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之下,于焚音古刹中赏梅,闲听风吹花动,静观云卷云舒,对云溪灵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云霖看她眉宇间透露出浅浅的愉悦,本来郁结的心情也缓缓放松,少年意气风发的脸上扬起笑容。
“姐姐,我回来了。”
云溪灵顺着声音望去,云霖抱着一束还点缀着寒露梅枝走来,献宝儿似的送了上去,“怎么样看好吧。”
云溪灵接过梅枝,夹杂着寒意的梅香扑面而来,她望着那束浅粉的梅花眼中闪过诧异,“粉梅?你从哪儿……”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感到肩上一重。回头望去,只见邱小雨笑嘻嘻的把头放在她肩上,“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颈肩温热的气息散开,云溪灵有些无奈的往后退了退,将手中粉梅递过去,“小霖刚刚摘回来的。”
瞧着面前异常新鲜的花枝,轩辕明放下茶杯,“没想到这满山白梅中还有一株粉梅,云小少爷你在哪儿摘的?能带我去看看吗?”
云霖听后,侧身指着靠近古寺的那片梅林,“就在……”
“殿下不好了!”
侍从焦急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瞬间打断了云霖话。
肖烨海皱着眉头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侍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太后…太后病倒了……”
“什么!”肖烨海周身气势突变。
侍从抬手擦了把脸,“宫里刚传来的消息,太子殿下他们都已经赶过去了。”
肖烨海歉意地对着轩辕明抬手,“明殿下,我现在要立刻回宫,就不奉陪了。”
轩辕明和邱小雨对视了一眼,后者跟上肖烨海,“我也去。”
肖烨海瞟了一眼本想拒绝,可看她神情坚定,心知自己是劝不动的。太后病重非同小可,他没时间在这里耽搁,“那就走吧。”话落,三人匆忙离开。
随着三人离去,原本悠闲静谧的时光也显得有些压抑。云溪灵也甚是担心太后身体,干脆找了借口离去,临行前和温御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山寺门前,夜七早就驾车等候。云溪灵和青浅上了马车后,云霖便骑马跟着车旁,下了山路后就直奔官道而行。
车厢内,青浅先是将粉梅安放好后,就凑到云溪灵身边低语,“小姐,奴婢刚刚看到秦大人了。”
“秦沐风?”云溪灵对这个名字可谓是非常敏感。
青浅点头,“奴婢正要回来的时候,听见林中有动静,走近一看发现是一对男女,那个时候男的刚好转身,奴婢就瞧见了。”
云溪灵垂眸,墨色的瞳孔中倒影着那含苞待放的粉梅。“那女的呢?有什么特征?”
青浅紧抿着双唇,“……她穿着件白衣裳,唔……个子…比普通姑娘要高一些。”
青浅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所见所闻,突然她拍着自己的大腿,“对了!奴婢有听到他们说…花!”
“花?”云溪灵轻笑,“莫不是也来赏梅游玩的。”
云溪灵开玩笑的抬起头,青浅撅着嘴惭愧的看着她,“小姐对不起,奴婢当时不敢多待,什么都没听清楚。”
小姑娘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带上哭腔。云溪灵无奈的屈指弹了弹她的眉心,“我又没怪你。”
“可是……”青浅对自己没能帮上忙耿耿于怀。
云溪灵神秘的扬起嘴角,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抚过粉梅尖头的露珠,冰凉的湿意从指尖散开,“你做的很好。”
对于青浅‘临阵脱逃’的行为,她并不生气。相反,云溪灵很高兴,她布下局正在慢慢收拢,在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前,她不希望青浅出任何问题。
秦沐风、白衣女子、花………
云溪灵心中默念着,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念头,可还没等她抓住那一丝乍然闪现的思绪时,车厢外响起来少女甜美的声音,“你是溪灵身边的小厮对吧!你家小姐在车上吗?我想和她说说话。”
夜七看着面前拦路的人,耸肩,“小姐,韩小姐找。”
云溪灵撩起窗边厚重的兔毛垂缦,冷气嗖的一下就窜进温暖的厢内。云溪灵含笑看着把自己裹成绒球的韩梓,“真巧。”
雪球一般的韩梓迎着阳光扬起笑脸,摆手道:“不算巧啦,我本来也是要去找你的。”
“嗯?”
韩梓没有回答,转身让下人从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这个,有劳你转交圣女。”
送给云溪雅的东西?云溪灵用眼神示意夜七收下,等木盒落到青浅手中后,韩梓这才开始解释,“里面是些补血的药材,送给她补身体的。”
云溪灵扫了一眼盒中上好的人参,“你怎么不自己送过去?”
