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站在月色下,占绍弦处在漆黑的背景下,浑身散着幽冷的寒光。
思楠站在他身边,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讲给他听后,才皱眉开口道,“你是为云沣而来,有什么办法能将他救出来吗?”
占绍弦半张脸沉在黑暗中,刀疤狰狞,“你该猜到这件事是白家所为。”
“你也知道白家?”思楠震惊的看着他,“可我不相信白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占绍弦抿唇,“的确不是白枕的意思,他现在昏迷不醒,能不能度过这一劫还很难说,是白初做的,他护弟心切,白枕因为你一病不起,他为给弟弟报仇,想要吞掉楚天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时隔多日来,思楠第一次听到关于白枕的消息,扶住窗子,她险些站不稳。
“你是白家什么人,为什么对白家了如指掌,包括白枕的病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事到如今,占绍弦也不打算隐瞒,“在欧洲,有一个与黑手党齐名的暗夜组织,代号是雄鹰,白家就是暗夜组织的掌舵人,而我,是暗夜组织的教父。”
“你和白家也有关系?”思楠苦笑一声,“照这样的关系看来,你不会出面帮云沣了。”
占绍弦沉默半刻,“白家于我有恩,我不会背叛白家,但他,我也要救。”
“我可以救他出来,”回头,他看向思楠,“你该知道,白家想对付的不是盛世而是楚天,他是为你才进的警察局。”
“我明白,”思楠定定的看向占绍弦,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解铃还须系铃人,等事情结束后,我想去瑞士一趟,你能安排我和白枕见一面吗?”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白枕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不一定能帮得上你。”占绍弦皱眉道。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试试。”思楠不知道胜算有多大,但她会等,等到白枕醒过来,即使他们做不成最亲密的爱人,但对白枕,她心里终究是装了太多的亏欠和不舍。
“既然如此,我会尽早安排。”占绍弦抿唇,“希望你能阻止莫云沣的计划。”
“计划?”思楠不解的看向他。
“从四年前你被白枕带走,他就开始扩大莫家在海外的生意版图,试图想要跟白家抢夺资源。”占绍弦沉着眸子,“尤其是这段时间,盛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白初的注意,白初已经派人开始调查。”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思楠皱眉。
“所以我替他告诉你。”占绍弦双手背在身后,“他为了你,连盛世的安危都不管了,除了你能劝住他这个疯子,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思楠点头,此时的她心里既感动又愤怒,感动的是莫云沣竟为她做了这么多,愤怒的是他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了。
颔首,她看向窗外的夜景,长呼几口气才算平了心里的激动。
霓虹下的夜景迷茫却又明亮,很容易勾起太多往事,再看向占绍弦,她莫名笑了:“看到你们能像真兄弟一样,爷爷应该会很欣慰,占先生,很感谢在云沣遇到困难时,你愿意出面帮他。”
占绍弦冷笑一声,“跟莫兆天有什么关系,我愿意出面是因为他是我弟弟。”
说完,他漠然转身,消失在书房里。
……
占绍弦的筹划能力很强,在他与思楠达成协议后,用最快的速度惊动了当时市政府和警察局,思楠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只在第二天,当她来到警察局时,对方的态度已经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最不愿意配合的张市长都毕恭毕敬的来到警察局,在他的命令下,莫云沣重新走出警察局,站在阳光下,他微微眯着眼眸,看向张市长,眸中一片冷寒。
张市长笑着跟他们表示,这件事是他们调查不周,让两位受苦了。
顾子轩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说着官场上的客套话,末了,莫云沣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太阳,才低头看向张市长。
“不知道这次矿场出事一事,张市长究竟调查出了什么结果,是否可以结案了?”
