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蔡悠带着蔡九和娟儿下乡了。没带蔡秀才,因为他虽然学会了骑二六,但二八还不太熟练,现在只有一辆二六,要给娟儿骑。蔡九二八骑得稳当,蔡悠不担心他会把自己带到沟里去。蔡秀才则懊悔不已,只怪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第一个骑自行车野外踏青的机会就这么没了。蔡九则意气风发,走的时候还特意骑在车上,转身给了蔡秀才一个意味莫名的笑。
蔡悠特意让人在后座设计软乎乎的靠凳,虽略有颠簸,却不是很明显。比起走路来,自行车那真算得上是风驰电掣。一路看着乡野风景,吹着清新的风,忆古思今,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此次下乡不是到田间地头,而是走家串户。蔡悠让蔡九和娟儿准备了不少城里的小玩意儿,到一户人家就发一个给家里的小孩,没小孩的就给大人,有的是玩具,有的是零食,有的则是日用品。
乡里人见他们骑着不知名的可以行走的流马,早就惊为天人,又见一行人衣着讲究口吐不凡,再加上得了东西,自然是极力好生招待,但有所问,便无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特别是地主土豪之家,还向他们打听自行车的情况,想拥有的心极为饥渴,待得知蔡悠是大官的儿子,皇帝宠臣的干儿子,更多是极力巴结奉承。
蔡悠每一户都考察得极为详尽,不光是攀谈问些田地诸事,还查看每一户的房子大小格局,重点关注谷仓、猪圈、鸡舍、牛棚、鱼塘、桑园、菜园等处。另外还问了过年习俗、年货准备、丰年荒年、农忙农闲时光、服劳役情形、口税算赋等。
如此蔡悠一行接连出行了六天,行程遍及周边诸乡。到得第七天,便换了正装,带着蔡九和娟儿,骑自行车前往童贯府赴宴。
倒得童贯府里,已是热闹非凡。此次宴会虽然名为童贯召集,实则一应事务皆是知州吴辽安排人张罗。童贯大人不日将返京,此次宴会即是送行宴的开端。从今天开始直至童贯离开之日,每天的日程早都排满了,无非是今天吃谁家明天吃谁家的问题。
大小官员都到齐,连蔡京都早早就到场了。倒是蔡悠作为儿子,排场比老子还大,等到宴席即将开始前才堪堪到达。童贯听得蔡悠到府,竟立马起身亲自出迎,搞得一堆大小官员惊诧莫名,但也不得不随着出迎。蔡京则尴尬万分,总不至于他这个老子还要亲自跑出去迎接儿子吧!
蔡京虽然端坐着没有出去迎接,也不由得后悔,早知道就带着那小子一起来了,也能享受被众人迎接的滋味,要知道他来时童贯都没有亲自出迎而是打发了管家去接。
只是蔡京怎么也想不通,这童贯虽是武将,但一向为人伶俐,做事沉稳,怎么见了自己儿子就一次比一次端不住呢?
蔡京哪里知道,童贯现在心里对蔡悠的敬佩感激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也。早在昨天晚上,他就尝了新杀的猪肉,各种做法,那叫一个香,比羊肉好吃多了。特别是昨天晚上蔡悠命人送过来的白糖,他让大厨按照蔡悠给的法子做了一道红烧肉,那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味道。白糖是绝对的新鲜事物,蔡悠说他自己都还没尝过就给他送来了,这是给他的礼物之一,送了他不少,连皇帝那份也帮他备好了。你说这干儿子怎么就这么会办事呢!
最令他喜欢的是另外一样礼物,是蔡悠前天就差人送来的,并教会了用法。定制的四条腿的桌子两个一拼,听来人说蔡悠称之为球桌,中间安上定制的网子。两个人一人站一边,每人拿着一个被蔡悠称之为球拍的东西,再拿一个小球——蔡悠称之为乒乓球,两个人你来我往在桌上打过去打过来,就可以玩了。
童贯一开始不太熟练,慢慢熟悉了就玩上瘾了,越玩越觉得这玩意的玩法暗合兵法啊,声东而击西,声长而击短,调动对方,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半渡而击之,两军相逢勇者胜,不一而足。昨天足足玩了一整天,技艺大进,后来已经学会发旋球了。按照蔡悠设置的赛制,对着蔡悠派来教学的人,他前面还负少胜多,后面基本上就难求一败了。
而到了晚上睡觉前,童贯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居然一整天都没有腰酸背痛。当下心情舒畅,自觉雄姿英发,喊了两个漂亮侍女进来,用手弄得她们连连呻吟,娇喘讨饶不止。良久才稍作收拾,睡了过去,这一晚睡得可真香!
言归正传,见童贯率众官员出迎,蔡悠连忙上前施礼道:“干爹折煞孩儿也!怎敢劳动干爹亲自出迎!”童贯正要扶起他,见到一旁停着的自行车,不由问道:“此乃何物?”蔡悠顺势起身道:“此乃自行车,能载人行走,可比徒步快许多。孩儿已经差人给干爹送了几辆过来,此时应该快到了。”
正说话间,蔡秀才带着三人骑着四辆自行车飞驰而来。停车向蔡悠和童贯施礼,道:“幸不辱命,车已准时带到!”众人皆惊诧不已。
童贯也顾不得进府了,看向那批车,见两大两小,问蔡悠道:“怎么大小还不一样呢?”蔡悠答:“大者小者成人都可骑,小者半大孩童亦可骑。”
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试。童贯便拉过一辆二八,让蔡悠教他。童贯身量高大,蔡悠便教他以笨办法。童贯依言而行,车头弯弯曲曲向前而去,不一会便正常行驶了。众官员大声喝彩之余,都瞪大了眼珠,眼中既有震撼,也有羡慕。
可怜蔡京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堂里,见众人久久不归,正在百无聊赖间,听得门外一阵喝彩,便再也坐不住了,走出大堂出门而来。
蔡京出得门来,但见那童贯身下骑着非牛非马的一个铁疙瘩,迅捷如马,忽而东来倏而西去,不由得愣住了。
蔡秀才不经意间扭头看见了蔡京,也一怔。随即低头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