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随顾世明回到他休息的地方时,已经4点了,经过一晚的折腾,杨露早已疲惫不堪。
她靠在顾世明的肩膀上,闭着眼,迷糊地问道:“顾世明,你是怎么跑出思思的追捕的?还让思思带话给我?”
顾世明回得轻松,他并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杨露,只捡了一些不重要的说给她听:
“我在树林里早一步安排了人,顾名思被我引到安排人手的地方抓住了。”
杨露拽紧顾世明的袖子,脑袋离开顾世明的肩膀,眼中满是好奇地看向他。
顾世明温柔地轻笑一声,把杨露头顶沾了湿气的发揉乱:“你不要多想,我没对他做什么,我让他带人下山不再对我乱来,就把他放了。”
杨露放下心来,把头又靠在顾世明的肩上:“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就算思思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可是只要他一维护我,我就忍不住心软,会找理由给思思开脱。”
杨露环住顾世明的腰,“顾世明,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讨厌啊?总是让你为难,让你不能够好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顾世明侧头安慰地亲上杨露的脸颊,“没有,你不要多想,放走顾名思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
杨露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她心里知道顾世明是因为自己才放了顾名思的。
天空渐渐泛白,杨露疲惫地躺在顾世明的怀里熟睡过去。
顾世明见杨露睡熟,便把杨露放倒在床上,自己走出了房间。
他因熬夜而疲劳的眼睛变得猩红,他靠在房间外的墙壁上,稍作休息,掏出手机给叶郁锡打电话。
杨露醒来时,下意识地四处搜寻顾世明,却没有看见他。
她疲懒地从床上爬起来,环顾四周,有些迷惑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回想自己睡前的情况。
她是不是又被顾世明抱上了床?杨露心里甜蜜得冒泡,她下床向门口走去,准备出去找顾世明。
可杨露转动卧室门的时候,才发现卧室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她双手扶住门锁使劲晃动,想要强行把门打开。
奈何她的力气太小,浅杏色的卧室门只稍稍动了几下,就没再有任何反应。
杨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心底不断有恐惧升起来,是不是顾世明将她关起来的,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
杨露的心揪了起来,她慌张地从床上去寻找手机,但把整个房间翻遍了,都没有找到。
她只好焦急地走到门口,手掌用力地拍在门上,大声地朝外面喊,希望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好让自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没有用,没有人理她,杨露心里转了几道心思,她走到窗户边,试图学顾世明破窗。
杨露走到窗户边,把厚重的窗帘掀起来时,才发现窗户外面还镶嵌了防盗网,杨露恼怒地把窗帘放下,坐到床上,思考顾世明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会不会是顾世明根本就没打算放过顾名思?
顾世明把自己锁住,是为了不让自己跟过去?
杨露思索许久,也没有想出确切的原因,她躺在床上静等外面的人主动给她开门。
顾世明不会让自己饿死在房间,他肯定会叫人给自己送东西进来吃。到时候自己再打探就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杨露等了许久都没有人给她送吃的,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杨露再次拍响卧室门,朝门外叫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喊完这句,杨露停了动作,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外面响起了细碎的声音,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叶郁锡手捧着一盒精致的寿司拼盘,出现在杨露面前。
他眼神有些闪躲,拦住门不让杨露出来,他把手中打包好的食物递给杨露。
“这些吃的你先拿着,明天我会再买别的给你吃。”
杨露见来人是叶郁锡,她心里腾得升起一股怒火,她试图把门打开,冲破叶郁锡的阻拦出去:“顾世明呢?他在哪里?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房间里!”
叶郁锡把吃的放在墙角,没有回答杨露的质问,把杨露推进门内,又把门关了起来。
杨露懊恼地把食物打翻,她使劲敲门,想要叶郁锡放自己出去,“叶郁锡,你开门,放我出去!顾世明到底去哪里了?他是不是去对付顾名思了?”
“叶郁锡,你说话啊!”
杨露拍了许久,门外面才传来了叶郁锡的声音:
“杨露,顾名思和顾成飞欠世明的,世明去把当年他遭遇的还回来没有错,你不要把顾名思想得那么单纯。”
“当年要不是顾名思,世明怎么会被顾成飞派人打伤,扔回美国。”
杨露想起了在医院时,顾名思对顾世明说的那些话,她疑惑不解地询问叶郁锡:“顾名思和顾世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停了许久,门外才响起叶郁锡的声音,“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早就算不清了。顾名思的父亲当年会和他的母亲分开,全部是因为世明的母亲从中作梗。”
杨露忍住自己有些发颤的声音问道:“所以呢?”
叶郁锡的口气不同于往常的欢乐,他整个人都好像变得深沉起来。
他没有明说,只含混地提示杨露:“顾成飞多年来一直在美国,他当年为什么忽然从美国回来我们这个城市,又为什么忽然认了顾名思这个私生子,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吗?”
