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元年二月二十一日，灵山城中城区，德仁茶馆。
“你们哪里知道这灵山王是何许人也！你们都没在现场，而我在现场看着灵山王从火里面走出来的。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个场面是真的霸气啊！想想看，茫茫火海里一个人毫发无伤、从容不迫地走出来，灵山王的衣服呀发出了萤火虫那般淡淡的光，可美了。”牛头人站起来，满面红光滔滔不绝地对着身边那些人讲道。
有人回应：“不可能啊，从火中走出来就算没事也会一身黑呀，谁信你。”
牛头人不以为然，瞥了一眼那人，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灵山王是神派来拯救我们的，哪里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想到的。若是凡夫俗子也不可能从那大火中走出来，我当时在场救火，几十个人每人一桶水一桶水地浇，你可知浇了多久？浇了整整一个时辰！这房子是用辉木所造的，火势一起就难扑灭。”
那人还是有些不服，撇嘴：“万一是运气好呢。”
牛头人摇头嘲笑道：“得了吧，里面宴请的六十多人都没逃出来就灵山王一人逃出来了，那运气岂不是逆天，马山老贼能打开六个脉门都没出来。”
那人还是不放弃自己的看法：“这世间要是有如此逆天之人，那我们早就该知道了，为何现在才知道呢！”
牛头人有些不悦了：“你是被请来砸场子的吧，谁请的，花了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好吧，不要玷污我们的灵山王。你不知道歌谣吗？灵山王的出现自然是要到大火净化污秽的恶魔之后，再说了现在的政策比之前马刑厄那时候的还要好，无论灵山王是否是凡人，他都不会像你这样丑陋邪恶。要知道你用那种龌龊的思想去看世界，世界自然是龌龊的。”
“对呀，管灵山王是真是假啊，他能给我们好处，他就是神啊。”
“对呀，世界上神奇的东西多了去，你不信又没人要你信，你别在我们灵山国呆了，去见你的兽国吧。”
“滚滚滚，尽说些风凉话，有本事你去那大火里走一遭，别说走出来，你怕是连骨头都要给烧成灰了。”
……
牛头人身边的听众纷纷声讨那人，那人没说什么只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其实，那个狗族人好委屈啊，他在说实话，结果被骂跑了。而且那个牛头人当时根本不可能在场，不然他就会知道我当时多么狼狈了。”茶馆的一角，契小声地对着石邗说道，深怕被别人听到。
石邗也小声地说：“现在世上哪有什么对错，在潮流下连中立的态度都会被人批判，更别提反对的态度了。”
契摇摇头：“这还是不是个讲理的世界了。”
“大家讲的也都是理，你没看到那帮人都没动手的吗？狗族人是自知理亏才离开的。”石邗打趣道。
契想了想，认真地说：“那帮人分明是强词夺理，从灵山王没那么神话的话题给他们扯成了狗族人讨厌灵山王，这太有趣了吧。”
石邗小声笑道：“哈哈，契，他们只管嘴上说赢人家，又哪里在意说的话题有没有变呢。而且那么多人都在骂你，就算你真的有理，你也会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理。”
契若有所思：“是这个样子的啊。”
“不过，作为灵山王，你不应该更支持你无所不能的观点吗？这样也能让你在民众心中有更高大的地位。”石邗来了兴致，问道。
契立马摇头：“我觉得别人传你很强不太好啊，要是真有一天他们见到你真实的弱小的一面岂不是很糟糕。”
石邗打趣道：“你不一样啊，王，你可是能打开十二个脉门，你想弱小都没资格。”
契想了一下回答：“别叫我王了，有点不习惯。不可能有没有弱点的人吧。越完美的人就越容易被拆穿，人总是有缺陷的。”
石邗摇头：“不，契，你是在他们眼中是拯救众生的神。”
“可实际上我并不是神，我只是人！”
“但，你必须是神，不然你成为不了王，也得不到灵山人的支持。”
契苦笑道：“我也不想为王啊，当王有什么好的，每天想这个想那个。我连小姐都没找到，我就莫名变成了灵山王，太神奇了。”
石邗好奇问道：“我倒是想知道，还有人不愿当王是为什么？虎狂不是帮你打点着一切吗，我也没见着你颁布过什么政令啊，都是虎狂在搞。”
契用手撑着脑袋：“虎狂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也不知道我跟他说派人去找小姐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
石邗笑了：“你这可不像是王的做派，你可是万人之上。”
契摇头：“我不配，我没处理事情的能力。”
石邗试探性问道：“其实，你是在害怕承担责任吧。”
契没有出声，石邗继续说道：“你想逃避现实对吧，你只想和你的小姐好好呆在一起对吧，但这一切是改变不了的，蛮清梦我觉得很难找到了。”
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石邗笑着说：“灵山军找蛮清梦，若果你是蛮清梦，你会和灵山军回去吗？”
契追问：“那可怎么办？”
