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如并没有如愿找到王小山。凭借他自己又见不到王饼生。
坐在茶馆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桌子，陈小如自己在心里盘算：要查郑跃超，最快就是从王家人入手。但王小山又不在城里。
去官府衙门差......他倒是有认识的小官，就是怕打草惊蛇。昌盛楼掌柜的，如今也算是在黎城伺候大官儿和祭司的人了。搞不好小官儿还要攀附与他。如何才能不打草惊蛇呢？
祭司？
陈小如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拿起背包，“对啊，我可以去找他！”
天色已暗，大街上的灯火旺盛，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
陈小如按捺不住连客栈都没有回，就直接去了黎城蛮宁府。
他避开人群，从后门，助跑踩着墙，直接翻了进去。
蛮宁府的后门是一处小园子，里面种了兰花。过了园子往右走是仆人寝室，左手是厨房。越过厨房就能到正厅了。
天色已晚，府里下人走动不多，都被陈小如避了过去。
有人从小道走过，陈小如就一闪身躲到墙后头，天色暗，也没人注意犄角能躲着人。就这样一路躲躲藏藏，真叫他摸到了蛮宁祭司的卧室。
蛮宁的卧室在正厅旁边，周围的厢房都是主人房，由于蛮宁没有家人，所以唯一那间亮着灯的便是他的寝室了。
寝室的窗户是传统的黎城样式，纸糊的木质窗户，偏偏他还窗户大开，只留着一层薄薄的窗纱。
陈小如悄悄凑过去观察，良久，发现并无仆人伺候，屋里就蛮宁一个人在哼哼小曲儿。于是陈小如撩开窗纱，轻飘飘地翻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蛮宁正躺在那张不远处背对着窗户的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一卷画册，嘴里还哼着歌儿。
陈小如敲敲窗户，三短一长，节奏有致。把蛮宁的注意力吸引力过去。
蛮宁停下哼唱，放下书，左右看看，一时没找到敲击声是从哪来的。
陈小如突然压低声音开口：“祭司大人，我在你后面。”
蛮宁心中早有准备有人来屋里，却还是被他吓得一哆嗦，转过头瞪着陈小如：“你要吓死我吗？”
陈小如勾勾嘴角，一脸痞样，“我可木头框了。”
蛮宁没好气：“什么事能让大名鼎鼎的陈小如光临寒舍？”
“我接了个案子。有事问你。”
蛮宁眼里闪过一丝警惕，面上不显，笑笑：“哦？是什么委托，谁给你的？”
陈小如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反应收在眼底，回答：“王家。让我查郑掌柜的。”
一听王家要查郑掌柜，蛮宁的紧张瞬间消失，换上了一脸惊奇之色，“是，昌盛楼郑掌柜？”
陈小如不可置否地点头。
“他？莫非是私吞了王家的钱？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了。过来坐。”蛮宁道。
“算是吧。祭司大人有关郑跃超的事情，不妨讲给我听。最好一件不落。”陈小如走过去坐在蛮宁不远处的小桌旁，拿起本和笔准备记录。
蛮宁见状一笑：“你还真是认真呀。好吧。郑跃超嘛，这个人伺候我倒是尚可。就是太爱吹牛，几次三番说他自己要买这个买那个，最后你猜怎么着？什么都没买。而且特别贪，贪财，好色，哼，每回叫女人去昌盛楼招待，我不要的他都拿走。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亏得王家还用他做那个掌柜。”
蛮宁这段话说得没什么含量。陈小如也不恼，慢慢引导：“先从郑跃超履历说起吧。我听说他去过赫图城进修，是管理酒楼的高端专业人才。”
蛮宁笑着直摇头，连连摆手，“哎哟，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外地人了——哎?不对啊，王老爷委托你，他没跟你说郑跃超那个事？”
陈小如一听来了精神，有料，“王老爷只说这是对外的宣传策略，郑掌柜以前是他的跟班儿。其他的就没说，因为他忙去了。剩下的就让我自己调查。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嘛。”
蛮宁听后表示理解，“行吧。王老爷今天忙，我代他讲与你。你知道那个郑跃超怎么当的王老爷跟班的？他呀，是被他家老子给卖啦。”
“什么？还有这事？”
“我也是听王老爷说的。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他娘在街上卖酒，后来和别人搞上了。穷人里的婊子，多了去了。”说着，蛮宁露出了一种无法掩盖的表情，看得出他对于这种女人深恶痛绝，“这个郑跃鹏的爹就想再娶一个小老婆，但是没钱。”
“所以就把郑跃鹏给卖了？”
“是啊。当时王老爷在大街上看他可怜，那时候他才十三四岁吧，王老爷也记不清了，反正买来当贴身小厮培养。”
陈小如赶忙给记上，这是大新闻啊。
“郑跃鹏进了王家当老爷身边的下人，偶尔会回去看看他哥他爹。不过他从小就横。自从进了王家宅子，就一下变成了城郊附近的名人，恶名远扬。仗着有几个臭钱欺负起旁人来。谁被他碰上，拳打脚踢不算，还要被扒裤子让众人围观。”说到此，蛮宁面上露出嫌恶，“黎城穷地方，城郊那一片叫均厢，郑跃超就是那儿出来的，鸡鸣狗盗，暗娼买卖的多了去了。”
陈小如用笔记下，看来他还是要去一趟均厢。
“那，他在均厢都欺侮过谁，祭司大人可有耳闻？”
“有个叫白鹭的吧？”说完蛮宁脸色一变，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忽然变了一种态度，讪讪道：“不必当真，我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哎，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且走吧。”
陈小如不再追问，于是带着东西离去。
回到下榻的悦心客栈，陈小如洗完澡躺在床上，把本子和笔拿出来，翻到了蛮宁那页。在密密麻麻的记录之下又添了几行字。
“说道均厢的白鹭，忽然脸色大变，似是有旧。”
然后翻到郑跃超那页，写上“均厢”、“白鹭”几个字。
蛮宁也有秘密。明天去均厢一探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