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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公主

狗娃狗娃,说起狗娃来就不能只说娃不说狗了,小狗娃不管去哪里,玩耍还是砍柴,身边总是跟着一条白色的狗。

说起来是狗,但是却比一般的狗要大了很多,脸也比一般的狗要尖一点,很像狐狸。

浑身白色的毛,就像兽神山冬天皑皑的白雪一样,圣洁又美丽,一条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蓬蓬松松的,十分漂亮。

人们刚见到这条狗的时候,也曾今讨论过她到底是狐狸还是狗又或者是狼。

说是狐狸吧,可她长得真的太大了,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狐狸,说是狼吧,可是她平时都是静悄悄的,从来不叫,也不咬人,一点也不凶猛。

只是见了别人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总是把尖尖的狗脸扭到别处,或者抬头看看天,不爱搭理人。

人们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出来个结果,那就姑且把她当成一条狗吧。

其实祖孙俩刚来到牛河村的时候并没有这条狗,只是突然有一天,这条狗就出现在了小狗娃的身边,形影不离,渐渐的成了牛河村的一道风景。

说起来这条狗的来历,小狗娃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只说是在大山旁边红石林里捡到的,当时她受了伤,就把她带回村里来了。

其实,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记得是六年前的冬天,老祖母去砍柴了,说是外面太冷,让小狗娃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小孩子毕竟耐不住性子,小狗娃在家里门前大石头上坐了半天,实在感觉无聊,就想着去小河里滑冰玩。

可是他快走到河边的时候看见老祖母颤颤巍巍的从远处走来,他怕祖母责骂,赶紧往旁边的小路上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躲去,想等祖母走远了,抄近路赶到她前面回去。

他刚从石头后面出来,拔腿想往家里跑,忽然一只白色的兔子从他身边嗖的窜了过去。

小狗娃看见早就把祖母责骂这回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向着兔子逃跑的方向追去,小孩子毕竟跑的慢,哪能追得上兔子,追了一段距离早就没了小白兔的踪影。

小狗娃灰心丧气的刚想往回走,那只小白兔突然又返了回来,坐在地上远远的朝他看。

小狗娃又兴奋起来,又冲小兔子追去,那只小兔看见他追了过来,就又往前跑,就这样,一人一兔,走走停停,慢慢的靠近了兽神山。

兽神山的东边往镇子里去的方向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头林,寸草不生,石林里的石头都是红色的,人们都叫这里红石林。

据村里的老人们说,当初兽神在这里杀死了一头很凶残的妖兽,妖兽死的时候流了很多血,就把这里的石头都染红了。

老人们还说,兽神山的深处也是有各种妖兽的,只是因为兽神坐镇在大山的深处,这些妖兽才不敢出来为非作歹,猎杀人类。

当狗娃追到这里的时候,小兔子最后朝他看了一眼,扭头就跑了,再也没有出现。

这可把小狗娃累的啊,即使小白兔再等他,他也是追不动了,爬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

小狗娃坐起身来,抬头一看天已经不早了,心想这下可完了,祖母回去肯定得责骂他,但是心里并不怎么害怕,因为祖母每次责骂完他就又会心疼的不得了的做好吃的给他吃。

“哎,都怪我贪玩,祖母找不见我肯定会很着急,我还是赶紧回去吧,给祖母认个错,以后再也不偷偷的出来玩了”小狗娃自言自语道。

可是当他刚转身想往村子里走的时候,眼光突然瞟见不远处躺着一只巨大的白色野兽,嘴里还有红色鲜血往外淌。

小狗娃其实有点害怕,心里想到:“天已经快黑了,这万一要是山里跑出来的凶兽,那可怎么办,它肯定得吃了我,我死了倒是没事,可是祖母应该会很伤心吧,还是趁它没有发现我赶紧跑吧。”

想到这里他拔腿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去,跑了一段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哎,不行,看它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我要是不管的话它肯定要死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它都成那样了,应该没有力气吃我”。

小狗娃本来心地就很善良淳朴,再说祖母经常念叨我:“做人要做像你母亲那样的好人,如果要做个好人的话肯定不能见死不救啊,要不祖母也会责怪我的,虽然它只是只野兽”。

想到这里小狗娃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回去,走到白色野兽的身边。

小狗娃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应该是只狗吧,如果是狗的话就没事了,肯定不会吃我的”小狗娃想。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野兽的脸:“大白狗,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是不是很疼啊?大白狗,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是不是很疼啊?”

