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短短的时间,连续使出二十四神符中的四枚,其中还有威力绝大的雷符,冲明的体内真气贼去楼空,脸色青白,坐在地上连句话也没力气说出来了。
暗黑的浓雾消散,清凉的月光终于毫无阻隔的洒落在地。牛棚燃起的火光惊醒了周边住户,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铛铛铛,走水啦,走水啦。”这世界仿佛刚刚从死寂中醒来,又重新充满了鲜活的人气。李泽提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乡亲们很快就把火扑灭,除了一座牛棚,幸好没造成什么别的损失,官府的差役赶来,看见被杀死的妖魔。也纷纷赞叹两位除魔人精湛的技艺与冲天胆气。不过该走的程序却不能少,只能请到县大牢里面喝杯茶先。
很快,县大牢里,差役们点起通明的灯火,摆上满桌酒菜,围坐一团听李泽讲起今晚降妖除魔的故事,李泽便从义庄探案,讲到设计伪装,再讲到妖魔现身殊死搏斗,直从夜半说到天明。差役们听的酣畅淋漓,每到精彩处,就连牢里的囚犯都跟着喝彩起来。
清晨到来,老县丞又现身问话后,就派了一队人去捕捉那个引诱李泽喝酒的汉子,张宽,得知这厮听闻妖怪死亡的消息,已经连夜跳运河浮水逃了。
这样看来,张宽确实不是妖魔所变的了,想想也是,稍微有些道行的妖怪也只是依靠幻术伪装成人的样子,要想完全变成张宽那样的人形,怕不是要有千年功力。蜘蛛妖要是有那么厉害,昨晚变成尸体的就是李泽二人了。
在大牢里,县丞对两人大加口头表彰,然后就安排放人,只是从始至终也没有提到有什么实际奖励,银子一分也无。李泽暗暗叹了口气,原本就不该对官府有啥期待。
这时候小道士经过一夜的调息,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勉强可以行走了,两人就搀扶着从大牢走出。只见门口一辆板车旁围上了一大圈的人,原来差役们昨晚把妖怪的尸体拉来了以后,图省事就放在大牢门口。
城里人爱热闹,就都凑过来看。看见两人,人群中发一声喊:“降妖除魔的道长来了!”大家就呼啦啦的转过身来,把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后众人的夸赞像雨点一样不要钱的落在两人的身上,有的人拉着小道士的手想要请他去做法事。有的人伸手向李泽问他讨要符篆,还有人把头伸过来想要道长在脑门上画个祛病消灾的字符。
这广告效应也太好了吧,眼看冲明一张脸变得越来越青白,李泽知道他伤势未复,怕是撑不住这样的狂轰滥炸,急中生智大喊:“妖气邪异,吸的太多必然生病折寿,诸位还不快快遮住口鼻散去。人群大哗,马上全捂住嘴巴,空气终于又充满了宁静。但是倒没有一个人离开,都只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
李泽眼珠转了转,又说:“明日去观中上香必然可以拔除妖气。”人群这才欢喜的散去。
两人这才有了空档能看看妖怪的尸体,小道士掏出一张符篆,在半焦糊的妖怪身上比比划划了半天,终于剖开妖怪腹部找到丢失的桃木小剑和一团晶莹的蛛丝。也幸好这只妖怪的灵异部位是存在体内的,要不然早已被大火烧成了焦炭,这次可就血本无归了。
这时一个穿着青衣小褂的帮闲来到旁边,唱了个诺:“劳驾两位,我家阿郎有请”说完潇洒的一挥手,身后闪出四个彪形大汉,拖起放妖怪尸体的板车就走。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周府大门前,原来这个威风的小厮就是周府的下人,这周食魔听说妖怪已经被杀死,心中的馋虫立即被勾起,马上派人去请两人,生怕稀罕的妖怪尸体又被毁掉。
李泽回头看了一下妖魔半焦糊的尸体,有些心虚,周食魔喜欢吃生的东西,可是这蜘蛛妖成了这个样,分明已经被烤熟了,万一要是他不爱吃可咋办呢?
