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六月,正是盛夏时节,杭州城。
李老汉今年六十出头,膝下无子,仅有一女早已出嫁,后来随着夫家远迁外地,家中便只有李老汉老两口相依为命。所幸年轻时学得一门手艺,会做包子馒头,便开了家包子铺,一开便是几十年,生意颇为不错,养家糊口完全不成问题。最近一段时间猪肉开始流行,他便舍弃以前的羊肉,专做猪肉馅的包子,味美价廉,生意更是兴隆。
李老汉每天傍晚只要不下雨,必然出来散步,和一群老友侃侃大山吹牛打屁一通。今天照例来到老地方,却见一群人集中在一起,团团围在一个地方,不时有喝彩声响起。
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两个小伙在围着一个桌子打一个小球,你来我往动作极快。看了一会便明白了规则,也跟着众人叫起好来。
北宋商业发达,尤其是杭州作为京杭大运河的最南端,经济发达程度仅次于汴京,人们生活颇为富足,最喜欢的便是热闹。
等到两人战罢一局,那赢了的小伙对输掉的小伙道:“人这么多,我们来玩抢元帅吧!”对方欣然答应。
于是两人邀请旁观众人一起玩抢元帅,众人哪里懂什么抢元帅啊,多不敢答应。此时旁边有一名三四岁的小孩从人群出来道:“算我一个!”
见有人带头,人群中立马又出来几个人说要参加。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这么多人参加,便继续有人加入。不一会便得了二十来人。
于是开始玩抢元帅。第一轮的规则很简单:所有人轮流上场,每人上去打一局,每局为六球,输了的淘汰出局,赢了的继续打,接受其他人的挑战。如此比到最后两人,输的淘汰,赢的则为大元帅。
第二轮规则是:大元帅指定一个人当对方小元帅,大元帅血量九球,小元帅血量六球。余下众人选边站队。双方元帅指定大将、二将、一直到末将。大将四球生命,二将三球,三将二球,剩下的皆为一球。先是双方大将上场比拼,可以选择割一刀或割两刀,一刀为三球,四球算割两刀。如果是割一刀,则一球相当于三球,输一球掉三点血。如果是割两刀,则四球生命一球定胜负。如果是割一刀,赢的一方加一点血,输的淘汰。如果是割两刀,只用打一球,赢的一方加两点血,输的淘汰。然后是淘汰方二将出战,也可以选择割一刀,也只够割一刀,因为二将只有三球,如果是二将输,直接淘汰,对方大将继续加一球生命,如果是二将赢,则对方大将减掉三球血量。以此类推,打死对方元帅的将领相当于篡位成功,到另一边当元帅,重新开局。如果是元帅打死元帅,则胜出的元帅为大元帅,可以指定对方元帅,再开局。
规则说起来比较复杂,但打起来却不复杂。很快便是一轮战完,却是那四岁小孩得了大元帅,旁观众人啧啧称奇。
那小孩便指定了一人当对方元帅,然后众人选边站队。
接下来双方指定大将、二将、三将等,便开始大将对大将捉对厮杀。大将上来便割两刀,一球定胜负,输的淘汰,赢的加两球生命变为六球生命。这大将贼猛,剩下的二将三将全部割一刀成功,把自己的生命长到了八球。然后直接淘汰后面的一些一球将领,那四岁大的大元帅只好出马,以九球血量对战对方八球。上来便割一刀,打掉对方三点血,自己变成十点血;再割一刀,又打掉对方三点血,自己变成十一点血;对方剩余两点血,再割一刀,输了,自己掉两点血,剩余九点血;再割,赢了,对方淘汰,自己加一点血变成十点血。
小元帅上场,大元帅十点血对小元帅六点血。大元帅选择割一刀,赢了,砍掉小元帅三点血,自己变成十一点血;再割一刀,输了,自己变成八点血;继续割,又输,自己变成五点血;还割,又输,自己变成两点血;继续割,赢了,对方剩下一点血,自己变成三点血。没得割了,正常打,大元帅赢了,保住了位置。围观众人遂大声喝彩。
很精彩!在娱乐节目如此匮乏的年代,能碰到这种精彩的活动确实很难,大家看得津津有味。等到新的一轮开始,便有更多的人加入。李老汉也加入了,哪怕当个一轮游的末将,也体验了一把不是?
终于玩到天黑定,实在看不见球了才结束。大家只恨天黑得早,纷纷觉得意犹未尽。
李老汉早找人打听了,这玩意叫乒乓球,手上拿的叫球拍,台子叫乒乓球桌,在何处可以买。便想着明天得去买一双球拍和球回来练练,练好了也抢个大元帅当一当。
更别提有那些围观的小孩,回到家便央求父母给买球拍和球。
那四岁的大元帅自然便是蔡悠,他今天带了体育公司所有会打乒乓球的人出来,在杭州各处放置球桌,表演争大元帅的游戏,便是为了推广这项运动。只有玩的人多了,他的装备才好卖不是。
争大元帅的游戏是他前世小时候玩过的,那时候叫争皇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改成了争大元帅。
不出意外,从第二天开始球拍和球的销量便开始井喷。球桌虽然还是增长缓慢,但蔡悠相信只要玩球的人开始多起来,球桌的销售便早晚会起来,何况他还有釜底抽薪这一招没用呢!
如此一连几天,每天晚上去争大元帅便成了很多人的必备项目。
这一天傍晚,李老汉兴高采烈的来到老地方,准备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大元帅时,却见乒乓球桌不翼而飞。李老汉这下傻眼了:这尼玛是搞什么名堂?劳资大元帅都还没当上呢!各位手持乒乓球和球拍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不能争当元帅和大将了,这漫长的傍晚该如何度过啊?
同样的景象在杭州城内各处上演。
这一晚上,杭州城里一片骂声。蔡悠躲在家里打了好几个喷嚏。难道感冒了?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