杨露脑袋里一团糟,她还是不理解叶郁锡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成飞是一个很有戒心的人,忽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他必定不会轻易相信。
而顾名思身在国内,想要引起顾成飞的注意,让他回国来见上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在长洲同样和顾成飞有关系的两个人。
一个是孙浩鹏,一个是顾世明。
顾名思不可能认识孙浩鹏吧?杨露把第一种可能性默默地排除掉了,直接想到了第二个可能性。
杨露拍打卧室门,脱口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叶郁锡,顾名思是借顾世明联系上顾成飞的吗?他到底对顾世明做了什么?”
叶郁锡没有再回答杨露的话,当初顾世明把这一切都自己扛下来,没有告诉杨露,就是让杨露不受到伤害。
如果现在自己贸然挑破顾名思的事情。那当年顾世明做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叶郁锡轻启唇说道:“你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吧,过两天我就会放你出来,顾名思不会有事的,因为你,世明会放过他的。这次顾世明去东京是为了帮山本一解决他的事情,也是为了去解决他和顾成飞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杨露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她顺着门坐到了地上,内心苦涩,她一直都是在添乱吗?
叶郁锡没再听到门内有声音发出,他留下一句,“我出去重新给你买一份饭。”就走了。
杨露不知时间地靠在门口,等到叶郁锡把饭买回来的时候,杨露还靠在门口发呆,叶郁锡费力地把门推开,他把刚买好的饭放在门边的白墙下,担心地看了杨露一眼,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过了许久,杨露终于有了反应,她伸手把放在离她不远处的饭拿过来,麻木地填饱肚子。
这么多年来,自顾世明离开后,她一直以为是顾世明对不起她,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受害者,原来这些年来顾世明都在护着自己。
就如他高中时夹在《白夜行》里的那张纸条:“不要怕,以后我会是你的光,虽然来得不及时,但我会努力照亮。”
原来顾世明才是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那束光。
杨露再次见到顾世明的时候,是在富士山西麓的朝雾高原。
当时杨露被叶郁锡关在房间里已大概有五天左右,就在第六天时,叶郁锡进了房间,问她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当时杨露是想拒绝的,她只想静静地待在房间里,等顾世明平安回来接自己,她不想错过与顾世明第一时间见面的机会。
后来叶郁锡说要找个空旷的地方跟她说顾世明的事,她便答应了,随叶郁锡去了他说的空旷的地方——朝雾高原。
杨露与叶郁锡走在宁静的朝雾高原,天空一片蔚蓝,入目的富士山在远处,像刚剥出的雪糕一样呈现在眼前,让人心思豁然开朗。
一阵沁人心脾的冷风吹来,将杨露心里积累下来的阴郁心情吹得烟消云散。
杨露迎着冷风,感受在房间里体会不到的舒爽,她望着远处的富士山悠悠地开口,“叶郁锡,现在你可以谈谈顾世明了吧。”
高原的气候,让人无从捉摸。时而风满天,时而平静得纹丝不动。
叶郁锡也在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他看向朝雾高原上插了一排的风向标,问道:“想试一下滑翔吗?”叶郁锡转头看向杨露,“虽然冬天天气比较冷,但今天天比较晴朗,风也适宜,很适合滑翔。”
杨露顺着叶郁锡的目光看向只有两、三个人在操作的滑翔伞,摇头苦笑:“叶郁锡,你不是叫我出来要告诉我顾世明的事吗?怎么就突然要我去玩滑翔了?”
叶郁锡笑了一下,上前跟一个装备齐全的教练交涉。
得到同意后,叶郁锡走回杨露的身边,强行带她去了教练身边,让她听教练的滑翔基础讲解,和教练一起搭乘滑翔。
杨露有些不悦地阻止叶郁锡,“叶郁锡,你说叫我出来谈顾世明的事,我才出来的,我不要玩这个!”
叶郁锡看向远处的富士山,说道:“你现在还不适合接受那么大的信息量,你先跟教练玩一次滑翔吧。在高空中无拘无束地飞翔,放松自己,让自己看得更远,清理完自己的负面情绪,我再跟你说。”
杨露听叶郁锡这么说,也看向远处白雪皑皑的富士山,和山下悠然吃草的牛群,她思索片刻,无声地答应了叶郁锡的要求。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叶郁锡跟杨露说教练要她先把眼睛蒙上,等起飞的时候再摘下眼罩,杨露不理解教练的意思,但看教练表情真诚,便也就相信地戴上了眼罩。
一阵清风吹起,杨露听到叶郁锡说:“杨露,要起风了,现在教练会带你一起准备滑翔。”
杨露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话。
没一会儿,杨露便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有些不小的动静,她有些担心地出声询问叶郁锡,“叶郁锡,教练怎么了?”
