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到逍遥门的第七天,逍遥门来了贵客。这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清淤带着两个长老亲自到山门口迎接。来的人穿着一身紫色锦缎,风度翩翩,见到谁都十分友好地笑笑,但又仅限于此,礼而有度。身后只有两个随行的人,一黑一白,一个持剑,一个握刀,行走间一个从容一个谨慎,难得目光相遇时各个不屑地转过头,倒像是不太和睦。
清淤带着内门弟子齐向来人见礼,只不见牧棠和受伤的王渺。牧棠一早就远远看见了来人是谁,忙跑到王渺的房间,怎奈王渺确实是受伤过重,清淤怕他过于忧心,影响伤势,给他下的眠息咒,他是要睡上大半个月的。牧棠心乱如麻,转头又跑进了卢作的房间。
卢作刚完成一天的修炼,擦着汗。牧棠进了房间提起桌上的水壶就是一个劲灌水,喝完后又是满屋子地乱窜,最后直接爬上卢作的床,用被子把自己裹个严实。卢作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仍从东方升西方落,确实是没有错的,怎么这有吹起妖风来了。
拍了拍被子,问一句,“怎么了,今儿又吃了沈常越给的药,一时忍不住丢了脸了不成。”牧棠从被子里探出一小点,“他来了。”
“我还当什么事呢,”卢作又把被子扯开些,“这不正好吗?省得你心烦意乱的,如果他是来提亲的,那你自然打扮打扮,开心去找他,如果他就是来和你一刀两断的,那就,死心了。”
牧棠眼睛亮起来,“真的吗?提亲?”转而又忧愁起来,“他之前来的时候,爹爹就不准,现在,现在……”
“嗨,现在他是皇,世间第一人,你爹爹,也不能说什么的。”卢作不看牧棠,随意说一句。牧棠的眼睛又充满了光,“对啊。”说着就爬起来,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阿越那药慢死了,一点改善也没有,早知道就外敷加内服了。“说完拔腿跑出去。
卢作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低下了头,自言自语,“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今时不同往日,上次到逍遥门,不过是一年前的事,备受冷遇,清淤不过是与自己吃了一盏茶,就急匆匆离开了。这次来时,清淤直接到了山门口相迎。昊彦面不露异色,点了下头。
”陛下,怎么突然有兴致来逍遥门?“清淤虽亲自接待,但并不谄媚,行走间步伐有度,始终不快也不慢。昊彦只看着远处,淡淡回了句,”前两日,四长老突然说到逍遥门后山的鲜果正是成熟的时候,说得我实在有些馋了,便悄悄来了,清淤先生,可莫宣扬啊。“
清淤笑笑,当是笑话,”您是天下之主,谁敢拦您啊“说着换了带路的方向,”您既来了,先去厢房内歇息,老道稍后就派人为您送上鲜果。“
昊彦挑了下眉,大步向前,”再好不过。“对着身后穿白衣的人说道,”四长老既回来了,就与清淤先生叙叙旧,唐宇跟着我就行了。“穿白衣的人喜出望外,行个礼,”多谢陛下体恤。“身边穿黑衣的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跟上昊彦的步伐。
四长老离开了人群,摸了摸怀里的东西轻轻拍了拍,四处张望,眼睛一亮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他背着手,皱着眉头走过去,“小牧棠,怎么的这么个打扮,甚是难看。”牧棠见了是他,当即眉开眼笑,“小爹,好久不见你,你跑哪里去了。”说完欢喜地抱着四长老。
四长老一脸满足,掏出怀里珍藏的东西递给牧棠,“哪,宫里做的奶酥,我知道你最喜欢这些东西,出宫前特意为你准备的。”牧棠傻乎乎地打开就吃起来,“还是小爹对我最好了,”递一块到四长老嘴边,“你也吃。”四长老小小吃一口,推给牧棠,“你吃,你吃。”说完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发,“许久未见了,怎么瘦了。”
牧棠睁大眼睛。“真的吗,阿越果然没有骗我。”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小爹,我不和你聊了,还有事情呢。”一溜烟,跑不见了踪影。四长老笑着摇摇头,“还是这么不着调的样子,一点姑娘矜持都没有。”话里是责怪,确实十分宠溺的语气。
昊彦大步踏进房门,唐宇就关上了门。四处查看,看得十分仔细,还亲自在床上躺了躺,这才放了心,”硬了些,不过您腰不好,正好了。“
昊彦侧头看了他一眼,”谁跟你说了,我腰不好?“
唐宇咽了下口水,笑嘻嘻上来倒了杯茶递给昊彦,”没谁。“
昊彦接过来喝了一口,”原来就是你去四处宣扬的,我,腰不好。“
唐宇连忙跪下来,“我哪敢啊,那不是一个月前韩将军给您送了个异域美人嘛,您原封不动退回去了,韩将军就差人来问了,我想着找个理由搪塞了,你确实登基以来送来那些女子都没动过,就灵机一动,想到这个理由,“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谁知就都信了。“
”连你都信了?“昊彦面无表情,唐宇心下当即一阵凉,咬着牙,”那不能,我当然是知道您的,您哪能啊“见昊彦表情并无变化,当即四肢触地,”阿彦,陛下,我错了,您可以杀我,但是千万不要告诉小翠,我是这么死的,就告诉她我是为保护您,英勇献身,把我所有积蓄给她,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昊彦本就想吓吓他,把茶杯放在桌上,”行了,起来吧。你倒是给也给我省事了,他们也没再送人了,也算是立个小功了,回去给你涨五两月银。“
唐宇立刻从地上弹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那是,我可是您的心腹,不像那什么逍遥门四长老,一天就吃里扒外。您亲口说的可不能忘了,要立字据的,“说着自己从怀里掏出纸笔,笔尖放舌头上舔舔递给昊彦,”您近来可不太记事,我得有点准备。“
看着他一脸认真,昊彦刚想发脾气,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接过他手里的笔,写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我不记事啊。“
唐宇歪着头想了想,”我也说不清,从小跟着您,就觉得您最近一阵越发有些忘事,可又不是什么事都忘,就是一些和那个姑娘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告示里的姑娘?“昊彦写着字的手停下了,”你总说什么姑娘,可我明明不记得有什么姑娘。“唐宇总跟他说一个姑娘,可他确实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什么记忆深刻的姑娘,那告示颁布一年并没有人来找过他,最开始时候他一直以为是唐宇这小子想多赚些月银,哄自己,可他每次都说得极真切,还把当初的告示带回来,可那明明就是一张白纸,昊彦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才会生生忘了一个人。
唐宇看他停下来,急了,给昊彦扇着风,”忘了就忘了,兴许是我臆想呢。“昊彦一听,觉得有些道理,继续写下去,说了一句,”回宫后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昊彦写完了,把笔往边上一扔,躺在椅子上闭上眼养神。唐宇看着纸上的内容颇高兴,门却一下被人踢开了,吓了他一跳,没多想拔出刀,挡在昊彦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