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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要下雨,人要杀人

“轰!”刚刚才摆脱黯淡无光的天色,这会却是骤然响起一道雷响,行人们抬头望去才发现此刻天上乌云密布,阴沉地令人觉得有点压抑,看样子像是快下雨了,于是便纷纷加快脚步,赶紧找地方避雨或者回家。

正想出门干活的宋代也停止了脚步,他略带惊奇地望着天边,心想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快要下雨了呢。不过这毕竟不是什么稀奇事,宋代摇了摇头毫不在意。接着他转身走回家中,在小屋里取出了一把油纸伞,预防出门下雨被雨淋湿。然后他再次出门,不过这次出门的时候,宋代却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其实也不算多熟,也就一面之缘而已,不过宋代可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来的人正是李惜命,他没想到刚过来就能看到宋代,有点愣神,不过片刻后他就反应过来了,对宋代抱了抱拳。

宋代一怔,随即也对他行了个礼,同时心中暗道奇怪,怎么今天这人脸上没有之前那股小心翼翼,反而多了一股......漠然?

“你是来找我的?”宋代好奇地问道,因为李惜命从看到他后便一直紧盯着他。

“没错,不知小哥有时间吗?想与你聊聊。”

李惜命点头,随后对宋代认真地问道。

宋代摇了摇头,他回道:“我还得去铺子里干活,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吧。”虽然不知道李惜命为何今天有点古怪,而且还邀请他去聊天,但宋代不认为这人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此刻拒绝他也确实是得去干活了。

“就一会就好,不会耽误小哥你太长时间的,行吗?”

宋代沉默,他紧紧盯着李惜命脸上看了一会,开始好奇起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行吧。”

.......

两人行走,来到袁开家附近的一条山道上,路旁草木无数,没有什么行人。

“说吧,有什么事?”

宋代开口问道,虽然他并不是很了解对方,但通过那天第一次见面就能判断出,对方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但今天却是给了他判断错误的感受,让得他愈发好奇对方到底有什么事。

“我妹妹死了。”

李惜命没有回答宋代的问题,而是直接丢出了一个如此沉重的开场白。

宋代闻言一惊,他想起了那个看起来正值大好岁月的女孩,虽然印象并不深刻,但始终还是有过一面之缘。接着他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说道:“令妹的死我表示很惋惜,但这个好像跟我没有关系吧?”宋代隐隐猜出对方的来意,但他现在可不想沾惹任何麻烦,所以语气表达的比较冷漠。

李惜命沉默半晌,随后转身过来,郑重对宋代行了一礼:“我妹妹无辜死在恶人手里,想请小哥帮我杀了那人。”

宋代暗道一声果然,但是他没有一口回绝,因为他现在有点好奇。

“为什么是我?”

李惜命回道:“当日小哥走后家妹曾说过,你的武功比她还要高。”

宋代笑了,说道:“杀人又不一定非要武功高,一个人不行哪叫多叫几个呗。”

“那人手里有一张符纸,能够发挥出很神奇的攻击,叫再多人也是没用,况且我也没那个本事找很多人。”

宋代挑了挑眉,问道:“哪你怎么就知道我行?”

“我没有练过武功,但我看过惜兰出手,发现她的身手比平常人要快,若是小哥的武功比她还要高的话,哪身手方面肯定也很快,可以在那恶人使出符纸之前制住他,或者说避开符纸的攻击,总而言之,小哥出手肯定会比十几个动作笨拙的大汉一起出手要好得多。”

宋代有点惊讶李惜命的分析判断,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我没有任何理由帮你,加上袁大哥他们是我的亲戚,我可不想给他惹什么麻烦。”

李惜命默然,正在宋代以为他是已经无力反驳了,然后转身想走的时候,“砰!”的一声,李惜命当着他的面直接跪下了。

宋代见状,无奈地摇头说道:“我可不是什么热血心肠的侠义剑客,你这一套对我没用的。小事倒也罢了,杀人的话实在太过麻烦。”

李惜命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自顾自说道:“前几天袁开的女儿出来玩耍,在街上我给她买了点吃的哄她开心,然后我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事,其实你并不是袁开他们的亲戚。”

宋代皱眉,沉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的来历不正的话大可以去跟村长禀报,我想这个不足以成为你威胁我的筹码。”

