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后,王江河怎么也睡不着。
他仰躺在床上,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灯光,观察着刚才在庙山捡回来的小石头。
现在这颗石头跟普通石头无异,离开庙山便会失去了发光效果。
这样一来是不是可以判定,石头发光的关键不在于石头本身,而是庙山。
哎!一团乱麻!
“喂,睡了没?”
听见张仪的声音,王江河就没好气,他又想起刚才被耍得团团转的事情了。
于是冷冰冰的回应道:“睡着了。”
张仪在上铺翻了个身。
“问你个事呗?”
王江河没有应声,张仪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问道:“你跟老姜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想问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跟老姜头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王江河怎么知道他跟老姜什么关系,亦师亦友?或是亦父亦母?
他不想跟张仪说这些事情,干脆糊弄道:“我不知道。”
“反正睡不着,咱们来说说心里话,你不用回答,听我说就行。”
张仪在上铺轻声说。
王江河没有理睬,你说归说,听不听就是我的事了。
“首先,我很高兴你今天能跟我说这么多话,骗你当然是我的不对,我得承认错误。这种精神,以后继续发扬。”
“但以后要做什么事情最好多跟我商量,当然,不是我想干涉你的事情,而是怕你考虑不周全,否则今天白救你了。今天这事情要说跟老姜头没关系,我是肯定不相信的。你可悠着点儿吧,别被老姜头玩死都还蒙在鼓里。”
说到这儿,张仪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下面传来了一阵呼噜声。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小动作,小屁崽子。”
既然王江河不愿意听,张仪只得作罢。
就像王江河自己说的那样,在他眼皮子底下,任何小动作无非就是掩耳盗铃。
王江河悄悄把血抹在鬼门关上,得了一桩机缘,还以为他没看见呢,真把其他人都当傻子了。
这事儿却也让张仪更加警惕了,不知道姜子牙这老家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他心里七上八下,总不安心。
第二天早上。
两人起床的时候,张仪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王江河说道:“今天帮个忙,算是把我俩以前的账抵消了,我总不能吃亏不是。”
王江河没有立即答应,因为他不知道张仪想干什么。
“放心,不是什么麻烦事,老韩留我们住了两天,不应该没点儿报答。总不能把你留在这儿给人家当儿子吧,我就算计着帮他提供点儿线索,我知道这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怎么知道我能使寻踪术了?难不成猜到我从鬼门关里拿到了生死簿?
不可能,王江河立马屏蔽了这种想法,估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上趟了。
王江河答应下来,寻踪术和隐身术都只是小型神术,差别在耗费神力多少而已,可以解释过去。
上午,三人坐在屋里闲谈,张仪提出了这件事情。
“韩大哥,我前面不是跟你说,我这学生会点奇门异术嘛。你看能提供什么线索,让他帮你算计一下,说不定能帮上你。”
韩光升大喜,什么奇门异术,不就是神术吗,他又不是乡巴佬。
不过他自己是受益者,当然不会说破,当即应道:“行行行,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如果实在不行也没关系。看江河需要什么,尽管跟我提。”
“不用多麻烦,韩大叔你找找看有没有他们使用过的物件,最好是贴身的,如果有头发之类的东西最好。”
看王江河这架势,韩光升觉得比起他以前找的那些人可靠谱多了。
“有,我老婆以前最爱把剪的头发放在墙洞里边,我都不知道说过她多少次了,肯定能找着。”
说完,韩光升便走上楼去,张仪靠近王江河轻声说道:“你知道怎么做吧?”
