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九子中最幼的落癸在听着兄长们各种怨声时,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当王宫中的人都熟睡的时候他瞒着自己的兄弟在大半夜登上供奉天帝的祭台,祭台轮值的卜官很快便被落癸以向帝夋祷告为父兄祈福的理由给打发到祭坛外围。
落癸这时双膝跪地在心中默默地祷告着:“伟大的帝夋您真的打算要将大地完全奉送给纯粹的凡人吗?我的母亲您作为女儿般从天穹送下的母亲所生的后代,不是更适合于主持对您的祭祀吗?虽然您作出了约定,但万能的天帝为何不能反悔呢?”
为了表示对帝夋的虔诚落葵在祷告之后连续朝着西北方叩拜了九次,因为帝夋感受到落癸的诚意便让落癸听到了他的声音:“对于两个烂泥般的东西我至于毁约?一切吾心中早有定数。那常青本就不是亲力亲为摘取的水晶兰,不然他早就噩运缠身死于非命了。”
落癸听后在愕然之余又有几分欣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帝夋始终是偏向自己和母亲那一边的。没有帝夋的支持常青就是坐上人王的位置也会被狠狠地摔下来,只要是严竹和自己娘亲生的谁当人王都要比那个纯粹的凡物要强得多。
落癸心满意足地连番叩谢帝夋的大恩,帝夋又厉声喝问:“你不惜瞒着你的母亲和兄弟来我这寻求神谕,你是否有想当人王的意向呢?你是帝女的儿子身上也有我的血脉,如果你有这样的诉求亦是正当的请大声的说出来。我将以天帝的身份承认你作为奉祭的天子君临人界,有意的话就不要犹豫。”
面对此等良机落癸不由得紧张,他本就是十人之中最幼的也没有治理国家的乐趣。于是落癸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成为人王的乐趣,帝夋自然不会勉强这个快被吓坏的孩子。不过帝君还是问落癸属意哪位同母兄弟登上王位,落癸犹豫了半晌吞吞吐吐地念出了冯乙的名字。
帝夋直接否掉了落癸的这个提议:“气量太狭的人坐上王位也只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只有太甲才配成为联结天人两届的奉祭之主。太甲是你们的长兄他的资质与性情神使劼已经上报于我了,至于你其他的兄弟连被上报的资格都没有。”
落癸知晓帝夋原来早就属意太甲不免感到唏嘘,走下祭台的落癸不免沮丧因为在帝夋的眼里自己的才能不过是执掌几百户的村子。而帝夋出于可怜承诺让太甲封给自己一处比较安定富庶的外服作为封地,心中仅有的那个生下来就高于凡人的自负就像一个气球般一戳即破。
自己壮着胆子告求的东西不过是在为太甲做嫁衣,这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公平对落癸如此。对冯乙和其他的兄弟也是如此,是啊天帝或许早在十兄弟出生前就是这么打算的。帝丘外服的封国谈的上富庶文明的不多不少正好九个,每一个兄弟正好用来凑数。
不过想着至少可以把常青给拖下来,落癸还是找到了一个心理平衡点。在帝丘国举行腊祭常青正好十六符合这个国家的成人标准,严竹怕来不及便准备就着腊祭举行逊位仪式。常青借由这个仪式将正式从严竹手里接过青铜斧钺成为人王,曦和常青的十位兄弟也出席在这个仪式上。
虹震因为严竹的终身禁足令未能出席,弥生放弃了出席的机会选择陪伴自己那个离家近一个月的孩子。在虹震远行的岁月之中,弥生更能体会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
这十兄弟除了太甲都是准备看戏的姿态,因为落癸已经把帝夋的意思告知了其他兄弟。这九个人正在等着看严竹正式搞权力交接的时候,会上演的帝夋亲临祭台夺下常青手中斧钺的好戏。果不其然在祭司们唱诵完祷文一番载歌载舞之后,没有征兆地日食出现了。
天地间除了帝丘的祭台上有几缕雪白的光从天空垂下,其余的地方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站在最前排的高官们自然明白这样的日食发生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帝夋才能做到的表达其对人王命令不满的天象。天帝不满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自喻,于是能看得见祭台的卜官与义官、相宰等人一齐跪倒在地:“恳请我王收回成命!”
常青本来就不是特别的对王位有兴趣不过是出于对虹震的承诺,于是他果断地将斧钺奉还给严竹并跪在严竹的面前。严竹抬头看着洒在他身上的光华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早就料想到帝夋可能会有所不满。他还是要无可奈何地将王位指定给自己并不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至于交给那十个孩子中的谁今后方圆国的前途是怎样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吧!
帝夋的使者教授给帝丘国表意形文的劼从天空飘然而至,他睥睨着祭台下跪拜着的群臣和祭台上心如死灰的严竹大声宣读帝夋的意旨:“帝敕王子太甲为继,奉持腊祭。尔等须尽心扶持,王子常青性实敦直可为宰辅。解弥生子门禁改国禁,赐氏为虹氏可领东北外服一邑之封。待其冠永不得入帝丘,犯则族之。太甲之后诸王易姓和天氏金,钦此。”
常青与百官一同和声齐呼天帝圣明,只有严竹俨然失神落魄顷刻间瘫倒在地被卫兵抬回去就医。常青对帝夋的旨意并无不满反而感到欣喜,这样自己既不用登上那个自己并不感兴趣的王位,又可以一定程度上履行对虹氏的诺言。
最关键的是太甲这个在他面前完全谦恭友敬的弟弟成为人王太对他的胃口,他寻思着曦娘娘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万分高兴。于是在天帝解除日食奉祭宣告结束的当晚,常青便兴冲冲地去曦的寝殿去向她道喜。曦自是十分欢迎这个名义上儿子的道来,脸上是她的儿子们从未见过的笑靥。
常青只想着曦是为了太甲而喜悦,她并不知道曦真正的欢愉是因为自己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