韩梓冻的泛红鼻尖吸了吸,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我又不喜欢她。”
“既然不喜欢,那还送她东西?”云溪灵打趣的看着她。
韩梓一张小脸皱了起来,双手一摊,语气颇为无奈,“还不是我娘,非说什么‘圣女以血为墨为太后抄经,这种无私的精神值得我学习’,硬是要让我送点东西过去。”
“以血抄经,别出心裁。韩夫人让你学她倒也没错。”云溪灵笑着迎合。
韩梓撇着嘴,“那可不,这事在整个京都都传开了,人人都夸她这儿好那儿好,都快把人比做天上仙子下凡普渡众生了。”
说到最后,韩梓秀气的翻了个白眼。
“仙子哪儿能普渡众生?”云霖笑着接话,“那不是菩萨的事情么。”
“略略……”韩梓看他当面点出她的暗语倒也不恼,双手收到披风下来,“她也确实能担的上仙子二字,比起两年前,现在的她更讨人喜欢了,不过……”
韩梓停顿了下来,小跑着凑到窗前,示意云溪灵把头伏下来,手遮着嘴巴在她耳边把后半句话补全,“不过我总觉得,你姐姐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易近人,那股自傲的劲儿也更胜从前。”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说的也就是这个时候。韩梓无意的抱怨,正好说出了云溪雅身上最大的变化,云溪灵幽深的瞳孔中流转着淡淡的倾佩。
韩梓说完后就往后退开,朝中在车内的云溪灵眨了眨眼,“好啦,我还要赶着去上香,就不和你多说了。刚刚的话不许告诉别人哦~”
云溪灵颔首,示意对方的马车先行,等韩梓走远后,才让夜七驾车返回侯府。
云轩阁内,青浅将粉梅小心翼翼地放入花瓶中,“小姐,那个木盒要什么时候送过去?”
云溪灵脱下厚重的斗篷,瞥了一眼桌上的木盒吩咐道:“你去拿给青璃,让她送去雅菡阁。”
“哦。”青浅点了点头拿起木盒就去找青璃。
云霖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青浅离去的方向,似是好奇的说,“姐姐让青浅去送不就好了。”
云溪灵的唇边染上几分神秘,“她不行。”
云霖见自己套不出什么话也不强求,他起身将云溪灵大开的窗户关了一半,“这儿天看着暖和,风一吹就是冷的,我让人熬些姜汤过来。”
“不用了吧。”云溪灵微微皱起眉,她不喜欢喝姜汤,味道太冲了。
云霖凤眸弯弯,看着她不说话。
被自己弟弟这样盯着让云溪灵有点别扭,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罢了罢了,不就是一碗姜汤么,随他高兴吧。
眼看云溪灵的态度软化,云霖这才心满意足地朝外走去,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在园中打扫的白鹭,“我一会儿就回来,告诉姐姐等着我。”
白鹭听话的点头,云溪灵看他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又一个小管家婆。”
“又一个?”刚把马车停好的夜七冒了出来。
云溪灵笑着拨弄了一下点缀着紫水晶的玉兰发簪,眼神柔和,“你家主子是大管家婆。”
“噗……”夜七强压笑意,“都是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他的话说到一半,如猫般圆眼忽的凌厉起来,抬手就从腰间抽出飞镖,二话不说的朝院中的袭去。
冰冷的刀刃割破空气,角度刁钻的在半空打圈。叮的一声脆响飞镖撞击到剑刃,夜七高挑眉头,两指轻松的夹住回旋而来的暗器。
蝴蝶踩着树稍缓缓落下,暗蓝的劲装在空中划起弧度,被蝶面覆盖住的半张脸上冷冰冰的。夜七一向不喜欢面对这样的冷美人,但蝴蝶的武功又确实让他心痒,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很乐意和她打上一架的!
夜七跃跃欲试的把手搭在腰间刀柄上,蝴蝶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越过他,“我不是夜九。”
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夜七却是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嘁的一声将手松开,双臂交叠枕着后脑勺。
蝴蝶不是夜九,一旦交手断无退让之说。夜七的武功走的是投机取巧,对上夜九那样中规中矩的要取胜不难。但如果对手换成和他一样,出手诡异完全没有规律可循的蝴蝶就不一样了。
蝴蝶此刻没心情去在意夜七的想法,她快步上前对着云溪灵单膝跪地,“小姐。”
云溪灵挥手让她起身,同时夜七也识趣地将院中打扫的丫鬟们赶回了屋,自己斜靠着门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守着。
“都查到了什么?”云溪灵问。
蝴蝶微低着头汇报道:“我和夜九一路沿江南而下,在荆州找到了一座宅子,说是南家人专门为酿酒买下的。”
“酿酒?”云溪灵嗤笑起来,“那宅子里面呢?除了酒之外,还有什么?”