青衣小厮带着几人跨过周府大门,一连穿过几重庭院,越往里走,假山,奇石,名花,廊桥,画屛越充斥其间,让两个土包子看的眼花缭乱,这周家不愧是桐城首富,家中装修果然豪奢无比。
直走到一栋雕梁画栋,曲水流觞的楼阁前,这么清雅高贵的所在,想必就是周家阿郎的住处了,小厮让两人在门口等待,自己先带着妖怪尸体走了进去。
原本李泽还以为要被晾一会才能见到周食魔,大户人家就是最喜欢这样拿捏别人。没想到片刻后青衣小厮就走了出来,只是这人的脸色变得像死了妈一样难看,过来便说:“阿郎说两位事物繁忙,不必见了,生意已经谈好,五十两白银即刻奉上,就请回吧。”说完就递过来一封银子。
就这样成了?李泽感叹这样子的大户掏起银子来倒是十分爽快。也不再废话,接了银子,拉起小道转头就走。
只是刚走到周家的围墙外,冲明就止住了脚步。
:“咋不走了?银子都到手了,咱们这么多天不在观里,师傅想必等急了。”李泽问小道
:“师弟,你就不想知道周家阿郎的秘密?我一直想,他拿妖怪尸体真是为了要吃吗?还有前几天在他身上看到的红线到底是什么?
这些你都不想知道吗?
说着,小道士就从符袋里掏出一张符篆,催动法力,符篆就发出蒙蒙的清光,两人就在无人的街道上隐形了:“师弟,有这符篆相助,在一刻钟之内没人能看见咱们的,我俩潜入进去,看完周家阿郎的秘密就走,不会有事的,咋样?”
李泽重重的点了点头,发现周家阿郎的秘密,就很可能解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谜团。
李泽经过这段时间的艰苦训练,身手比以往灵敏许多,别的不说,翻翻周家的院墙还是不在话下的,两人很快就来到刚才的阁楼,阁楼周围依旧花团锦簇,曲水流觞,尽显华美。只是,现在太安静了,刚才众多的下人一个都看不见了。
不过这正好方便二人行事,冲明打了个手势,指指二楼一扇没关严实的窗户,接着两个人就悄无声息的从窗台接连翻上二楼阳台,从窗户露出的一条缝往里面看去。
好,二楼没人,李泽翻进阁楼,又从楼梯口探头往一楼看去,嗯?也没人?不光没人,连妖怪的尸体也不见了。冲明二人对视,眼中都显出深深的疑惑。
不过很快李泽就发现了端倪,有一股焦糊混合血腥的味道从一块地板上传来。那种焦糊味很熟悉,不就是闻了一路的蜘蛛尸体味道嘛。走过去一看,这块地板明显是可以活动的。贴耳一听,真的有微弱的人声传来。
下面有个密室!原来周家人把蜘蛛尸体藏进了密室里,冲明大喜,周大郎的秘密就在眼前了,只要把这块破板子掀开就行了。两人动手掀开木板,同时伸头往下看去。
到目前这一步为止,两人做的事情跟盗窃的贼没有什么两样,李泽心中还存在有一种犯罪的快感,但是下一秒他就不这么想了。
昏暗的灯光下,入目是被干涸的血污浊的地面,稍稍转动视线,就看见前些天才见过见的慈眉善目的周家阿郎正坐在蜘蛛妖的残尸上,大快朵颐。他扒开蜘蛛胸腹,不顾满头满脸的血污。用手掏出粘稠的内脏等烂七八糟的东西,往嘴里填去,一边吃,喉咙里一边发出杀猪一样尖锐的“叽~”的尖叫声。
然而这和接下来的事情相比,都还算正常。
他吃的太着急,以至于很快就感觉自己的嘴不够大,为了能够一次塞进去更多的“美食”。周大郎开始撕扯自己的嘴角,直到能够咧到耳根才罢休,然而开了这个头,他的变化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很快,一只猪鼻子在脸上显形,两只短短的毛耳朵从头颅上钻出,面上很快也长满了细密的灰毛。
“呕”李泽直接被这景象震惊的吐出两口酸水,就在这短短的片刻,前几天才见过的大活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只.....这是什么妖,大老鼠吗?哦,是了,这是一只蝙蝠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