石邗楞了一下，说道：“额，目前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灵山国的名号打响，但有些不现实，因为这样会遭到兽国的阻拦和围剿的。兽国虽然现在是在藩王乱战，但是一旦内部出现问题，所有藩王都会停战并协助国王除去内部问题。这种情况历史上不少见，兽国的传统也一向如此，先攘外再安内。”
“可，小姐……”
“蛮清梦还是有很大几率活下去的，毕竟到现在都没郡守捉到蛮清梦的消息，她一定是躲了起来，兽国山区那么多，哪里找得过来啊。”石邗看着失落的契，安慰道。
契没说话，两人也不再小声交谈。
牛头人还在那里眉飞色舞地演说着：“你们可曾知道灵山王的父母？”
没人出声，牛头人很满意地继续说道：“我也是听灵山内部的一个高官说的，他说呀，灵山王的父母和普通人在外观、体力等方面没什么区别，不过呢……”说到这里牛头人故意拉长声线，吊人胃口。
有人等不急了，问道：“什么啊，快讲啊。”
牛头人摆摆手：“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灵山王的父母死的比较早，他们死的时候是化为一道烟消失在世界上的。”
“哈？这么神奇！”
“哎，不愧是灵山王啊！”
“真的假的？”
……一时间茶馆里炸开了锅。
牛头人在大家讨论正激烈时，发话道：“其实有一个说法。”
“什么？”
“快说快说！”
在大家的期盼的眼神下，牛头人不紧不慢地说道：“灵山王的父母是天上的神，因为在天上神是不能有俗念的所以他们两为了不被其他神发现而偷偷下凡。结果有天一个神在兽国看到了他们，要将他们捉回天庭，可是他们这时已经有了孩子，于是神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让他们的孩子来将功抵过，之后不久两位下界的神就回天庭了，在我们看来就像是化为一道烟一样飘走了。他们的孩子将替他们对抗地界邪恶势力，直到屠尽世间邪恶，灵山王才能回天庭与父母团聚。”
“这么神奇，长见识了啊。”
“等等，他们的父母不是和普通人一样吗？怎么会是下凡的神。”
牛头人听到这不一样的声音，反驳道：“你傻啊，仔细想想，他们下界是为了躲开天上的神，要是在地界不装作和我们普通人一样，那天上的神不就发现他们了吗？”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石邗小声问道：“你父母是神？”
契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父母要真是神，那就好了。”
石邗啧啧：“他们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我差点就信了。”石邗引出这个话题也是为了打破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都有点怀疑了，他说是灵山内部的高官，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我没那么神。”
石邗想了一下再说道：“也许，有人在故意宣传你，这个牛头人只是被请过来宣传你的人之一。”
契有些惊讶：“什么？”
“宣传这种事在兽国我是见到太多了，毕竟这是当权者为了维护自己地位的一种方式，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在帮你宣传，那么这个人我估……”石邗说到这里也就没再说了，他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契自然也懂石邗说的是谁。
“两位客官，你们在这已经坐了很久了，能否先结账？”跑堂的伙计来到契和石邗坐的那桌旁，对着两人问道，也不知道这伙计有没有听到契和石邗的对话。
契问道：“多少银通啊，石邗付账。”
“三银通。”
“契，不是你带了钱么，我可没钱。”石邗疑惑地看着契。
“什么！我也没钱，不应该是你带着钱的吗？”
“那现在怎么办！”
“额，要不，嘿嘿，你把剑当掉换现钱。”
“不可能，这是祖传的啊。”
“我是你主子。”
“切，我又不是你儿子，祖上的东西怎么能卖掉。”
“你……”契话还没说完，跑堂的伙计就打断道：“两位，你们磨磨唧唧了半天，想赖账？”
石邗拿剑选择性撤退跑到一旁，说道：“等等，我右手有伤还包扎着，你们要钱找我主人。”
“石子，你……”契看着撇清关系在一旁看戏的石邗，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立马应付伙计，笑道：“那个，等等，别动手别动手，都是文明人，其实我是灵山王，你要钱可以去我王宫里，我给你双倍的。”
跑堂的伙计冷笑道：“呵，你是灵山王，那我岂不就是天上的神王了！想吃霸王餐？”
“不是，我真是灵山王，等等，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哦，有人敢冒充我们伟大的灵山王？在灵山还敢吃霸王餐！不想活了是吧，呵呵。”那边一群人以牛头人为首义愤填膺地走近契。
那群人就已经走过来了，契依旧为自己辩解：“你们，你们要信我呀，人与人之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