叶郁锡停了一拍才回答杨露,“噢,教练有个东西忘记拿了,他拿了一下东西,没事的。”
杨露被叶郁锡这么一说,她心都提起来了,紧张地不停吞咽口水,手心不断沁出汗珠:“叶郁锡,你给我找的教练到底靠不靠谱啊?我不会出事吧!”
叶郁锡发出了一声轻笑,他掩住自己的笑,正声道:“没事的,你要相信他,这位教练可是有好几年的滑翔经验,你就放心吧。”
杨露对叶郁锡的行为感到一丝奇怪,但鉴于等下就要在空中滑翔了,恐惧紧张的心情在她心里不断蔓延,让她无从思考其他的事情。
“噗噗噗……”
杨露听见风帆响的声音,杨露心里做着深呼吸,暗示自己不要害怕、要相信身后的教练。
风越来越盛,身后的滑翔伞一下子充盈起来,一股力量与地心引力抗衡,将杨露和身后的教练一下子拉了起来。
还没等杨露反应过来,协助的工作人员驾着杨露的手臂往前送,与此同时,滑翔伞的力量逐渐加大,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杨露和身后的教练员都双脚离地,滑翔而出。
杨露感觉到身后的教练员及时调整了滑翔伞的航向,使伞平稳地在空中翱翔。
她的眼罩被教练打开,富士山下分布稀疏的房屋和悠然吃草的奶牛尽收眼底。
再往前滑翔,杨露感觉富士山下有许多的氢气球正缓慢升起。
杨露奇怪地正想询问身后的教练,她身后就有热源接近,在她耳边说话,“小家伙,嫁给我好不好?”
杨露听到顾世明熟悉低沉的声音,不可置信地猛然转过头去,看自己的身后。
她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教练,正是她苦苦等待的顾世明。
顾世明微笑地看着杨露,嘴角轻微向上弯起,眼眸里全是星光。
杨露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呐呐地开口:“顾世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世明温柔地盯着她看,不愿错过她此时的一丁点儿表情,“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有你的地方就有我,就算你藏匿于这风中,我也能化成翱翔天空的雄鹰捕捉到你。”
杨露眼眶微红,她口中有话说不出,只能傻愣愣地在富士山上空定眼看顾世明。
“看前面……”
杨露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前面,只见前方上空升起万千五颜六色的氢气球,密密麻麻地全数随风向杨露这边方向涌来。
杨露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气球不知什么原因,在杨露一米左右就会在她的眼前炸开,飘出许多玫瑰花瓣散落在杨露的身上。
杨露转头去看顾世明,想要顾世明给她解答疑惑,可顾世明没有说话,只是眉眼间全是柔情,微笑地看着杨露,似乎是在叫杨露自己去找寻答案。
杨露受到鼓舞转过头去,想要继续看在空中炸开的气球,她一转回头,就看见顾世明的手穿过自己的胳膊拿了一枚精致的戒指,举在自己眼前。
杨露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外环嵌满精美碎钻的戒指,内心涌起万般感受,甜蜜、心酸、心惊、开心全数涌上心头。
顾世明抱紧杨露,让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的缝隙来阻隔他们。
他凑近杨露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杨露的耳边脖颈间,“小家伙,嫁给我好不好?嗯?好不好?”
杨露红着眼眶,转头看他,顾世明趁此机会,低头在她唇瓣上压下一吻,手也不停歇地将戒指套上杨露的无名指上。
顾世明抬头,眼神温柔地看向杨露,把杨露戴上戒指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心,他嘴唇微动:“小家伙,你现在可是戴上我给的戒指了,以后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可不能再跑了。”
杨露没有看手上的戒指,她手微紧,感受顾世明手心的温度,珍重地点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也不能再把我抛下了。”
顾世明骤然笑了开来,手不自觉地摸上杨露的脑袋,宠溺地承诺她,“好,以后你不跑……我不走,我们一起相伴到老。”
“小家伙,张开双手和双脚,放松自己,让自己翱翔在这纯净的空中,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杨露听话地张开手脚,像盘旋在空中的鸟儿般感受天空的广阔。
她手中的戒指在冬日升起的暖阳照射下,闪着强烈的光芒,吸引富士山下的人都踯躅观望。
杨露随着顾世明在空中滑翔,宽阔的天空高处清新的空气让她忍不住在空中喊出了自己的心声,“顾世明,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顾世明见此也朝近在咫尺的富士山高喊:“我爱你,小家伙,很爱很爱!”
杨露转头一脸甜蜜地看向顾世明,顾世明也宠溺地看着杨露,这一刻,两人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