蝴蝶对云溪灵的敏锐非常佩服,“有人,一个半边脸被火烧伤、行为癫狂的女人。”
“呵呵,好端端的酒庄里藏着个女人。”云溪灵脸上讥讽之意越发明显,“南家这酒酿的可不简单啊。”
蝴蝶严肃的表情上露出丝丝笑容,“确实不简单。而且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波人也在暗中搜查。”
说到这里蝴蝶停了下来,她回想起不久前在酒庄的那场厮杀。
那天趁着月色朦胧,蝴蝶和夜九潜入庄内。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女人带走,谁知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双方完全是迎面撞上,避无可避。
纵使蝴蝶夜九二人武艺超群,可敌众我寡,又要护住那个疯女人,到底是双拳难抵四手,经过好一番苦战才得以逃脱。一路上他们都快马加鞭,可那群不知身份的人依旧紧追不舍,无奈之下只得绕道,多次乔装打扮,才得以喘息。也正因如此,她和夜九才会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对方身手一流,目标明确,是冲着那个女人去的。虽然费了点功夫,但还好是赶回来了。”蝴蝶平静的说着,对那一段紧绷神经的日子习以为常。
这些听上去简单,可云溪灵还是能从她的话语间体会到当时情况的凶险,“辛苦你们了,身上的伤严重么?”
蝴蝶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都是皮肉伤不碍事,麻烦的是那个女人。”
“她人呢?”
“在京都郊外。”蝴蝶神色带上了些许怪异,“她一路上还算安静,可眼见要进京了就开始奋力反抗。我和夜九看她精神状态不对,也不敢勉强,只好先把人安放在郊外。”
“你们知道她的名字吗?”云溪灵话虽然这么问,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我们还真不知道,不管怎么问她都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蝴蝶说着,又乍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她一路上口中都念叨着什么‘报应来了’。”
云溪灵凤眸深邃,“报应……要这样形容也没错。你们先好好养伤,她的事我回在安排。”
蝴蝶也不多问,行完礼后就转身离开。路过夜七时说了一句,“他伤的比我重。”
夜七吊儿郎当的表情一顿,眼中几不可见的闪过担忧,“那就好好养着,可别拖后腿了。”
蝴蝶略显苍白的下唇微抿,不可置否。
小院内寒风袭袭,吹的玉兰枝干哗哗作响。云溪灵抬头望着那株深绿色的植被,眼神飘忽,似乎在透过它看向某个角落。
许知妧……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虽然还没有见到蝴蝶口中的女人,但她就是能肯定,她就是许知妧。
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前不久他们才谈到这个人,如今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助我也,只要让宁垣之和阿福见到她,相信这位疯癫的许小姐就能恢复神智了。
云溪灵眼中光彩夺目,整个人都洋溢着难言的兴奋。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管云溪灵牢牢掌控着先机,但总有一些事情是她顾及不到的。
比如太后的病情加重,又比如宁垣之的身份提前暴露。
通往皇宫南门的大街上
“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抓起来!”南御史指着浑身是血的宁垣之大喊。
宁垣之吃力的捂着肩膀,只见他的右肩上赫然插着一支利箭,箭头深深穿过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瞬间就染红了他的大半边身体。
原先戴在脸上的面具,此刻被染上了血污滚落在地。
宁垣之苍白的脸上满是虚汗,紧压着伤口的手上渐渐流出黑色的污血。眼前的画面从清晰变为模糊,而后越来越扭曲,耳边的嗡嗡声响成一片。快速流失的血液加上剧毒,让他来不及辩解半句便陷入了昏迷。
侍卫们手执长剑,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宁垣之刚和阿福分开独自一人返回住宅时,正好遇上了要回宫的肖烨墨。
就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群刺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袭击太子座驾。周围百姓吓的到处逃命,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瞬间乱作一团。
那些刺客丝毫没有人性,所过之处皆是血腥,肖烨墨身为太子不可能见死不救,可没料到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刺客外,暗处还隐藏着不少人。他们根本不顾会伤及自己人,顷刻间阵阵箭雨从两侧袭来。
眼见肖烨墨后背大开,宁垣之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替他挡住了那致命一箭。也就是这个时候,南御史带着巡城侍卫赶来,撞破了宁垣之的身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宁垣之那张脸让南御史心里警钟大震,当下也顾不得会引起怀疑,一心只想把宁垣之抓起来赶快解决掉。
“御史大人急什么?”肖烨墨冷冷的看着他。
南御史强作镇定的抬手,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子殿下,此人乃是宁国公之子!万万留不得啊!”
“他的谁本宫比你清楚。”肖烨墨无视了南御史,直接让人把宁垣之搬上马车着人治疗。
南御史见状心中大叫不好!为了身家性命,硬着头皮上前,“太子殿下………”
“御史有话改日再说吧。”肖烨墨留给他一个背影,就回到了车厢内,望着这个本该死去多年的伴读,心中异常复杂。
南御史一路目送着太子的座驾离去,心中的恐慌和不安无限放大,隐于官袍下的手死死攥紧。
“大人……”留下的侍卫看了眼满地尸体,“这些还要留着吗?”