宋代对他自己的身份来历并不在意,在他看来,即便他跟袁开是亲戚这一身份被人拆穿,但还有之前他所捏造的来历呢,连袁开他们都能接受那么旁人自然不消多说,而这个身份没有传出去也只是袁开担心他会因此受到影响罢了,他自己其实并不在乎。

李惜命摇了摇头,说道:“小哥误会了,我不敢说自己是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小哥上次出手救我,我至今依旧感激不尽。”

李惜命顿了顿,继续说道:“调查小哥身份也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你而已,并无恶意。至于我将这个说出来,也只是认为小哥既然不是袁开他们的亲戚,那么自然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麻烦。”

未等宋代开口回应,李惜命又道:“而让小哥出手的理由,我却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很惭愧,我除了这条烂命其他一无所有。”

说完后,李惜命高举双手,重重地对宋代叩了一下首,抬头诚恳说道:“我这一生磕头求饶的次数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我自己都觉得我就是个胆小无能的懦夫,但直到我妹妹死了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原来我并不是一个懦夫。但我并不会杀人,就算我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所以我想请小哥出手,只要小哥能够杀得了那恶人,从今往后,我的命就在小哥手里,任何需要我付出生命的事情,我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宋代在他说这句话之前,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回应,但此刻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李惜命的意思很清楚,他想表达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懦夫,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再畏首畏尾胆小如鼠,如此来证明他的命比之前有价值,有值得宋代出手的价值。

而宋代说不出话的原因便是,他此刻不正需要这种人?不正需要一个什么都不怕然后信仰他去反抗魔族的人?虽然他从没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去遇到这种人,但此刻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依旧让他先呆愣了半晌,随后内心骤然爆发出无比的激动。

当然他并不会因为对方的只字片语就全部托盘而出,他紧紧盯着李惜命,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犹豫挣扎,只要对方透露出这种表情,他就断然不会冒险尝试。

令他心头稍微安定的是,李惜命的脸上只有平静,平静到仿佛刚刚那些话都不是他说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他早已做好了无视生死的准备。

“若是我不答应帮你,你会怎么做?”

宋代试探地问道。

“我会继续想方法,然后当所有方法都没用的时候,我会直接拿刀上门去杀他,即便只是送死。”

李惜命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宋代觉得有点惊奇,他真不敢相信,这种无惧死亡的话语居然会出自当日那个胆小如鼠的人嘴里,看来这次对他的刺激真的是够大啊,活生生把一个极端逼到了另一个极端。随后他想起那天请教陈林的问题,摇头苦笑,每个人做事都会选择从自己的好处出发,而李惜命会这般做的原因无疑就是他把自己妹妹的命当成他自己的命了,这才是真正的相依为命啊。

“你先起来吧。”宋代蹲下身子将他搀扶起来,李惜命没有拒绝,站起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不是什么热血心肠的侠义剑客,但你开的条件很诱人,因为我确实需要一个不怕死的人来帮我做件事情。”

李惜命平静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波动,那是一股激动兴奋的波动,他此番前来其实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没料到对方居然会选择他眼中渺茫的希望,这令他无比振奋,他颤声说道:“只要你能杀了他,不管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

宋代盯着他,认真的问道:“如果我要让你去杀魔神呢?”

宋代依旧在观察,在试探,他并不想轻易就把自己最大的秘密交出去,哪怕李惜命已经证明了很多东西,但他还是希望能看到更多。

这句话很轻,但落在李惜命心里却无疑是一道惊天霹雳,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对方,无法想象为何对方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脸上也开始出现惊恐不安紧张等神色,但是这些神色随着他在沉默了半晌后,却是逐渐消逝,转而化成了坚定。

“可能我在拿刀杀魔神的时候会非常害怕,可能我连走到魔神跟前的资格都没有,但不管怎样,我都会选择拿起那把刀去杀他。”

李惜命没有说任何废话,因为说任何废话都是说明他在犹豫,而犹豫已经不能出现在此刻的他身上了,他现在只能是坚定,哪怕他说出那些自认为大逆不道的话后非常紧张,身体也一直在颤抖,但他的话语依旧坚定。

宋代听完后沉默了一阵,他此刻很想放声大笑,魔神在人族中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任何人提到这个词语时都会带着股敬畏,更别提想杀他们了,李惜命虽然在说出这句话身体一直发抖,但已经证明了他的决心,哪他便是宋代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的第一个契机,试问他怎能没有开怀大笑的冲动?

