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颜一晴又笑了一下，“我承认，我之前为了迎合你，讨好你，也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不想让关系变得僵硬等等原因，跟你撒了不少的谎。”
薄以泽抿了抿唇：“……我都知道。”
“是啊，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她说，“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谎，你几乎每次都轻而易举的拆穿。可是，薄以泽，我的一句我爱你，你却从不愿去相信。”
他浑身一僵，连表情都像是被封住一样。
“你应该不知道吧。”颜一晴看看他，神色非常的平静，“对殷立承，我都没有说过，我爱他。”
薄以泽的眼眸深深，不见底，像是大海般，让人看不透彻。
他就用这样的眼眸……望着她。
“爱是什么呢？亲情友情，我都理解，我以为，爱情，我也理解，毕竟我是有正牌男友，会结婚的那种幸福美满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殷立承对我很好。”
“他事事都会为我考虑，我说的话，他都会听，从不强迫我。约会的时候，他也是举止得当，从不越界。但凡我表现出不自然或者不适应，他都会停下。”
“所以，在殷家不帮我的时候，我才那样绝望，那样厌恶他。以前一个对我那么那么好的人，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呢？”
“但是啊，后来遇到了你，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会厌恶殷立承了。”
她直直的看向他。
薄以泽音色磁性，带了一点哑：“为什么？”
颜一晴轻声说道：“我厌恶的，只是他对我的百般好，突然全部收回了。我难过我伤心的，一直都不是……他不爱我了。”
他抬手，擦去她还挂在眼睫上的泪珠。
动作轻缓温柔，像是对待什么稀世之宝。
“但我对你，不一样。”颜一晴说，“薄以泽，你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我的心。你对我笑一下，我能高兴一整天，走路都哼着歌儿。”
“你要是皱皱眉，心情不好，我就会控制不住的想，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我可以帮你吗？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或者，我可不可以让你开心起来？”
“你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不管走到哪，总有女生的眼神，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你身上。我那时就会想，呀，这个男人，是我老公呢。”
薄以泽喉结滚了滚，沉声回答：“我一直都会是你的……老公。”
她笑着眨了眨眼：“你知道吗？南霜说，我爱上了你。我当时懵了，这怎么可能！我极力的否认，甚至想过要躲避。”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我看到你对唐又欣的特别，我心好痛。我那时才渐渐明白，是我一直爱着你，而你从未给过我真正的爱意。”
“我嫉妒唐又欣，真的嫉妒。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什么都没错吧……她只是让你能够爱她而已。是我颜一晴，自不量力，心想，或许这么多天的相处，你对我是有不同的。”
“现在好了，我不该再抱有一丝的期许和希冀了。薄以泽，你这一耳光，打得真的很好，真的。”
说到这里，她长叹了一口气：“错了，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颜一晴看着薄以泽近在咫尺的面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角边。
“我不想再爱你了，也不会再爱你了。”她说，“薄以泽，爱你，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太累了，我想休息。”
说完，她的手，缓缓的垂落，就要收回。
可是薄以泽却忽然出手，一把抓住，紧紧的握在掌心。
颜一晴却已经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薄以泽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可是，得不到颜一晴的回应了。
这样情真意切的真心话，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要么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背水一战，求个结果。
要么，是心已死，无所谓了，只是想说出来，放在心底而已。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颜一晴……那，那……”
薄以泽张口了好几次，都没有能够把这句话给说完整。
最终，他声音压得很低很低：“那，你现在，还爱我吗？”
问出口之后，这句话却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薄以泽知道颜一晴听到了，但她选择不回答了。
他还能怎么样呢？强求她，逼着她说，她还爱他，依然爱他吗？
虽然，他完全可以这样做，颜一晴也会这么说，但是，又有什么意义。
不是真心的，不是心甘情愿的“我爱你”，听起来那么的刺耳。
“……晴晴，一开始，你说出来的时候，其实我是有几分相信的。可是，我不敢让自己去相信。”
颜一晴的眼睫，轻颤了两下。
薄以泽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的相遇，我们的婚姻，都注定我们无法去谈情说爱。有的，是利益，是互相利用，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爱。”
“这几天，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但，我也明白，那些都是你为了迎合我，也是为了不吵架，故意伪装出来的。可是我想，如果你愿意一直伪装下去，我也心甘情愿的被你骗。”
颜一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她问：“你愿意……被我骗？”
“是。”薄以泽点了点头，“我甚至都觉得，这样和你过完一生，未尝不可。”
颜一晴回答：“一生太长了。”
“太长了，太长。”他音色逐渐沙哑，“只争朝夕么。”
她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薄以泽低头，看着她的眉眼：“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但现在，我开始后悔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你后悔的事情啊。”
“是。”他说，“颜一晴，如果，我们的相遇，换一种方式，不是在殷家大门，不是在那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这样的相遇，注定了无情无爱，只谈利益，不谈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