南御史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道:“烧了,全部烧了!”
“是!”侍卫们不敢多问,低着头利索的清理现场。
另一边,太子遇刺的消息也传进了温御和画子息耳中。二人不约而同地赶往太子宫,看着侍从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进出,二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担忧。
“烨墨!”画子息紧绷着脸,肖烨墨闻声走了出来,“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松了口气。
“还问我们怎么来了,你当街遇刺的消息都传开了。”
肖烨墨来不及和他们解释这些,俊美的脸庞上神情严肃,“遇刺的事先放一边,你们跟我来。”
三人走到屏风后,只见软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等看清男子面容后,画子息平静挑眉,温御神色自若,虽然两人神情各异,但都很默契没有一点儿惊讶。
肖烨墨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哼笑着看着他们,“救治及时,垣之体内毒素已经排出,过两天就能醒过来。现在,两位是不是给本宫解释解释?”
连本宫都用上了,看来气的不清。
温御和画子息对视了一眼,前者缓缓开口,将自己刚刚知道的事情慢慢道来,随着他的讲诉,画子息和肖烨墨的心情都沉了下来。
画子息嗤笑道:“我就说当年的事情有问题!哪儿有那么巧的,才冒出点儿端倪,人证物证就蜂拥而至。还好我当年留了一手,不然这桩冤案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你还敢说!”肖烨墨瞪了他一眼,“你当时多大,十二岁就敢违抗圣旨私放人犯!”
“不然怎么能是我们画世子呢?”温御对他这些年来的隐瞒也不高兴。
画子息无所谓的笑了笑,“人嘛,谁还没个年少轻狂。再说了,要不是我,垣之能活到现在?”
肖烨墨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当务之急是要稳住父皇那边,我想办法请旨重审旧案。”
此话一出,温御和画子息也严肃了起来。
“垣之的身份特殊,瞒是瞒不住的。”画子息摸着自己的下巴,“如今他替墨挡箭命悬一线,倒是个好由头。”
“不错,无论宁国公当年做了什么,垣之罪不至死。”温御说着停了一下,脑中蓦地想起一件事,“两年前的狩猎,陛下曾说要给救驾之人赏赐,当时垣之拒绝了。”
“没错!”画子息眼神顿亮,“两年前救圣驾,加上今日的事,再由墨开口,足够让陛下答应重审宁国公案!”
“让父皇下旨重审不难,难的是朝中那些人只怕不会轻易松口。”肖烨墨冷静的思考着,漆黑的瞳孔瞥向不远处的一株玉兰花树,“宁国公案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云候和南御史两家。如今要重审此案,他们两人决不会坐以待毙。”
“这倒也不用太过担心。”画子息神秘的笑起,“不是还有群主么。”
“你的意思是……”
“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云溪灵安排的你和垣之见面吧。”画子息没有回答肖烨墨,反而是对着温御直奔主题。
温御抿唇不答,画子息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哎,又被她抢先一步。老实说吧,你们有什么安排,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我们……”
温御才开口,肖烨墨就笑着打断,“你不要告诉我她没安排,咱们这位郡主的性格,你我都很清楚。”
温御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云溪灵的猜测,以及许知妧的事也说了出来。不过关于阿福和朝中内鬼的事情,他刻意瞒了下来。
倒不是他不信任他们,而是这件事太大了,在没有确定之前,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与此同时的温府,温茉兰正和自己父亲汇报着之前去云候府的所见所闻。
温肃琼挺着一个将军肚,和蔼的脸上眉头紧皱,“照你的说法,那个云溪灵和南秦顺和公主关系还不错。”
温茉兰嗯了一声,“不仅如此,那个云霖也不简单。我原本是让小童去设计他,可小童落水后无论怎么问,她都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这让女儿觉得很奇怪。”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用不着放在心上。”温肃琼对云霖毫无兴趣,“倒是他那个姐姐有些碍手碍脚。”
“云溪灵此人城府极深。”温茉兰眨了眨眼,“而且她和雅儿…似乎是撕破脸了。”尽管两人面上还维持着短暂的和谐。
“撕破脸好。”温肃琼脸上笑容阴诡,“有圣女来牵制群主,对我们而言有利无弊。”
“父亲,您到底要做什么?”温茉兰忍不住问道。
温肃琼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回去休息吧。”
温茉兰望着他脸上神秘的笑容终究是没有再问,顺从的离开了书房。等她的脚步声走远后,温肃琼这才取过纸笔,写下一封密信交由心腹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