“这个……”张市长赔笑道,“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又新增了两名遇难者,想要结案还不太容易……”
莫云沣的眸子黯沉下来,闪过一抹杀气,而后转身拉着思楠离开。
对于昨天晚上占绍弦说的那些话,思楠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可若是直接问,他肯定不会承认,思楠心里压了一肚子心事,走在台阶上没注意到自己踩空,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莫云沣立马伸手扶住她,以为她还在担心煤矿上的事,拧眉温声对她说道,“有我在,楚天不会有事的。”
思楠心思不在上面,只随意点头,抓住莫云沣的手,“走吧,子睿还在家等着我们,不要让他太担心。”
莫云沣淡淡点头,并没有问他是怎么出来的,想来他早就想到占绍弦会出面帮他,走在前面拉着思楠,背影异常挺拔。
在他出来的当天晚上,消失已久的花海生被墨言带回来,鼻青脸肿的模样看来吃了不少苦,对上思楠的目光,他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还不待她开口,墨言已经走到他们中间,对思楠恭敬道,“少爷说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就行了,你才回北城不久,有些暗里的东西最好不要接触。”
思楠抿唇笑了,虽然她离开了四年,可从小就在商圈摸爬滚打的她再加上有周启天那样一个父亲,她还有什么没有见识过的,不过她并没有反驳墨言,书房里她已经安了窃听器,他们的谈话她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她进去了,莫云沣多少会有些顾忌。
回到房间,她独自坐在电脑前,打开窃听器装备,不消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花海生的声音。
“莫少,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也是被人陷害的,要是知道他们打的是楚天的注意,我就是剁了自己的手,也不会再赌博。”
“你这双手早该剁了,现在才有这醒悟,晚了!”莫云沣冷厉的声音传来,不知道做了什么,只听得花海生惊恐的磕头声,“莫少,别,别,我求你了,饶了我吧,我是烂命一条,不值得您动手。”
“值不值得可不是你说了算!”
“不,不,莫少,你费了这么大心血找我,想要的肯定不是这个,您说,有能为您效劳的,我一定做,现在矿上的风头还没有过,我若是这个时候失踪了,会有人在背后再大做文章,我,我还知道周启天其他不知为人的秘密,只要您放了我,我全部都告诉您……”说的最后,花海生已经泣不成声,估计是被吓破了胆。
窃听器里安静了片刻,紧接着一声阴冷的声音响起,“说!”
花海生这才松了口气,鼓起勇气吭吭哧哧道,“周启天每年都会往国外一个账户存一大笔资金,我知道莫少您这几年一直在调查这笔钱究竟去了哪里,我可以告诉你,周启天多年前包*养了一个情*妇,后来这个情*妇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当时他的第一个妻子还没死,为了不要楚家知道这件事,他把这个情*妇和儿子送到国外了,然后每年都会给他们生活费。”
思楠听着,差点压不住想要冲进去直接质问花海生的念头,没想到周启天不会背着她母亲养了二*奶,竟然还包了小三,还瞒的这么-隐秘,让她一直以为花少芸母女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真是一个好父亲啊!
这边,莫云沣也收起了手中的枪,转身,长腿一迈坐在沙发上,挑眉示意花海生继续说下去。
“周启天把他儿子隐藏的太好,我没有见过,但似乎已经回国了,而他要做什么,我还没有查出来。”花海生跪着爬到莫云沣脚边,“莫少,给我一个替你卖命的机会,我一定查出周启天想做什么。”
莫云沣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中。
倒是墨言一脚踹开花海生,“半点证据都没有来糊弄我们,我看你还是活的不耐烦了。”
花海生举起双手发誓,“我发誓,要是我说的半句有假,我就被雷劈死!莫少您一定要相信我。”
墨言一脚又要踢上去,莫云沣淡淡挑眉,“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知道他藏了二十年的儿子到底是谁!”
“是是是,我一定会尽全力查清楚。”花海生知道自己命是暂时保住了,慌不跌的点头,生怕下一秒莫云沣反悔。
“不过,还有一件事还要你去做。”莫云沣蹲下身,看着像狗一样摇尾巴的花海生,缓缓勾唇道。
他浑身强劲的气场逼得花海生跪的更加忠诚,“莫少您说。”
“给你一个亿,去拉斯维加斯给我赌博!”莫云沣眼中流过一抹精光,站起身来声色冷厉道。
“什,什么?”花海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墨言走到他身边,扔给他一张支票,“滚,明天要收到你到达拉斯维加斯的消息!”
一秒地狱一秒天堂的感觉此刻用在花海生身上再合适不过,不再多问,捡起支票,看着上面的零,他的眼睛放出光来,站身来连忙鞠躬,“是是,我现在就去,就去,只是莫少,这一亿是赢还是输……”
墨言冷嗤一声,“你什么时候赢过?”
花海生顿时明白了,“谢谢莫少,那我先走了!”
