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渊见她眼中并无半点勉强,这才放心,却又担心起萧珩。他怕着萧珩自个儿都分不清,若是因为心怀愧疚想补偿,而不是真心喜欢这小姑娘,那他也不会同意这亲事。成亲这种事情,于男人而言是一件大事儿,可于女人而言差不多是一辈子。
阿皎见韩明渊不说话,这才小心翼翼道:“那韩先生……为何不成亲呢?”她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唐突,可今日一番聊下来,她倒是有些摸清了韩先生的性子。
韩明渊见着面前这小姑娘,倒是觉得与她那外甥女阿眠有些相似。可阿眠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被视作珍宝,有小性子,却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可面前这位,同样有着出挑的容貌,谈吐举止亦是端庄大方,却是个异常懂事会关心人的,而且还会察言观色,瞧着倒是有些早熟。
……当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目下这问题,倒让韩明渊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到了眼下,他也分不清是执着还是习惯了,总觉得心里就这么惦记着一个人,看着她过得好好的,倒也不错。到底是过了这么久,他也不像年轻时候那般心思炙热,而且内心趋于平静。
他略微低头,眉目柔和,有些怀念的说道:“早前我也曾喜欢一个女子,不过后来那女子嫁人成亲,且夫君疼爱,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就为了一个姑娘,所以一辈子都不成亲吗?
阿皎惊讶不已,暗叹这位韩先生是个痴情种,却也忍不住好奇:那位女子究竟是何等的魅力。
“先生当真是个痴情人。”
韩明渊笑笑,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别提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我是一个人过惯了,成了亲拖家带口的,倒也是麻烦。”
阿皎有些忍俊不禁。
阿皎原以为自己可能会不大适应这里的日子,可在这庄子里住了几日,她倒是没有半点不适。除了偶尔会想到世子爷,别的倒也还好。
每日她做好糕点,一份送去给韩先生,一份留下给金枣。
约莫是爱吃她做的糕点,金枣也同她亲近了许多。
至于韩先生,更是个容易相处的,还亲自指点她作画来着。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念起爹爹,小时候爹爹也是这般教她读书习字的。不过韩先生教她作画的时候倒是一本正经的,他念着自己是个可造之材,却偏生这个年纪才送到庄子里,怕她又变成第二个沈皇后,学个半吊子就成亲生孩子了,也就没怎么在她身上下功夫,只让她入门罢了。
阿皎尤爱画花草,人物却是很生硬。
有一回她偷偷画了世子爷被韩先生看到,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韩先生却夸她画得好。阿皎也是诧异——她画过画眉画屏,还画过金枣,可偏偏这一个两个都画不好,唯有画世子爷的时候才像模像样些。
可明明这不是她当着面儿画得,倒是奇了怪了。
这日阿皎起来,穿了一身湖绿色的及胸襦裙,画屏亲自替她梳妆。
玉梳梳着这头乌亮亮的青丝,画屏忍不住道:“姑娘,今日还要梳双髻吗?姑娘的头发这么好看,是该梳个好看点的发髻,不然这匣子里的首饰都没有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