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思楠绑架一案后,这两个男人就自觉走到了一起,一个是北城商界新秀,一个是北城政坛新宠,强强联合,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更难得是,居然还真的成了兄弟。
“真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闹成这样,她是你老婆,你应该信任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她那种聪明,说不定还能帮上我们。”
莫云沣冰冷的唇泛着白,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闷声灌入喉中。
顾子轩看着他这个动作,明白这一刻他承受的痛有多深,也不再说些没用的话,沉声问道:“真的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莫云沣闭着眸子,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如果可以,我宁愿她一直都不要知道,这件事太危险,即使我有九分把握护她周全,也不想去冒那一分的风险。”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你真能确定事情会按照我们部署的发展?”
莫云沣头痛的摇了摇头,嗓音哑如砂砾,“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顾子轩垂眸,只是听着他们的故事,他都觉得糟心,更不要说处于这个局里的两人,他能做的,无非是利用自己的职务之利调查一些档案资料。
“苏景的身世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的确就是当年一夜之间被逼倒闭的程氏集团的千金,完成那次铁血收购的就是你爷爷,当时程洪林夫妻吞金自杀的新闻轰动一时,他们离世之前就将孩子送到了孤儿院,苏明宇是程洪林的至交,在程家出事后多方打听到这个孩子的下落,并将她收为养女,直到你爷爷再次出现威逼利诱,他才无奈将苏景赶出家门。”
他缓缓道来,若不是这般细致的调查,真不知道这女人还有这么一段隐晦的身世。
“所以她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世的,即使三年前不知道,在爷爷将苏家逼到移居国外时,苏明宇也会告诉她真相。”顾子轩继续说道,“这三年,苏景的确经历了很多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情,据我调查,她在国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瑞士,一年前才离开瑞士,去了法国,以名媛的身份打入了法国上流社会,后来在得知你醒了之后,才辗转回国,变成了经常在夜总会出入的女人。”
可谓是自贬身价,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
“还有吗?”莫云沣冷声问道。
顾子轩瞪大眼睛:“这还不够多?”
“只怕你查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莫云沣眸色阴沉的盯着杯中的烈酒,又是一杯下肚,“C&D公司在北城成立了一个日京集团,明天正式剪彩,而他们的中国代理总裁还处于保密状态。”
顾子轩皱眉,“你怀疑日京集团和苏景也有关系?”
莫云沣沉默不语。
“靠,你该不会怀疑苏景会是这个代理总裁吧?我不信。”顾子轩惊讶的瞠目结舌,下巴都要掉下来。
莫云沣薄唇紧抿,冷冷吐出两个字,“日京。”
“我听清楚了,不需要你一直重复!”顾子轩抿了一口红酒,心里不停念着这两个字,“日京,日和京,就是一个‘景’字!”
他犹如醍醐灌顶恍然明白,深邃的眸子发出熠熠光芒,痞痞的笑道:“好家伙,如果能够证实苏景和C&D公司也有关系,后面的好戏就更加精彩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把C&D公司也给得罪了?”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不过这也是莫云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果照这样推算,C&D公司三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盯上她了,可是三年前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接触,真要说接触,最早也是在两个月前……
倒了一杯酒,他又全数灌了进去。
“这样喝伤胃。”顾子轩夺过他的酒杯,蹙眉道,“说说你跟C&D公司的恩怨。”
“没有恩怨。”莫云沣沉静的眸子在忽明忽暗的包房里闪着寒光,“我担心这更是一场谋划已久的阴谋。”
顾子轩依旧不解:“《阴谋论》中说,就算是阴谋,也必有渊源。”
莫云沣勾了勾唇角,“我也想知道这个渊源到底是什么。子轩,三年前的事情你还要继续帮我查下去,从苏景下手,从周启天下手,如果那场车祸就是是预谋的开始,我的怀疑对象暂且只有他们两人。”
“三年前的事情查起来真的有些棘手,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只能先试试看,走这种流程,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与其拿过去的线索说事,不如发掘新证据,这种方法更可靠。”
莫云沣摇晃着的杯中红色液体,揣摩着如何利用这句话。
……
白枕夜半醒来时,灵沉已经将直升机备好,所有人员也准备就绪,只等他醒来就可以出发。
“离开之前我要跟苏景见一面。”白枕俊逸苍白的容颜勾出一丝憔悴,哑着嗓子开口。
“不行,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耽误了,白枕,你的身上不应该只有儿女情长,还要有家族使命感,你们拉斐尔家族还需要你延续香火,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担待不起。”
“我必须见她一面,不然我会不放心!”白枕艰难呼吸两口,撕扯着嗓子吼道,“我答应你,见完苏景,我就回瑞士本部接受治疗。”
“这可是你说的!见完她就回去!”