房间里,思楠疑惑的皱眉,对于莫云沣要做什么,她看不懂。
在书房里谈完公司,莫云沣跟墨言没有再多交谈就出来了,思楠收好设备正在陪子睿玩捉迷藏。
“子睿,藏好了吗,妈咪数十声,就要去找你了。”思楠眼睛上带着眼罩,站在雕刻的=石柱前,大声喊道。
子睿躲在衣柜里,听到妈咪的声音,自然不会应她,只捂着嘴偷偷笑。
“一、二、三……九、十,妈咪来咯。”思楠数完十声,松开大柱子刚准备摘掉眼罩,一双大掌突然伸过来,按住她的眼罩。
熟悉的烟草气息扑鼻而来,思楠知道是莫云沣,心脏瞬间漏跳了半拍。
莫云沣看着她略显受惊的小脸,抿唇,嘴角不自觉就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将思楠揽在怀里,他冰凉的唇便覆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允吸她唇上的香甜。
这一次思楠没有闪躲,看不见莫云沣的她只手抓住他的衣角,另一只手已经莫云沣钳制在背后,她向后弯着身,只能无条件接受他似温柔似霸占的缠绵的吻。
吻,铺天盖地而来,落在她的额上,唇上,绯红的脸颊上,甚至白皙的脖上……思楠被啄的一阵酥麻,只觉得身子和心都被带着软了下来,靠在莫云沣的怀里,她的心开始狂跳,宛若少女第一次被爱人亲吻一般,羞涩而又甜蜜。
莫云沣含着牙齿褪去她胸前遮挡的衬衫,里面大片的雪白透过胸衣若隐若现。
“嗯……”思楠轻哼一声,胸前被他突出的齿磨的傲挺起来,她的世界处于黑暗之中,侧过身她想要躲开,一个吻就惩罚性的落在那片雪白上,惊的思楠浑身战栗起来。
“云沣……”她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柔媚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颤音。
“乖,不要躲,再躲我就把你双手绑起来。”莫云沣勾起的唇角带着情意绵绵的威胁,思楠被他扬在耳边的呼吸惹得又是一阵****难耐,忍不住又动了动,这下莫云沣的眼中彻底爆出精光,不顾她反抗就将她的双手都按在身后,腾出一只手扯掉领带将她的手绑起来。
“别,不躲,不躲了……”思楠见他动了真格,这下真不敢再乱动了,扬起下巴,她顺着声音寻找他俊逸的轮廓。
却不知这个动作在灯光下更像是求爱的举动,勾的莫云沣不由咽了咽口水。
“小妖精,晚了!”莫云沣沉厚的嗓音里溢出男人的磁性,一个打横,将思楠-一把抱起,朝三米外的大床上扔去。
唔~子睿躲在柜子里,捂着眼睛偷看到这里后,终于意识到后面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再看是要长针眼的,原本想要轻手轻脚推开柜子门偷偷溜出去的,可越是想动作轻,手脚就越是不听使唤,只听“噌”的一声子睿从柜子里跌出来,若不是反应快连蹦两步就摔到地上了。
“什么声音?”看不见的思楠此刻异常敏感,听到动静吓的忙往莫云沣怀里躲。
莫云沣看过儿子突然跳出来,瞬间也黑了脸,捡起一件衣服就超子睿扔去,示意他赶紧滚,子睿再小也知道爹地在忙啥,尤其是在看到妈咪侧露的香肩时,大眼睛更是睁得贼亮贼亮。
“臭小子,连你妈都敢惦记,不想活了是吧!”莫云沣瞪着眼,又扔了一件衣服,张着大嘴跟子睿口语道。
子睿流着口水做了个“OK”的手势,拿掉正好扔到他头上的东东,疑惑的抓抓头皮,这是穿在哪里的衣服,为什么他和爹地都没有穿过?咦,摸起来还鼓鼓的软软的……
莫云沣大囧加暴跳如雷,只差要跳下去打子睿屁屁,子睿一看这阵仗,扔了圆圆的两坨撒腿就跑。
“怎么了?是什么声音?”思楠贴在莫云沣身上,又问道。
“没什么,书房的杯子没放好倒了。”莫云沣不给思楠再多想的时间,解开她的衣服扣子又投入了巨大的热情,心想幸好今天聪明,挡了她眼睛,要是被她看到刚才那一幕,估计会三天不给饭吃,呜呜,还好没看到……
……
三天的时间,莫云沣便将闹事的遇难者全部安抚好,不仅安抚好,还将他们拉到电视上一一对之前的过激行为道歉,又歌颂了遍楚天和盛世的人性赔偿,思楠盯着电视屏幕,不得不表扬这男人的办事效率!