那只大白狗感觉到有人动她,使劲的往起抬了抬头,可能是因为受伤太重的原因,抬了几次始终没有抬起来。

“怎么办呢?她肯定受了很重的伤,可是她长这么大,我也背不回去啊,我生病的时候祖母总是让我多喝水,多吃饭,是不是给她找点吃的喝的就能救活她呢?”小狗娃想。

“大白狗,你忍着点啊,我回村里给你找点吃的,马上就来”。

他摸了一下大白狗光滑的毛,然后像祖母哄他睡觉时候那样轻轻的拍了一下大白狗的背,然后就往村里跑去。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好在今天天气不错,月亮早早的就爬到了空中,倒也不至于找不见路。

小狗娃救狗心切,一路不停的跑回了家门口,祖母早就站在门口四处不停的张望,看起来很是焦急。

远远的看见狗娃跑了回来:“你这孩子,让你在家呆着跑去哪疯了,现在才回来,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和你母亲交代”,祖母边骂边哭。

“祖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去小河里滑冰玩,后来因为追一只小兔子,在红石林遇到一只受了伤的大白狗,所以回来晚了”。小狗娃小声说道。

“大白狗?红石林那边怎么会有大白狗呢?什么样的大白狗,你和祖母说说”,祖母问道。

因为红石林那边寸草不生,鲜有动物出没,所以村里的猎户们一般不会从那边进山打猎,很少有人去红石林那边,再说也没听说村子里谁家养有白色的大狗啊。

“哎呀,祖母,我回头再跟您细说吧,她受了很重的伤,我得赶紧去救她”,小狗娃焦急的答道。

然后也不等祖母说话,赶忙冲进屋子里拿了一小块肉,用木瓢在锅里舀了满满一瓢热水,就又往屋外跑。

“祖母,我去给她送点吃的,马上就回来,您先回去吧”。

“你这孩子,天都黑了你去哪啊?危险!”祖母腿脚不灵便,追不上小狗娃,只能在身后大声的喊道。

小狗娃拿着肉端着水匆匆的赶回到大白狗身边。“大白狗,你得好好吃饭,多喝水,这样你才能好起来”,说着就把肉放到大白狗嘴边,可是大白狗努力的睁了睁眼睛,看了小狗娃一眼,却没有吃那块肉。

“哎,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不吃饭怎么能好起来呢?”小狗娃责怪道,然后就用力的想把肉塞到大白狗的嘴里,可是大白狗却始终没有再搭理他。

“这可怎么办呢,我不能一直在这里陪你啊,要不祖母会着急疯的”,小狗娃没了办法。

要不先把东西给她留下吧,等她一会饿了就会吃的,我得先回去,要不祖母应该会找来了,她腿脚不方便,万一再出点事可怎么办。

小狗娃把肉和水放到了大白狗嘴边对她说:“大白狗,我得先回去了,你一会得把肉吃完,我明天再来看你,要是你吃不完的话我会生气的”,说完他站起身来准备往回走。

突然又一想,天气这么冷,她要在这里躺一晚上会不会冻死呢,可是我又不能把她背回去,要不我把衣服给她盖上吧,应该能暖和点。

想到这里小狗娃脱下了自己的棉衣盖到大白狗的身上,可是他太小了大白狗太大了,棉衣只能勉强盖住大白狗的肚子。

小狗娃做完这些后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的往村里走去。

小狗娃才刚走到村口,就看看祖母拄着棍子一颠一颠的朝红石林这边走来,神情很是焦急。

看见小狗娃棉袄也没有穿,气的祖母拎起棍子就朝他打来,可是棍子落到狗娃身前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你这孩子,你要急死祖母吗?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衣服哪去了?”祖母很少对狗娃发火,看来这次真的是气的不轻。

