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阳站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湖面。他在思考徐老师说的那些话。
林盛阳并不是玩乐浪荡的纨绔子弟。只是相比于学习，他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兴趣爱好上。他喜欢运动、动漫、外出旅游，更爱陪着喜欢的女生聊天散步听歌。
他以为生活会一直如此。他没想过以后，这似乎也不需要他去思考。父母会把他的未来安排地明明白白。
可是秦妠呢？她怎么办？她也是林盛阳的未来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盛阳思索着向父亲询问对他未来的规划，刚说出口就被父亲冷眼制止：“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他的父亲一向是注重规矩的人。
饭后，父子两人坐在客厅，电视里播着新闻。
林盛阳静静坐着等父亲问话。他知道父亲一定是有话想说才会在客厅逗留，不然一般都会回书房忙碌。
果不其然，林父轻咳两声，沉声问道：“你有女朋友了？”
林盛阳一愣，老师知道就算了，怎么父亲也知道？
他把握不准林父的态度，正犹豫着要不要承认。但他的反应恰好证实了这个疑问。
林父不紧不慢地说：“你这个年纪也差不多了。我和你母亲不会管这些，不要惹出麻烦就好。”
林盛阳心里悠悠松了口气。又听林父说道：“我打算等你高三的时候送你出去留学，你先做好准备。”
林盛阳又是一愣，他大概猜到自己应该会被送出国念书，但没想到这么快，这还剩不到一年时间。
他急忙问道：“为什么是高三啊，大学以后不行吗？”
林父轻撇他一眼，哼道：“上次家长会，班主任说以你目前的成绩，可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你书读得怎么样，自己心里没数？”
林盛阳瘪瘪嘴：“那我总能考个本科吧。”
林父鼻间重重一哼：“出国镀层金回来，好过你浪费时间，去读个不知名的大学！”
“好了，就这么定了。”林父不耐烦地挥挥手，又转过头问他：“你吃饭的时候想问我什么？”
林盛阳定定神，想着自己去国外念书肯定已是板上钉钉，那…
“爸，我出国了，那她，我女朋友怎么办？要不，她能跟我一起去吗？”
林父拧着眉看他：“两个小孩过家家，八字还没一撇呢！都不知道到那个时候还有没有这回事。你现在着急什么！”
林盛阳倾过身，抓住林父言语间的漏洞，急切确认道：“那就是说，如果到时候还在一起，你就愿意送我们俩一起出国？”
林父嗤笑一声，看他眉眼间认真迫切，手指轻点桌面，随意道：“多送一个人无非是多花点钱，这个倒是无所谓。但你就那么确定那个女孩愿意跟你走？”
林盛阳得到答复，心定下来，自信满满地说：“那当然，我们说好一直在一起的。”
林父笑看着他，自己的儿子这是还没长大呢！呵，倒也不着急。
他悠悠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上楼。
林盛阳的母亲一直在隔壁饭厅待着，给父子两人留出聊天的空间，但也将他们谈话都听进心里去。
她跟在林父身后，压低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还打算送盛阳那小女朋友一起出国啊？”
林父呵呵笑起来，轻声回答妻子：“你别急，盛阳他还不懂小姑娘的心思。现在的小女孩心高气傲，未必会接受男方这种施舍和要求。”
林母听罢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又觉着有点不对劲，咦，“你怎么那么懂小姑娘的心思？恩？…”
“诶，老婆，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哎呀，你别掐我…”
楼上传来父母的轻声笑闹，林盛阳听着也很愉悦。他觉得今日徐老师指出的问题已经被他迎刃而解，心情十分得意畅快。
不过林盛阳转念想起他和秦妠下午的不欢而散，有些头疼。
又要哄女朋友。
呵，没关系，哄就哄嘛，又不是没哄过。
林盛阳是畅快了，可秦妠一整晚都没睡好。
她早上起床，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觉起来照照镜子，心情比昨日更加郁闷。
吃过早饭，秦妠陪着奶奶在客厅织毛衣，边织边听她讲和爷爷的往事。
这些事秦妠已经听过无数遍，但奶奶仍反反复复地说。
这一年多，奶奶病情愈加严重，已经渐渐认不出人了。可她依然记得跟爷爷生活的过往。那些动荡年代共同经历过的批斗折磨，还有平凡日子里点点滴滴的幸福，她依旧历历在目。
如此深厚绵长的情意，多年后想来仍让秦妠心酸怅然。
秦妠每个周末最常做的就是听奶奶讲故事，尽管话题永远都是同一个，但她愿意陪着。老人的时光已接近尾声，她希望能尽力相伴，不留遗憾。
不过今天有点小意外。
秦妠看着短信皱眉，林盛阳正在楼下等着。
林盛阳知道秦妠的奶奶身体不好，平日里一向表现得贴心懂事，周末并不会来打扰她们相聚。
那今天这是来，负荆请罪？
秦妠挑挑眉，正好她也有话想跟这个人说。
秦妠耐心等着奶奶把故事讲完一个段落，喊来秦爸接班照看，起身下楼去会会那林盛阳。
林盛阳吸取了以往教训，没有带那些不合时宜的礼物，只是形影萧索凄凉寂寥地直直伫立在楼下。
罚站。
恩，这是他想出来的新招。
他这么可怜，秦妠心软，一定会原谅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