中的道道玄光。
五彩绚丽,光芒万丈,探向遥遥无际的尽头。天空中交织着五彩斑斓,好像划破的暗色幕布。
清浅的眼睛里倒映满满的摇光。
她惊叹着,突然激动着捉住清黎的手,“阿姊!你看那边!”
清黎循着她的手指看去,那处的一道玄光扶摇散发出了五彩斑斓,甚至不断变换着色彩,若隐若现。
很是神秘。
清浅欲拉着她去瞧,她没有什么兴致,于是摇了摇头。
清浅便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跑去那处看。
清黎起身,漫步在忘川河畔,她抬眼看去,平静无波的水面,散出几道玄光。
她瞧见不远处河边仰躺着一个少年。她走了几步过去,少年的半边身子竟然浸泡在幽绿色的水中,他躺着的土地上,鲜血已经浸染得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