“祖母,大白狗受了很重的伤,我怕她半夜里冻死了,就把衣服给她盖上了,好冷的天,咱们赶紧回去吧”。小狗娃冻得哆哆嗦嗦的,朝祖母拌了个鬼脸掺着她的胳膊往家走。

祖母拿他也是没有办法,赶紧去烧水煮了碗姜汤给他喝,疼爱的说:“你这孩子,长得像你母亲,连这好心肠都是像她,快点把汤喝了睡觉吧”。

小狗娃折腾了一天,又给冻得够呛,刚躺床上一会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小狗娃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发冷,全身酥软的像是一坨软绵绵的棉花,终于还是病了。

老祖母早就起来了,正站在狗娃头前,摸了摸狗娃的额头:“哎呀,这么烫呢,再让你逞能,别那什么大白狗的没救活,自己再病出个三长两短来,你让祖母怎么活啊?”祖母说着说着眼睛里已经映出了泪花。

“你好好躺着,祖母去找老族长去,给你弄点药来喝,老族长的药医个风寒还是挺管用的”,说完祖母拄着棍子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小狗娃使劲的想翻身坐起来,可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焦急的想:“大白狗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肉吃了没有,水喝了没有,我得去看看她,一会祖母回来了肯定不会让我去了”。

想到这里,狗娃用力的撑着自己爬了起来,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旧衣服套上,踉踉跄跄的往红石林走去。

远远的看见大白狗还是像昨天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已经死了,放在她身边的肉和水还在那里,一口也没有吃。

小狗娃这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边,使劲的摇了摇那巨大的身体,“大白狗,让你吃肉喝水,那样才能好起来,你怎么不听话呢,你怎么比小狗娃还淘气呢?你父母要是找不到你也会很着急吧?”说着说着已经大声的哭了起来。

想来小狗娃和大白狗才刚认识一天,应该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他天性善良,总觉得没救活大白狗是自己的原因,越哭越是伤心,连风寒病好像也是感觉不到了。

小狗娃正哭的伤心,突然感觉身下的大白狗动了一下,他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好像大白狗并没有死,棉袄下的肚子还轻微的一动一动的。

“太好了,大白狗,你没有死啊,这次可听小狗娃的话,赶紧把肉吃了,吃了才有力气养伤呢”。

说完又拿起肉来放到大白狗的嘴边,她并没有吃肉,只是用毫无神采的眼睛看了看面前的那瓢水。

“你是想喝水吗?”狗娃拿起水瓢,递到大白狗嘴边,大白狗努力的把头凑了过来,喝了几口。

突然把尖尖长长的嘴都浸在了水瓢里,然后伸出舌头,仔细的想把嘴边的血迹舔干净。

小狗娃看了苦笑不得,“你这个大白狗,命都只剩下半条了还这么爱漂亮啊?来,你别动了,狗娃帮你檫干净”。

他用自己的袖子沾了点水,认认真真的帮大白狗把嘴边和身上的血迹都擦了个干干净净,大白狗朝狗娃望了望,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躺了下来。

“大白狗你要累了就休息吧,狗娃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你可得听话啊,把这块肉吃完”。

小狗娃轻轻的拍了拍大白狗的背,准备往回走,“咦,这是什么东西呢?”在大白狗身前不远处静静的躺着一颗灰蒙蒙的珠子。

狗娃拿起珠子,在手里感觉十分圆润光滑,摸起来很是舒服,珠子不大,狗娃的小手都能紧紧的抓住。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啊,这里一般没有人过来,应该不是别人丢的,我拿回去给祖母看看,她肯定没有见过”,小狗娃说着把珠子装进兜里,朝大白狗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大白狗看见他拿走了珠子,使劲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最终没有成功,又无力地躺了下去。