可同时,另一件事也压在她的心头,久久放不下。
其实在她偷听到莫云沣讲话的第二天,就将事情告诉了占绍弦,占绍弦自然知道莫云沣想干什么,但他没有告诉思楠,只问思楠打算什么时候去瑞士,他好开始准备。
思楠想了想,决定回到北城后就定下去瑞士的行程,这不,回来第二天,思楠向莫云沣编了个出差的理由,一个星期后才会回来,莫云沣没有多疑加上自己这几天也很忙,便没有跟去,却不知道思楠在去了台湾后便跟占绍弦接头,转机飞往瑞士。
在对上时间后,思楠一下机占绍弦就将直升机准备好了,飞机上两人独处时,占绍弦摘掉了雄鹰面具,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云端。
两人一阵沉默后,思楠开口让他多讲一些关于白家、关于白枕的事情。
占绍弦沉吟半刻,才沉着眸子开口道:“你只知道他的中文名叫白枕,但在瑞士,他真正的名字是拉斐尔·白枕,拉斐尔家族拥有最纯正的贵族血统,在瑞士是皇室的象征,然而虽然他们拥有至上的荣誉,但这个家族却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他们家族史有马凡氏综合征先天遗传性疾病,白枕很不幸,一出生就被遗传了这种疾病,而在一次治疗中,血液源头发生污染而导致他同时又患上很严重的血液病,这两种病症都属于世界不治之症。”
思楠听得心惊,她跟白枕在一起相处四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连国际知名专家都没有办法?”
占绍弦摇头,“白家为白枕召集了全世界相关专家,你想象不出来白枕活到现在,他的身后有多少人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仅是这两种病,已经够那些专家头疼,可四年前,白枕又出了一场车祸,这场车祸对他的心脏和造血器官造成了致命伤害,如果不是他惊人的意志力,四年前他就在车祸中丧生了。”
听着他抽丝剥茧的讲着白枕的病情,思楠捂着闷的发疼的胸口,四年前,白枕是为了护住她和孩子,才出的车祸……
“现在你知道他哥哥为什么会如此恨你了吗?”占绍弦沉着眸子,后面的这些不用他再多说。
思楠点头,如果换做她,她也会这么做。
……
再次看到瑞士澄蓝的天空,思楠的心里涌起无限感慨,她在这里曾生活过四年,这里曾有她深爱的男人,上次当他们在这里分离时,她还曾信誓旦旦道,她一定会回来,会跟白枕一辈子不离不弃,然而才几个月转瞬而过,她已经投进了别的男人怀抱,而他却重病躺在医院。承诺这东西,以后还是不能轻易说出口,不然时间会狠狠的打你脸!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让思楠看上去有些疲惫,占绍弦已经为她准备好住的地方,思楠提出现在就要去见白枕,但被占绍弦拒绝了,让她先休息。
可她再累却睡不着,索性换了衣服出来逛逛,瑞士不大,她离的地方离白枕不远,就想着先去附近看看,没想到一走出酒店,就看到了简瑶,在国内都碰不到几面,竟然能在异国他乡遇到,思楠只觉得太巧了。
这边,简瑶已经挥手向她走来,没有国内的狗仔,简瑶穿着简单的休闲装,脸上扬着清纯温婉的笑容,看上去漂亮极了。
思楠也笑着走过去,阴霾的心情被冲散不少,“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你。”
简瑶却抿着唇笑道,“不是巧合,是绍弦特意让我过来陪你的。”
“占绍弦?”思楠有些惊讶,但惊讶之余又缓缓回过神来,“原来他才是你爱的……”
简瑶娇羞点头,唇角是藏不住的笑。
思楠这才发现出国四年,自己白痴了不少,什么事情都是最后一个知道,而她以前竟然还劝她跟莫云沣在一起,现在想想,真是尴尬啊。
“绍弦担心你乱跑,所以让我今天先陪你到处逛逛。”简瑶挽着她,大方的笑道,“其实说是陪你,我看他更是担心你一来瑞士就不回去了,等到云沣发现,那他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