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夜长歌悲愤,他说死的不是他是因为夜长歌死了,为什么一定要他死问的自然是夏月国的皇室,严格说是夏月国的后宫与叶家的各位皇子。
他自认从未想过要争夏月国的皇位,但是他不明白他都躲到深山老林无相寺了,那些人还是步步紧逼。
他始终想不明白,人性为什么要这么阴暗,尤其是还有着血脉的亲人,难道皇家真的毫无一丝亲情可研吗,可是他已经是一个野小子了,为什么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长歌,先将寒月师弟安葬了吧!
“宏念的声音传了过来,此时走来的他身上衣服有两道剑口,但看不出他的具体伤势,但可以想见他的战况也很是激烈,甚至是凶险,尤其他的手中带着斑斑血迹。”
在羽山寺的一众强援支援下,仅有那位高个黑衣人重伤走掉,其他的全部无一活口,并不是羽山寺的僧人狠辣,羽山寺的人本是想活捉这些黑衣人的,但是这些黑衣人即使被擒也立刻咬舌自尽,可谓训练有素相当残忍,最终无一人活着。
夜长歌还是抱着释寒月哭泣,舍不得松手,众人也由着他,直到最后他整个人晕了过去,众人才将他抬走治疗。
“晚上羽山寺的僧众们挖好了六个墓坑,其中一个是群葬那些黑衣人,在宏念的安慰下将已经醒来的夜长歌将师兄释寒月亲手下葬,同时趁人不备他将九块绿色晶石与释寒月的那颗得自古墓的金珠放在释寒月的的棺椁里,为他陪葬,他也是想要师兄的尸骨不腐如那古墓里睡着的女子一般。”
他在此守灵三日,羽山佛子前提先往比丘都城进发了。
这一回的羽山佛子护卫更加多了,本来他强烈要求夜长歌同行的,但夜长歌拒绝了,他知道这位师侄是好意,但是谁知道他何时就连累对方送命,所以他拒绝了,他不想连累羽山佛子。
……
“十日后马拉河畔,夜长歌与宏念在一条竹船上顺流而下,宏念一如既往的话少,但往日喜欢问东问西的夜长歌话却更少了很多,十几日了除了与羽山佛子道别,他几乎没有再说话,他的手臂被上了夹板,宏念告诉他还能用并没废掉,他也只是嗯了一声,要不是他吃饭正常修炼更是比往日刻苦,宏念都以为他被打击的废了。”
我杀的那女子最后说:“娘娘说的对,是我自己自大了”。是她自大了。宏念想了想还是把这话告诉了夜长歌,他也不确定这话对夜长歌有没有用,但他知道他得说,至少算是释寒月死的一点价值。
师兄你竟然杀了她?释寒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是震惊也是欣慰,在他想来那样的女子就是死上一千个一万个都不足以弥补一个释寒月,但那女子的强大有目共睹,要不是宏念那一剑他就被她杀死了,他一直没问他以为对方逃了。
“死了。我知道你的身份的,夏月国的那些人还会再来的,我也只能护你一时,不能护你一世,你要明白。宏念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惆怅,释寒月跟他在无相寺呆的日子可是比夜长歌多多了,从感情论他更喜欢释寒月,当然对于夜长歌他也是爱护这个师弟的。”
只是他本以为的无相寺双绝,现在却先死了一个,剩下的这一个这打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过来,宏念心中有些难过,但毕竟他是年长很多的师兄,见过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太多,很快就调整了,释寒月的事件也只是他沧海中的一道波澜。
明白,夜长歌回答的声音有些嘶哑又很简洁。这是因为最近一直没休息好的缘故,很多时候他一闭眼,眼前就是倒在血泊中的释寒月身影。
宏念并没有问对方具体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这种愚蠢的问题,而是告诉他知道他的身份,同时也是在警醒他,宏念一个人对他的守护也是有限的,除了快点成长自身强大,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这是在鞭策他给他压力。
夜长歌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尽快调整又是一回事,毕竟他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师兄,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夜长歌很突兀的问道宏念,他很想从宏念的回答中找到属于自己活着的意义,或者说他想看看别人活着的动力是什么,是为了什么而活。
宏念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确认这孩子还是正常人后,认证的思考了一下,出奇的他觉得回答这个问题要严肃要真诚。
“我活着,是为了更多人更好的活着,比如你。”
宏念的声音不大,但他说出的话却让夜长歌一震,夜长歌当然知道以宏念的能力他不是在吹,至少从他之前杀的那个叫幽影的女子就知道他的实力,同时他也很佩服。
释寒月对着宏念行了一礼,这是对救命之恩的感激,同时也是对对方的这种崇高的人生理想的敬佩。
很多人都在为自己而活,而师兄你早已经为别人而活,这就是佛家说的渡人吗?释寒月再次好奇的问道,这是这几天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天。
