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气氛随着耶律平端着汤药走进来瞬间被打破。
“这第二碗汤药啊你一定要喝下,这是我和小舅子两个人研制了很多天的成果,我已经捏着鼻子喝掉了,你起来赶快喝了吧!”
“小舅子?”萧锦娘听着这样奇怪的称呼问萧景阳:“他管你叫小舅子?他一个契丹人哪里懂得这些,是不是你教的?”
萧景阳笑嘻嘻的道。
“姐姐你什么都知道了!对,是我教的,姐夫人挺好的,我也愿意让他叫我小舅子,我也愿意叫他姐夫”
萧锦娘白了一眼萧景阳。
“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不要乱说,在乱说小心我拧掉你的耳朵”
看见萧锦娘的手朝着自己飞过来,萧景阳顺势一躲,幸灾乐祸的道。
“本来就是嘛!我看我姐夫人挺好,你呀就是不知足”
说着,萧景阳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出去。
屋内的耶律平看着假装生气的萧锦娘略显尴尬。
“你别听他瞎说,我其实什么都没跟他说,是他自己瞎猜的”
萧锦娘没说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结果耶律平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即,她疑惑的问道。
“我得的是什么病啊,感觉和寻常的头疼发烧不太一样,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吧!”
听到萧锦娘的疑惑,耶律平赶忙解释道。
“不是不治之症,而是瘟疫,你之前已经昏睡三天了,都亏了小舅子……多亏了景阳用他的医术治好了你,顺便我也喝了点,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嘛!”
“瘟疫?”萧锦娘惊诧的道:“这可是传染性极强的病啊,我昏睡这几天有没有其他的人靠近过我啊!要是有的话那个人可就被传染上了,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看着萧锦娘一副紧张的样子,耶律平把这几天所发生的种种原原本本的讲给了萧锦娘听,她听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景阳这个臭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功劳,以前的他啊只是个贪玩,惹火的臭小子,要是父母的在天有灵知道了现在的景阳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出息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得”
看到萧锦娘的嘴角都乐开了花,耶律平的内心也随着她的开心而开心着。
就在两个人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传令兵的紧急消息。
“启禀南院大王,陛下近日率领三十万兵马亲征渤海国,因部署图被叛徒泄露遭到渤海国国王带兵偷袭,军队退至龙泉府外三十里休整,不成想染上瘟疫,全军上下死伤大半,就连……就连陛下也染上瘟疫病入膏肓”
听到耶律机得病的消息的瞬间,萧锦娘几乎是要从床上站起来了,但是看了眼身旁的耶律平她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内心波澜起伏的复杂情绪。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和陛下说,本王这就领兵十万前往龙泉府与陛下回合,还请陛下宽心等待”
传令兵走后,耶律平看着表面平静,实则内心不安的萧锦娘道。
“我知道你的心始终在我大哥那里,如果你要去找她我是不会阻拦你的,不过你的病刚好,我还是不希望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看着耶律平一副严肃的表情,萧锦娘也严肃的道。
“对不起……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继续苟活着,不过人生在世生而为人,不是只有感激,而是因为有爱,因为内心最初的冲动与想法,希望你能理解”
听到萧锦娘这通倾诉,耶律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完这几句话的。
“没想到我的用心,我的专情,我的一切还是没能打动你,还是没能把你从我大哥的心上夺回来,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如此执着去爱一个不爱我的人呢!所以,你走吧!去寻找只属于你的,真正的幸福”
“希望你能理解”萧锦娘整理好衣服在院中呼唤着萧景阳:”弟弟我们走!”
明明刚才还是一片温馨的场面,可现在却变得和仇人一样,萧景阳疑惑的问耶律平。
“姐夫你们俩怎么了,好好说嘛!有什么大不了解不开的!”
话音刚落,萧锦娘厉声道。
“我刚才说的话没听到嘛!我们走!”