“这笔买卖我做了。”

宋代压抑住心中的兴奋,对着李惜命伸出手。

李惜命一愣,随后他眼里不自觉地流出几滴泪水,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将脸上的泪抹掉后,他颤抖着握住了宋代的手。

“我叫宋代,宋朝的宋,代表的代。以后你唤我宋代便好。”

“好。”

“跟我说说事情的具体缘由吧。”

......

宋代在听完李惜命讲述的所有经过后,已经大概了解了整件事情。

原来李惜命一家是做泥人生意的,因为他性格胆小经常被人欺负,每次摆摊后都有人来捣乱,所以他妹妹就去给他打下手,帮他赶跑那些来找茬的人。

而他们一次在邻村摆摊做生意的时候,恰巧遇见村长的儿子吕力,那吕力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公子,仗着自己老爹在村中有点权势,在村里作威作福惯了,看到李惜兰长得美貌,而且一双长腿更是令他生起诸多龌龊念头,便上前想要与美人亲近,李惜兰自然看不上这种无耻之徒,便没有多加搭理。

李惜兰的不屑态度令得吕力心生恼火,他软的不行便来硬的,想要强行动手掳走李惜兰,但可惜他选错了对象,学过武艺的李惜兰对付这几个混混自然是轻而易举,三两下就将他们打得给喊爹喊娘,吕力脸上更是被李惜兰特殊照顾,眼睛比其他人还要肿好几倍,最后几人灰溜溜地逃走,如此两兄妹也算是得罪这个恶霸了。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多么害怕,因为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村子,大不了以后就不来这里摆摊便是。没想那个吕力依然贼心不死,还想联合立北村的村长一起压迫他们兄妹俩,逼他们乖乖就范。

而立北村的村长自然没有理会这个无赖,他知道这个混账盯上他们村子的村民后,更是直接带人打了他一顿,警告他要是再敢存着坏心思就做好被揍的准备,连吕力的老爹都开始劝他不要因为一个女子而引起公愤。

当时的吕力也确实沉寂了好长时间,但是他再次出现却是依旧出现在李惜命兄妹俩的铺子前,并且言语动作比之前还要嚣张数倍,惹得李惜兰再次与他们动手,李惜命也赶紧去叫了村长过来。

这一次的结果却改变了,结果的改变源自吕力手里那张微黄符纸,当他不知施了什么法子后,他手里那张符纸神奇般地变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束,击向了李惜兰,在李惜命和村长带人赶来的时候,便遇见了李惜兰被这道光速击成重伤的局面,一时间众人都心神骇然,除了李惜命冲去护住自己妹妹,其他人却是被当场惊在了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吕力当时自然是得意无比,差点就要将他们带走,最后还是村长出面,并且带动其他人一起反抗吕力,而吕力本想连村长也一起收拾的时候,因为手下的一个建议而就此放弃,留下给他们五天时间考虑的嚣张话语,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后面的故事宋代也看到了一部分,再然后,便是李惜命兄妹俩逃跑最后被吕力等人逼到悬崖,接着李惜兰可能已经跳崖身亡的结局了。

“这么说来,我得先把吕力手上的那张符纸给搞定了。”

宋代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大概能猜到那张符纸是怎么来的了,除了魔族自然不可能有第二人选,只是没想到吕力居然有方法从魔族手上讨到这种宝物,真不知道他是付出了什么代价。

“若我杀了他之后,需要拿他身上什么东西给你做凭证吗?”

宋代问道。

李惜命一愣,他想了一下后说道:“小哥的话我自然相信,不过若是能带他的头颅来,哪便最好不过。”

“行,哪你先回去吧,我也得去干活了,时间不会太长,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给你结果,若是没有的话我也会主动找你说明原因,你放心便是。”

宋代说完这番话后便转身而走,他的话语显得轻描淡写,丝毫没有对方很是棘手的感觉,有种令人满意的干脆利落。

李惜命来找宋代自然是相信是他的本事能够帮助到他,但对方这般漫不经心的话语依旧让他呆滞了片刻,不明白他的信心为何这般大,最后他只能摇头苦笑,反正一切就看这个少年的了,他再质疑又能如何?只能期待人家到时真的会给他带来惊喜吧。

雨滴开始一点一点的掉落,阴沉了好久的天空终于开始爆发了,雨声淅沥,不知这绵绵细雨会落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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