回到家中,当然又少不了祖母的一顿责备,喝了从老族长家拿回来的熬好的药。

小狗娃想大白狗应该是不会死了,终于放下心来,顿时感觉天旋地转,风寒又不依不饶的卷土重来。

祖母赶紧把狗娃扶到床上,盖了两层被子,就像小狗娃拍大白狗那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乖孩子,睡吧,睡着了出点汗就好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老祖母也经不住困意睡着了。谁也没有看到,小狗娃手里撰着的那颗珠子,闪耀着灰色的光芒从他手里钻了出来。

珠子慢慢地升到空中,灰色的雾气从珠子里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出来,小珠子变的晶莹剔透,光芒四射,璀璨如天上的明月,繁华炫目,令人心醉。

忽然灰色的雾气散去,小珠子又变成了那灰蒙蒙毫不起眼的样子,在空中跳了两下,嗖的一声钻入狗娃的眉间,悠然不见。

一夜无话,第二天小狗娃醒来,发现自己的风寒病竟然不知不觉的好了,神清气爽,身上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

老祖母不大相信,过来摸了摸狗娃的额头,很是惊奇,还真的是好了,老族长的药就是管用。

“祖母,我去看看大白狗啊,给她送点吃的马上就回来”,说完飞也似的朝着红石林跑去。

到了大白狗养伤的地方,小狗娃发现,那块肉不见了,瓢里的水也喝了个精光,只是大白狗还是那样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

听见小狗娃来了也不搭理,“大白狗,你吃了东西应该感觉好多了吧,这就对了,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说完,紧紧的抱了抱大白狗,大白狗身体突然一颤,睁开了眼睛,然后又微微的眯了起来,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你喜欢我抱着你吗?”小狗娃问,“如果你能快点好起来,我就一直抱着你”。

就这样,每天早上,小狗娃都会带上吃喝,来到红石林,紧紧的抱着大白狗,一抱就是一天,大白狗也慢慢的开始吃些东西,也能直起身坐起来。

小狗娃陪着大白狗养伤,大白狗陪着小狗娃,听他唠唠叨叨的说着一些的长大了娶了媳妇要去找自己的母亲一类的话。

一晃十来天过去了,大白狗的伤渐渐的好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可是已经能慢慢的在红石林附近溜达了。

小狗娃跟在后面抚摸着大白狗雪白的毛说道:“大白狗,你是不是也没有家,没有父亲母亲呢?和我一样可怜,要不你就跟我回家吧,以后祖母出去砍柴的时候我也不会无聊了”。

大白狗站住身,犹豫的望了一眼大山的深处,走了几步又望了一眼,突然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跟在小狗娃身后往村子走去。

大白狗伤好以后,小狗娃还想来抱她,可是她却不愿意了,挣脱了他的手,很高傲的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小狗娃想,如果大白狗是一个人的话,现在一定是在用那种很不屑的眼神鄙视自己吧,哈哈,真好玩。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大白狗总是爱挤在小狗娃的身边,看起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也还是不让抱她。

小狗娃睡相不好,经常睡着睡着就把胳膊或者是腿搭在了大白狗身上,这时候大白狗就会很嫌弃的用爪子把小狗娃踢到一边去,十分好笑。

大白狗很爱干净,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舌头把自己雪白的毛清理的干干净净,虽然已经是一尘不染了。

小狗娃想起祖母给自己讲的故事里那个骄傲的公主,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看见别人总是高傲的把头抬的高高的,对谁都是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这不是和大白狗一模一样吗?

“大白狗,以后我就叫你公主吧?你就像个骄傲的大公主”,大白狗听到以后还是那副样子,很不屑的转过了头。

就这样,大白狗有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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