“不要学我,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可以理解我是在渡人,但其实我护着的人很多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渡人的方式很多,我选择的是守护,有的人选择的是杀戮,有的人选择的是尊重,有的人选择的是收服等等各种各样,你自己的要自己寻找。”
宏念的声音伴着马拉河平缓的水流缓缓说出,在夜长歌听来是如此的玄妙,同时又是如此的通俗易懂。
“马拉河是佛国的第二大河流,从夏月国的神雅山脉流入佛国,而佛国的第一大河流是恒河,但恒河西面已经被神罗国教廷占据,因此佛国与教廷在恒河的征战已经数百年,死去的尸体喂肥了河中的无数怪鱼与妖孽。”
夜长歌思索着宏念的话语,他明白对方的意思,每个人活着的方式都不一样却也大同小异,只是看自己的行动方式与方向是什么,但他目前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更多的选择权,所以他无比的愁,以至于会问为什么活着这种看似混账的话,好在宏念没认为这很混账。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辛弃疾)。”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了吗?这次问话的是宏念,他看着夜长歌这少年的脸,问的却是如此深奥的问题,他想知道这位师弟是如何回答。”
夜长歌并没有思考便开口了,因为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思考的便是这个问题,但刚刚他已经茅塞顿开。
“夜长歌:“师傅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看似很有道理,在我看来他说的却是庞大的水,那种如江河湖海一般的存在,表面上它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在底下却波涛汹涌;但还有很多水是翻不起浪花的,如晨露、霜雪、雨滴、如我,这些都是微小的翻不起浪花的存在,所以我要争,我从今而后活着我就要争,与天争与地争与仇人争,为自己争为朋友争为善良的人争,我不争它们就会放过我吗?他摇摇头说道:不会,我辈修士不与天地争如何能长生?他摇摇头再次说道:不会。所以我决定了我以后为自己为天下,我都要与所有的一切争上一争,这就是我活着的理由,为我自己活为我娘亲活为寒月师兄活,我要替他们看遍这世间的所有风景,我为此而活。”
夜长歌说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癫狂了,但他却又觉得自己痛快了,酣畅淋漓了,这些他压在他头顶的愁云终于淡了很多。
哈哈……
宏念难得的笑了,而且是笑的很开心的那种,夜长歌看着他有些莫名,在记忆中这个师兄几乎不苟言笑,没想到现在却是难得的笑了,难道他活着的理由很可笑吗?
我不是笑话你,我是觉得你真的成长了,我是真的开心,记住,你还是个少年,你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出家的僧,你这才是真正少年人该有的朝气,不要让那些坏人得逞,师兄看好你,努力吧,记得你说过的话。宏念难得的话多一次。
……
舒兰城,佛国比丘一座有名的城市,此地出产佛国最出名最漂亮面料也是最好的衣服,在佛国叫做‘纱丽’也叫“纱丽服”,这么有名的城市也是东部前往比丘都城的必经之地,自然吸引大量的外来人在在此驻足。
“丰雪舞一行便在此停留了,这样的地方对女孩子自然是有着魔力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不能不逛,但经过此前在商洛与宫腾的一战,整个风吴国的使团都不敢再让她们单独行动了。”
丰雪舞身穿红色长裙戴着面纱与一位白裙女子走在前面,身后是一断臂女子带着十几人跟在后面,而且后方的人个个都是好手。
舒兰城一条车水马龙最繁华街道舒兰街,各式各样的服饰与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是舒兰街的头号景致。
夜长歌并不知道丰雪舞一行也在这条街道,这时的两人向着彼此的方向正在观望着行进,夜长歌是真正的走马观花,他与宏念都是不买的,作为男士他是为了观察风土人情只看不买,宏念则是真正的无欲无求,陪他而已。
丰雪舞一行则是真正的在逛街了,她身后的随从基本人手一件,大多是她买的赏赐送那些人的家室女眷的,她自己也买了不少,基本样式精美的店铺她都会进去看望。
半个时辰后,夜长歌的身前一声惊呼响起,抓小偷,尖叫声引来无数侧目。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夜长歌的身前将一位身穿纱丽的妇人荷包一把抢着就跑了,那少年明显是有经验的老手,拿到东西那里人多就往那里钻,夜长歌一愣,身影一动便追了上去。
他自认自己速度不凡,但奈何人实在是多,而且对方明显很熟悉此处地形,两个起落夜长歌就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身影了,但这时候后面的妇人却还在叫喊,可是除了夜长歌真的给她去追,其他人也只是摇摇头便自顾自了。
那里走,十息后释寒月一把将少年按住,即将要抢回那个荷包,但这时候那少年却是大叫:抢劫啦抢劫啦!
嗯?
一声轻哼,丰雪舞放下手中的衣服,随即对着身后的一个随从吩咐:去看看什么人竟敢青天白日的抢劫,你们去看看帮忙将他抓了,交给舒兰城的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