“是的。”白枕点头道。
灵沉无奈,只能冰着脸答应。
……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医院的病房,苏景心情大好,跟之前的鬼哭狼嚎判若两人,竟然还少女心的在房间里玩着跳格子。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可以一个人玩上大半天,反复的从第一关跳到最后一关,再循环玩着,在她看来,不管做什么事,都需要循序渐进,就像跳格子,少了一步就会满盘皆输。
“如果人生真的像跳格子这样简单和开心,苏景小姐又何必总是扮演虚伪和复杂的角色?”一道冷漠的声音在病房被打开的那一刻同时响起,犹如来自地狱的鬼魅。
苏景捡起地上的沙包,惊愕的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人,一人白,一人黑,如黑白无常要来索人命魄。
灵沉走在前,为身后白色素衣男人引着路,扶着他坐在沙发上,神色冰冷的望着身体孱弱的苏景。
“白枕少爷,灵沉先生,你们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苏景弯身,恭敬的问道。
白枕寒着脸,看着这个面容姣好,清纯干净的女孩,一双淡远的眸子如寒针般望向她,不怒自威。
苏景更加恭敬的颔首低眉。
灵沉冷哼一声,冷声道,“苏景小姐如此聪慧,怎会猜不到我们前来找你的目的!”
苏景垂眸,静静的站在原处,“还请灵沉先生提醒,我属于暗夜组织的成员,所做行事都是按照组织的吩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白枕少爷亲自前来。”
“不用绕这些弯子,你心知肚明,楚思楠是少爷想要守护的人,少爷来此是要劝告你,不要动她!”灵沉一双沉眸在苏景身上转了又转,嗓音低沉道。
苏景僵了僵,“灵沉先生如果没有证据,请不要随便将罪名扣在我头上,白枕少爷早就提醒过我,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伤她分毫,我的目标只是莫云沣,不是她。”
“当街派人伤害思楠小姐,你敢说不是你做的?”灵沉最讨厌这种巧舌如簧的女人,虽然他手上的确没有证据,“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以暗夜组织的实力,随便哪个杀手都可以轻易杀死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只是伤害?灵沉先生,你知道组织的规矩,不能随便伤害名单之外的人,我就算再恨楚思楠,也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苏景皱眉,在白枕面前迫切解释道,“更何况,她出了事,孩子掉了对我有什么好处?现在是关键时期,她若是出事,第一怀疑对象就会是我,还会趁机动摇莫云沣的决心,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她的一番分析下来,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利弊都总结的很中肯。
“真不是你?”灵沉沉声问道。
“不是,只是我在你心中早就被定义为虚伪和蛇蝎心肠,只怕我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苏景摇头的同时反声呛道。
灵沉不屑的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我只相信你以暗鹰名义的起誓。”
“好,我以暗鹰名义发誓,如果我派人做出杀害楚思楠的事情,我就接受组织最残酷的极刑。”
白枕眸色锋利定定看着苏景,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确定她没有说谎,白枕的眉头反而蹙的更深。
“既然如此,打扰苏景小姐了。”白枕敛眸,拿出手帕轻咳两声,低哑的嗓音虚无飘渺,“暗夜组织的事情我从不插手,但如果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后果,不仅仅是极刑那么简单。”
不仅仅是极刑,那么简单。
苏景再镇定,手心也不由被吓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