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打扮得艳丽无双的苏静月被鞭子抽得满地打滚的狼狈模样,在场的诸多贵女却是没有任何要阻止的迹象,黑眸中皆充斥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你们姐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本小姐,当真本小姐是软柿子不成?”蒋依依横眉冷对的呵骂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可见她此时是何等生气,手中长鞭扬得猎猎作响,每一次落下都会在衣衫凌乱沾满了尘土的苏静月身上留下明显的血痕。
“啊!救命——”苏静月尖细的哭喊声宛若从修罗炼狱归来的索命女鬼般凄厉,一阵接一阵几乎将在场人的耳膜刺破。
然而在场唯一一个会救她的人也早已被蒋依依毫不留情的鞭子狠狠抽到时便僵硬在原地,良久缓不过神来。
白皙的脸蛋上自鼻梁至下颚处那赤.裸裸的鞭痕触目惊心,隐隐约约见了血色,若是不及时处理,脸上只怕是一辈子都会留下这可怕的疤痕,苏锦心引以为傲的容貌也算是毁了。
“依依,三小姐也是无心之举,我看你就饶了她们这次吧…”
眼前一幕终是过于凄惨了一些,终究有人不忍再看下去,只见那抹弱不禁风的身影缓缓站了出来,想要阻止蒋依依的动作,略显病态的柔美面容隐约间又苍白了几分,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满是不忍心。
话到一半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看了看,所幸这寒梅图被毁的地方不多,宫中卓越画师无数,不如我托父亲将画带入宫中看能不能修上几笔,将画保留下来…”
话音刚落,站出来的女子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琉璃瑶琴,面容间的犹豫出卖了她也没太大把握的事实,在场的人只有一人会琴不离手,那便是相府二小姐言若依。
“若依,你别管!”言若依总归平时与蒋依依走得近一些,这次她的话才能让蒋依依勉强听进去一点,手中动作微顿,执鞭的人回头看她,眼角通红得不成样子,显然是气红了眼。
言若依纤细的蛾眉陡然一蹙,正欲继续求情结果蒋依依却抢在她面前再次开口。那执鞭的手直直指向神情呆滞的苏锦心越发怒不可揭,眸底怒火翻腾。
想到苏锦心百般敷衍与玩弄,蒋依依就气不打一处来,理智更是消失殆尽,而且更让她生气的是苏锦心姐妹竟然把借刀杀人的招数用在了她身上!
这才是让她控制不住心中火气的原因,想她向来爱憎分明,即使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再背地里使绊子,更见不得人表面和善,背地欲置别人于死地的虚伪模样。
苏锦心这次的所作所为恰恰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若是她们一开始便没有百般推脱,那寒梅图毁了便毁了,大不了我任祖父惩罚便是!可她们却企图拿我当刀子使,本小姐若不好好教训她们难以消心头这口恶气!”
话音未落,只见她冷眉一凝,眼看她手中的长鞭顿时如有意识的灵蛇一般马上就朝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的苏静月狠狠落了下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是先前蒋依依只使了三分力的话,而这一鞭子则是用了十成的力道,若是当真落在人身上,只怕是当场就会没了半条命!
一时间,人满为患的屋内只剩下了彼此起伏倒吸冷气的声音,人群中有不少人不忍再看的别过头去,却也没有人再敢出来劝。
从来没有见过蒋依依如此打过人的她们心里也清楚眼前人当真是气得狠了,而她们更清楚的是蒋依依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唯一嫡女,自小受尽万千宠爱,即使她今天当真将苏静月这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当场打死。
哪怕镇北侯再如何生气,也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地位低微的庶女与位高权重的将军府撕破脸皮。
更何况,事已至此,堂堂镇北侯府的主人都不曾出现,可见对苏静月也算不上重视,她们又瞎忙活什么劲?
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气的苏静月略显绝望的阖上了双眸,等待着那足以要了她半条性命的鞭子落下。
“住手——”
蓦地一道浑厚有力的厉喝声宛若惊雷般重重的响彻在众人耳畔边,震得人耳膜直嗡嗡作响。
夹杂着凌厉劲风的长鞭在与苏静月有着半寸距离的上空堪堪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苏静月只觉得脸蛋被冷风刮得生疼,眸底满是惊骇。
许是那些贵女在心中的碎碎念起了作用,一道威严沉稳的身影瞬间闯入众人眼帘。
“爹爹…”见到来人,神情呆滞的苏锦心睫羽动了动,抬起双眸看着俊扬的眉宇紧皱成一团,略显黝黑的面容格外难看的镇北侯,浓烈的委屈与无助瞬间涌上心房,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镇北侯不动声色的扫了扫手执长鞭面容未变的蒋依依以及血色与尘泥混杂几乎分辨不出衣衫颜色的苏静月,面容彻底冷了下来,询问的言语中满是明显的怒意。
蒋依依无所顾忌的举动无疑狠狠打了镇北侯府的脸面,镇北侯便也没有了什么好态度。
“将军府的小姐可真是威风啊!打人都打到本侯府里来了!”
镇北侯轻轻俯身扶起眼前轻声抽泣着的苏锦心瞬间,眼神捕捉到那美丽容颜上带着隐隐血色的鞭痕,心中一惊,本就无比难看的面容顿时阴沉得几欲滴出水来,朝着蒋依依阴阳怪气的开口。
也不知是生气还是讽刺,只是此时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冰凉气息让人有些喘不过起来。
“镇北侯你来得正好,本小姐正想找你要个说法!”
然而,蒋依依撤了手中动作,无所畏惧的与满脸阴沉的镇北侯对视着,眉眼间的英姿飒爽一览无遗,约莫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荒唐,分明是你在镇北侯府里肆无忌惮的打人,怎么变成你找本侯要说法了?”闻言,镇北侯怒极反笑,略显浑浊的双眸中顿时迸射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冷芒,他身后的小厮无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