王江河瞥了张仪一眼。
“不用你教。”
“那就好。”
过了会儿,韩光升抓着一把头发走下楼来,朝王江河说:“这个长的是我婆娘的,这短的应该是我儿子的,我的头发可没有这么小。”
王江河捻了丝长头发,嘴里念念有词,在松开手指那一刻头发立马被火线燃没,化作飞灰。
然后又捻起短头发,接下来的动作跟刚才如出一撤。
其实已经有了结果,不过王江河还是闭着眼假装想了一下。
“时间太长,找不到准确的位置,不过方向肯定不会错,他们应该是在那个方向。”
顺着王江河手指的位置看过去,东南方。
韩光升走到柜台后,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拿出张地图给两人展示。
“这是我以前买的,上面画圈的地方我已经找过了,小江河你给我画一条线,到时候我就沿着这条线去找。”
王江河将地图摆正,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条线,一直延伸到海边。
韩光升拿起地图,看着地图上那条穿山越岭的黑线,高兴得几乎无法言喻。
“你们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今天中午咱们出去吃顿好的。”
张仪客气道:“哪能让韩大哥破费,该是我们请你吃饭才对。我们俩在这儿吃你的,住你的,哪能好意思让你请客。”
“这顿饭必须得请,遇上你们那真是我的福气,就是不甘心现在才遇见你们。别说这,就是吃上个十年八年,只要有我一口饭,就不会饿着你们。”
韩光升吐了一把苦水,手里拿着地图掂了掂,说:“就为了个这,我吃了多少苦头自己都不敢想象。虽然远远没到苦尽甘来的地步,说不定最后也是一场空,不过现在总算是让人看见了希望。”
韩光升小心翼翼的把地图收起来放在柜子里面,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喊到。
“光升,不去看热闹吗,桥头有人打起来了。”
韩光升应了一声,对两人说:“走,咱们也去看看。”
韩光升掩上门,三人向着昨天的桥头走去。
到了桥头,这里已经围起来不少人了,人群围成一个圈,不断发出哄笑声。
王江河走近看,原来真有人在打架。
看起来应该都是普通人,两人揪住对方不放手,在地上滚成一团。
其中一个脸上已经挂了彩,脸上被挠出道血痕,嘴上还有血与鼻涕的混合物。
这时候骑在上面的人占据优势,也不怕脏,手使劲扇在下面那人的脸上,一边打一边骂。
“干你仙人,今天有你没我,李家祖坟被雷劈了出你这么个破烂货。老子先打死你,再把那贱人浸猪笼。”
被按在地上那人哭爹喊娘,完全不是对手,只得身子来回摆动,企图脱离控制。
人们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倒是有人喊道:“李海良,打归打,你骂他仙人不就是骂自己仙人嘛!”
这时候孟清波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见众人围而不劝,大骂道:“狗日的,乡里乡亲,你们就真的只看热闹,都不知道劝架!”
其中有个年轻人说道:“哪个敢帮忙呀,上去就要挨打。”
“就你狗日的话多,以后你要是跟人打架,老子看你被打死都不帮忙。”
说罢,孟清波上前抓住李海良的肩膀,往后一拉便将两人分开了。
地上那人赶忙爬起来站到孟清波身后。
李海良揉着肩膀,大骂道:“孟老二,我干你仙人,谁让你多管闲事。”
孟清波嗤笑道:“谁想管你们的破事,要搁以前,你们俩就是相互捅刀,老子连眼睛都不眨。但现在就是不允许,都给我规矩点儿,谁要惹事,我就办谁。”
“你算哪根葱!”
孟清波不屑的看了李海良一眼。
“说这些气话没用,哪个站出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刚才被孟清波骂过的那年轻人咧嘴笑道:“李海明昨晚爬上了李海良家的床,趁李海良没在家,两人做了一回同穴兄弟。”
听完,李海良朝说话的那人大声骂道:“老子弄死你。”
年轻人气势丝毫不弱,伸出小拇指对骂。
“就你算这个,等着你,看谁打死谁。”
李海良作势就要上前,孟清波伸手拦住,转头说道:“别过火啊!”
那个年轻人笑嘻嘻把头一缩,不再言语。
孟清波回头看着李海明,说道:“说说,怎么回事,自己的婆娘抱着不香?还是你婆娘不让你进门?”
李海明眉头一皱,竟然抓着孟清波的衣服哭了出来,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二哥,我真的冤枉啊,我自己的婆娘不好看几百倍。昨晚出去看完热闹,就打算回去,结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醒来就在他家,我真是一点儿都记不起了。”
孟清波把李海明的手扒拉下去,说道:“你个狗日的,占了便宜还哭,是不是喝了几口马尿就记不得事了。”
李海明抹了把眼泪,又把鼻涕希拉一下吸了进去,努力止住了哭。
他说道:“没有,我昨天一点儿酒也没有喝。你们想也知道,我家在北,他家在南,根本就不顺路。”
孟清波质问道:“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把你送上海良家床的?”
听完这话,李海明怔了一下,又哭出来。
“我真的没有啊,不关我的事,我是冤枉的。”
孟清波也真是拿这种事情没有一点儿办法,气冲冲的说道:“谁都冤,就你不冤。”
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孟清波开始赶人。
“全都没事情做吗?别人的热闹就好看,看的不是你们的热闹,有你们好过的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说完,孟清波对两人说道:“走,跟我回去掰扯,还不能好好说话了,出来让人看笑话。”
事件的主角走了,人们轰然散场。
估计没一会儿两人的事迹就能传遍整个镇子。
王江河三人往回走,韩光升非常好心的跟两人介绍。
原来李海良和李海明不仅是同姓,更是同族兄弟,鱼龙镇的李姓人其实都是同支。
也难怪大家不嫌事大,光顾着看热闹,外姓人上去帮谁最后都得罪人,而姓李的又没人来凑这门子热闹。
大家都觉得打不出个名堂,两不相帮,就当笑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