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他唱了一首歌给我听,是童话,他说这是最后一首,中考完他再给我唱歌。
他一直吐槽自己是学渣,但是他说,最后这个学期,他一定会拼一下。
我只能告诉他:“加油!”
可是开学一个多月后,一切就慢慢以我无法控制的形势变了样。
第一天,我对他说:“我的龚生呀,三个月快乐哦!”
他也回我:“三个月快乐呀!”
那天晚上,他喝酒了。
我本来是生气的,可是他说他回不了家,门被锁了,他只能睡过道。而这些其实我通通都不知道,我在第二天醒来,刷动态才发现的。
我急急忙忙问他回家没,现在怎么样,头痛不痛,冷不冷…
可是他只说:“陈恩,我没事。”
我呼了口气,总算不那么担心了:“那就好。”
刚想开始“兴师问罪”,想着怎么能去喝酒,就又看到他的信息发了过来:“陈恩,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明白情况的我懵了一下,问他:“怎么啦?”
刚在对话框里输入了“是不是想我啦?”的手在准备按发送键时停了下来,默默删除。因为那一刻,我收到了他的信息:“我不想拖累你了。”
“什么意思?”我的手开始颤抖,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可我就是不愿意承认我懂、我知道。
“我们和平吧。”他很快又发过来。
“为什么,我不要。”
“我成绩很差,我努力了,可是还是那样。我考不上好的高中,甚至可能考不上高中,我不想拖累你,你值得更好的人。要中考了,我也不该跟你在一起让你分心了。”
我一直不同意分开,他一直想分开。我不解,哪有什么拖累?喜欢哪里会有拖累呢?是不是他就是不喜欢了,才会这样的。
他说没有,他还喜欢我,只是不想拖累我,他不能给我美好的未来,不想耽误我,更不想让我因为他中考考差。
我努力地憋了憋眼泪,抬起头默数了十秒,才开始回他:“你也知道要中考了,你也知道不能拖累我耽误我中考,那你现在提分手不是更影响我心情吗,现在分手不是更直接影响我中考吗?先好好在一起,有事我们考完再说,好吗?”我想,或许再相处着,或许他就改变想法了呢,或许考完,他就不想这些了呢。
他只回了三个字:“那好吧。”
那个周六的早晨,醒来时觉得温暖的阳光在那一刻变得好刺眼,我在那抹阳光下,只觉得越发的寒冷,是那种无论我怎么努力蜷缩,都挡不住的寒冷。
后来的聊天他的回复越来越冷淡,有时候两三天才回我一条信息,有时候我几百条信息换一句晚安。
那个我发一句歌词都跟我讨要抱抱的人不见了,那个发现我给自己偷偷留言“路过商店的橱窗看见了一件衣服,下意识觉得这衣服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后,跑来问我到底是哪个橱窗哪件衣服的人不见了,那个因为我那时候喜欢钟汉良而跑去把何以笙箫默的电视剧看完了的人不见了...
我开始多疑,开始没有安全感,开始翻看他的消息记录,发现了端倪就跟他闹,可是没用,他回应我的都是冷漠。
他和那个名为杨伊倩的女生走的越来越近,早上他会替她买好包子等她一起上学,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只是朋友不要乱想;他替她跑腿买烟,我问他为什么学坏了,他说他没抽,我说为什么帮她,他说顺路…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有一天,我以为会有转机,我以为见面了就没事了。
何以笙箫默出了电影,薛宇默想和陈木一起看,也知道我和龚生最近的状况,便问我要不约出来一起。我想着,他喜欢何以笙箫默,应该约的出来吧。
不出意外,他答应了。座位是我选的,电影票也是我买的。我还以为他还会愿意请我看电影,可是最后是我请了他。
其实恋爱中谁请谁不重要,只是那时候心里的煎熬,使得我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大了。
我不开心,可我不敢说。
薛宇默故意说要和陈木单独坐,便选了相隔较远的位置。我知道他其实另一个想法也是想给我和龚生独处的机会,所以我打从心底里感谢他。
到了看电影那天,我怎么都联系不上龚生,我慌张的想,他会不会放我鸽子了。我的信息,都是没有回复的状态,我的电话,都是未接,最后我打累了,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薛宇默催我:“他还没到吗,要不我们先去取票?”
“我打不通电话,联系不上他。”
“不大可能吧?”他说着拨通了龚生的号码,然后接通了,龚生说他在过来的路上,快到了,我们先取票。
原来不是联系不上他,而是我联系不上他啊。
取完票等待的时候,我再次不死心地拨了一次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没几分钟后他赶到了,看了我一眼,没有跟我说话,走到了薛宇默身旁坐下聊天。
进场后他才在我身边坐下,这一次,我们全程没有牵手,我们的对话只有四句,不,是三句。
在何以琛说自己输得一败涂地的时候,我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
“龚生。”
“嗯?”
我侧过脸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会好好地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他也注视着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而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看完电影出来后他和薛宇默说了几句,打算离开,薛宇默和陈木都跟他说我在等着,他至少该跟我说几句话。
他走过来,笑着问我:“那还有其他事吗?”
那一刻,我只觉得我好久没有见到他的笑容了,可是听完他的话,却悲哀地想着,我们已经这么生分客套了啊。
“没有了。”
“那我就先走了哦。”
“好。”我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记住他的模样,因为我知道,那一定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也回望着我,眼泪又在我眼眶里打转,我好努力地忍着,才没让它流出来。我余光瞥见他抬了抬手,最终又放了下去,然后他侧过脸呼了口气,再跟薛宇默打了个眼神,就离开了。
我背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说:“走!去疯狂烤翅!老子要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