说完,萧锦娘拉着萧景阳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行至郊外忽然遇到了黄公公。
“皇后娘娘,你的脾气怎么还一如当年,南院大王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黄公公其实我……”
没等萧锦娘说完,黄公公摆摆手。
“娘娘不用解释,老奴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都经历过了,可是经历越多越有感慨,最后将这感慨总结成了两个字—初心,初心难得,娘娘想要追寻也无可厚非,不过千万要记得,累了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看看,毕竟南院大王府也是您的家啊!最后还请老奴送两位一程,这里有两匹马,老奴祝福两位马到成功,不过这一切都是老奴的私心和南院大王无关”
“黄公公,大恩不言谢,如果我有幸活着回来一定好好谢谢你,您也替我向南院大王带句话,就说有一位故人的心里始终是有一个地方是属于他的”
话应刚落,黄公公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老奴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两位快快上马赶路吧!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的!”
拜谢了黄公公后,两个人骑上快马奔向了龙泉府的方向,一路上萧锦娘的心里始终是五味杂陈。
龙泉府外
耶律机的大帐里,韩延徽拿着花名册匆匆赶来,耶律机此前还剧烈的咳嗽着,可是当看到他的到来耶律机假装自己没事,努力的掩饰着自染上瘟疫的尴尬。
“陛下,这是最近三天染上瘟疫致死将士的名单,一共三百二十八人还请陛下过目”
耶律机摆摆手。
“不必了,一切都由韩先生代劳”
看着没有精气神的耶律机,韩延徽站在原地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想要劝他罢兵回去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耶律机看着还没有走的韩延徽疑惑的问道。
“韩先生,朕太累了要休息一会,你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耶律机的发问,韩延徽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耶律机严肃的道:“朕与韩先生从来都是推心置腹,君子之交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只要先生有话即可明说,无碍的”
韩延徽叹了口气。
“汉人有句话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出征前誓言要吃掉渤海国壮大契丹国,可是眼下渤海国这块骨头很是难啃,陛下王师又没有斗志,高挂免战牌已经数月,长此以往恐怕军心涣散生出事端,要是渤海国趁此偷袭该如何是好?不如就此罢兵言和回去休养重整旗鼓择日再战”
听到韩延徽的高论,耶律机忽然发笑。
“都说韩先生大才,可是朕的用心先生为何看不出呢!”
看着韩延徽脸上写满了疑惑,耶律机继续道。
“朕的王师感染瘟疫已经数月,军中尚无良医可治,倘若就此回去如若将全契丹百姓染上此病该如何是好,朕也想回去,毕竟那里是朕的故土,朕思乡之情从未断绝,可是为了朕的子民,朕宁愿并发而亡也不愿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耶律机这一番慷慨陈词之言让韩延徽听了很是感动,他心里知道也笃定自己没有看走眼跟错人,可是光有这一番热忱是不够的,眼下紧急的是一定要找到药物彻底根治瘟疫。
韩延徽的担心只持续了三天,三天后萧锦娘带着萧景阳匆忙的感到了耶律机的大帐。
此时的耶律机早已经奄奄一息,身边的大臣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后事了,当他们看到萧锦娘来了,他们的脸上也并没有多少惊喜的表情,而对于萧景阳熬制的汤药他们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德态度喂给耶律机,也分发给契丹全军的将士以及染上瘟疫的百姓。
过了两天竟然有奇迹般的好转,而奄奄一息的耶律机竟然睁开了眼睛,而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陪在自己身边两日两夜没睡,此刻却昏昏欲睡的萧锦娘。
耶律机将萧锦娘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此刻似乎有千言万语汇聚成江河而来,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始终保持着高度紧张的萧锦娘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着眼前温暖如春大病初愈的丈夫,她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欣慰和满足的笑容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阻止你,如果不是那样做你也不会离开我,你要是不离开,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地步!”
“所以呢?”看着耶律机一副严肃的表情,萧锦娘假装疑惑的问道:“离开了这么久我怎么听不懂你要说什么”
“所以……所以你当初干嘛要走”
耶律机善意的玩笑让萧锦娘又气又恼,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上,虽然没用多大力,但是大病初愈的耶律机因为身子虚还是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