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祥因为私放车晓瑞的事件很快被人传到了嬴诗的耳朵里,被司马伏抓捕以及被囚禁于刺蝶部门严刑拷打的情况自然也一并得知,当嬴诗获知此事之时,他二话不说放下手头的工作立马乘坐公车赶往刺蝶部门找司马伏交涉。
司马伏原本就因为长孙震工作没有做到位而恼羞成怒,在严刑逼供的时候又碰到嬴祥这个硬骨头而气急败坏,现在又见嬴诗火急火燎地为了他的混账小子闯进他的办公室找他理论,两人就像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在办公室里先是争论后是吵架,害得守在办公室外的两个秘书瑟瑟发抖,都不敢进去劝一句。
过了许久,嬴诗猛地推开门怒火冲天地走了出来,阴沉着脸像是猛兽一般令人不敢多嘴一句,再看办公室内的司马伏更是气得当场摔碎了办公桌旁的陶瓷装饰,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声后,就听见重重地关门声。
可见两人不欢而散,嬴诗没能说服司马伏释放自己的儿子,但他并没有放弃,司马伏是部长,嬴诗他自己也是部长,既然他不给自己留面子,捅娄子竟然捅到了自己儿子身上,那么也别怪他不留情面,两人顶多是斗个鱼死网破。
嬴诗一回到宣传部门,当即召开部门会议,探讨一个多时辰后,会议通过了将刺蝶部门擅自抓捕老村长儿子的黑料抖出来的决议,但是因为目前车晓瑞已经不在拘留所,为了防止司马伏反咬一口说自己徇私枉法,他便找来了南宫川的母亲何氏来做证人。
何氏乃南宫川委员的母亲,南宫家族的长老,在侠风村不仅声望高地位尊贵,而且为人和善受人敬仰爱戴;与此同时嬴诗还通过关系调集了拘留所的监控录像,现在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一纸批文下发后,次日车晓瑞被捕的事件立马变得家喻户晓,同时嬴祥为了救下车晓瑞而惨遭司马伏毒害的新闻也变得众所周知。
巨石从万丈高空坠入海洋一般,瞬间惊起了轩然大波,村民们在一些人的倡导下纷纷上街游行,其中姬德便是其中的倡导人之一,大街小巷满是高举旗帜声讨司马伏的群众,几路“兵马”浩浩荡荡地往刺蝶部门挺进。
前方军情紧迫,后方大本营却在此时出现了混乱,当这件事上传到东方荣的办公桌前时,他当场大拍桌子,怒骂司马伏无能,嬴诗混账,他拧了拧额头,为了稳定大局,他只好召集了短暂的村委会议,会议通过的决议如下:责令司马伏释放嬴祥,罢免司马伏部长一职,部长由长孙震暂领;警告并对嬴诗给予处分,责令嬴诗用宣传手段将群众游行按压下去,如若按压失败,自行引咎辞职。
村委会的决议一传到侠风村,司马伏咬牙切齿,两只手像是痉挛一般将决议撕得粉碎,既然嬴诗不让自己活,他的儿子也休想活着走出刺蝶,正当司马伏打算结束嬴祥性命之时,长孙震却从中插了一脚,他早已命人将嬴祥送回宣传部门,拿着村委会的决议耀武扬威地走到司马伏面前将其好生羞辱了一番,也算是出了自己多年来做条狗的恶气。
嬴诗一接到嬴祥,看到片体鳞伤的他心中立马如刀绞般疼痛,但任务在身便只好命心腹将其送到刺济部门,还特意联系刺济部长左丘拜托她好生照顾,自己则开始展开平复民怨的工作,他一方面进行了新闻媒体的宣传,其次又主动找领导倡议的人商量交谈,姬德等人一见事情得到解决,便纷纷保证将会立马疏散群众,这件事也很快就过去了。
嬴祥被司马伏折磨得面目全非,身体包括面部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令人看得都觉得毛骨悚然,然而就是在这样非人般的折磨下,嬴祥依然守口如瓶,对车晓瑞的去处他咬着牙没有吐一个字。
嬴诗每天处理完公务后都会去刺济看望嬴祥,前几天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毫无知觉,经过左丘亲自抢救治疗,终于将嬴祥的生命从死神那里抢了回来,救活的消息传入嬴诗的耳朵里,那种身心疲惫的负担感终于在松了口气后重重地落下了。
“谢谢你救了我。”嬴祥瞅了瞅坐在身边的嬴诗无力地说道。
“为什么要说谢呢,我是你的父亲,救你本是理所应当呀。”
“你应该知道你当初的决定有可能会让你面临和司马伏一样罢免职位的境地,没想到你会为了我这么拼命,我非常感动,真的。”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你依然无法接受我吗?”嬴诗苦涩地说道。
“并非是我不愿意接受你,而是我不够优秀呢,如果他还在的话,估计会比我做得更好,不是吗?”嬴祥苦笑道:“也许他会更加明智,不会像我一样做一些简单粗暴竟给你惹麻烦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人都已经不在了。”嬴诗的面容陷入无尽的伤感之中难以自拔,他眼眸忽然红润起来,目光缥缈地喃喃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现在,你有感到后悔吗?”
“有因必有果,一切的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二十四年前,你救过我一命,二十四年后的今天,救我命的还是你,你不欠我什么,相反是我欠你太多。”
“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的内心,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偿还什么,我只想......我只想......哎~不说也罢,都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很想念嬴祥吧?”
“赢详?”赢诗眼眸忽然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垂首沉吟道:“是啊,做父亲的哪有不想念自己孩子的,可我这个父亲不够格啊,我不配做他的父亲......”
“所谓虎毒不食子,你是我见过最心狠手辣的,你也是我见过最富有爱心的,你是一个复杂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真正的读懂你,你就好像是两个极端的综合体,令人捉摸不透。”
“不说了。”嬴诗拧了拧鼻子,收掉眼泪道:“说说你的伤情吧,左丘部长说了,她已经尽力修复好你的体表肌肤,但不能做到恢复如初,其他地方都还没事,衣服可以包裹,就是你的脸部,尤其是脸部上半边,可能再也修复不好了。”
“可以给我镜子吗?”嬴祥说话非常的淡然,但又些许颤抖。
“我希望你不......”
“快点给我!”嬴祥突然提高嗓门命令道。
嬴诗见嬴祥执意如此,便也只好屈服,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了镜子,覆盖在嬴祥的视线正上慢慢地挪动着,当镜子里逐渐出现嬴祥的镜像之时,嬴祥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那张脸是自己的吗?
血红皮肤像是肉酱似的令人感到恐惧和恶心,那双眼睛凸灵灵地被肉囊挤了出来,罗刹般的面容让他不禁瞠目结舌。
嬴祥的心死了,他的咽喉仿佛被东西阻隔住一般惨然地说道:“这样子的我,看来以后和姬雅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嬴诗马上收掉了镜子,面色悲痛地安慰道:“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才是,其他的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以后没脸见人了,我以后没脸见人了......”嬴祥鼻涕眼泪唾液四处乱溅,他哑声地痛哭流涕,整个人像是哮喘一般呼吸变得极困难,他握紧两只拳头在床上乱捶打,他丧失了理智,痛不欲生,他非常的恐惧,他害怕见到自己,一想到方才那瘆人的面容时,他越发难以抑制内心的悲痛,直至浑身颤抖和抽搐,到最后的昏晕过去。
嬴诗一见到嬴祥抽搐到昏死过去,立马叫来医疗人员,医疗人员赶紧对其进行抢救工作,事后嘱咐嬴诗以后不可以再刺激到他,以免出现其他意想不到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