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票买了位于窗边的位置,在高铁之上,人群的流动逐渐复苏;一个多月的闭关,让一些人看清了眼前的道路;可一些人却依旧未曾醒悟。
“喂,让开,我要坐这里。”
陈余洁的思绪随着远眺的目光游荡在九霄之外,而就在这时,一个粗鲁的声音却灌入了他的耳中。
我相信各位有不少人遇到过这样的事,在乘坐交通工具时,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恬不知耻的霸占着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座位;我想各位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漠视。
陈余洁也是这样一个人。
不是他不想管事,但就怕自己在多管闲事后,反过头却闹了乌龙。
然而这一次,这种事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并且情况还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老大爷,竟直接就要将陈余洁从他的座位上抓起。
“诶。”陈余洁被这大爷一把抓起,却也毫不客气,将手一甩,大喊道:“你干嘛!?”
谁知这老大爷在陈余洁甩开手臂的时候,顺理成章便躺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想要碰个瓷。
可大爷明显找错了人,陈余洁这个人,他在面对有自己责任的事情时,会先人一步客气道歉;在面对别人无端挑事的时候,他也不甘示弱,并且他这人对自己也能狠起来,何况对别人。
那大爷还没引来周围乘客的目光,陈余洁却先他一步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
这记耳光扇得响亮,陈余洁也不痛不痒,只是别人看来时,第一眼看到了他脸上那红彤彤的手掌印。
“大爷!”陈余洁喊到,“你就算想要坐我这位置,你也没必要动手打我吧。”
陈余洁捂着脸,表情要多么委屈就有多么委屈。
那老大爷本还想准备敲诈眼前这小伙子一笔钱,可没想到这小伙子这么残忍,竟然对自己也能下这么重的手。
大爷怕了,他虽然心眼坏,却也不傻,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可不会去做。
于是他站了起来,语气也没了方才想要抢座位的那般硬气。
“小伙子你可别污蔑人哦,明明是你先推我的,怎么又恶人先告状说我打你呢?”
谁知陈余洁这家伙学识虽然不深,可强词夺理的功力却一点都不输给网络喷子。
“你说我推你,谁瞧见了?”说着,陈余洁目光朝四下看去。
大伙都是明白人,即便大部分人还不明白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心知肚明这是两个“高手”之间的对决。
插手,不可能的,毕竟谁都不想当那个惹祸上身之人。
大爷看到周围乘客大多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知道自己不得善终,而一见陈余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中又隐隐的觉得没有必要。这样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又或者,这受伤的人只会是他一个。
大爷明显也是个老手,他见陈余洁对自己下起手来毫不犹豫,也知道眼前这小伙子是个硬茬,说不定这样的一巴掌人家早就习以为常了呢。
于是,大爷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见祸事未起,观戏的众人心中皆当一阵可惜,一个个无聊的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陈余洁从其他人身上收回眼光,又再次将视线投往了窗外。至于脸上的火辣,对他来说不过是小痛小痒,不过一刻便会完全恢复。
很快,列车停靠时间便到了,当窗外风景再次飞速向后经过,陈余洁终于又离秦安更近了一步。
……
六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一天的太阳眼看就要转过她羞涩的脸庞时,陈余洁此行的目的地终于到了——秦安,这是个传承了这个国家几千年文化的古遗留地之一。
曾记否,诗仙李太白为它题诗《春阳歌》;曾记否,千古一妃杨氏曾在此中倾倒众生,以至于白公留下《长恨歌》被后人称作经典。
那历史中曾发生过的一幕幕,他虽未曾亲眼所见,却早就有所耳闻。
“啊。”陈余洁背着旅行包踏上了这个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城,那斑驳的城墙甚至还残留着凝露金胭的气味。
初临他乡,小伙子对着城中还是人生地不熟,不过好在今时不同往日,人们可以凭借手机导航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小爱同学,带我去华新街41号。”
“小爱已为您找到华新街41号,确认开始导航?”
“确认。”
“好的,路线已规划……”
然后,陈余洁顺着手机导航所规划好的路线,用了最短的时间到达了那个地址。
……
这是一间古四合院,这样的建筑风格本应出现在京城,却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
走上门前,陈余洁确认了地址刚想伸手去敲响门上的铜环,却听见门内传来一阵具有穿透力的声音。
“直接进来吧,门没有关。”
听到此声,陈余洁感觉如听到了天籁。就在回味那声音给他带来的镇静时,他也毫不客气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首先有棵树。
这棵树是一颗槐树。
陈余洁他平生没多大爱好,除了打游戏以外,最多时候就是以小说来打发寂寞了。
他倒也不挑食,什么题材的小说都会看上一眼,只要他足够无聊,他甚至可以看完一整本毫无营养内涵的玛丽苏言情小说。
好吧,说这类小说毫无内涵是我不太尊重了,但也许是人各有别吧,陈余洁虽然不喜欢玛丽苏,但他喜欢虐恋啊。
可能大伙会觉得这家伙心理有些变态——他就是个变态,只是不表于面罢了。
在陈余洁曾看过的小说中,有一些关于槐树的描写,说它是鬼灵之树,尤其是院中种槐,更是非常不吉利。
“不是说槐树招魂么,怎么还种在院子正中?”陈余洁在看到院中槐树的时候,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倒不是怕鬼,他就是天生的胆小。
女人身高六尺,一袭古汉服趿拉在地,头顶的流苏簪直垂娥眉边。我们再来看她的容颜——肤如霞虹目如晶,三寸柳眉映朱罂。两瓣开合皓齿罄,谁家闺秀又倾心。
不知各位相信一见钟情否,但陈余洁这家伙第一眼看到那女人,便打心底的倾慕她。尤其是她轻垂的眼帘,更是娇媚得让他夜不能寐。
“你好。”
陈余洁走上前去,那女人就站在槐树前,他眼中全是她,就连旁边竹椅上坐着的那位中年人也没看见。
他每走一步,心里却明亮三分,不知怎么,他虽然迷醉女人之色,却依旧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着他清醒。
终于,在他踏出第五步的时候,那个声音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程度。
这是真的晴天霹雳。
这一声可好把陈余洁震得不清,仅仅一霎,他便反应过来,今儿自己是来拜访的,而不是来贪恋美色的。
清醒之后的陈余洁,用力掩饰了自己方才的失礼,然后装作非常绅士地伸出手去。
“你好,你就是戈瑶?”
戈瑶是微信上给他转账的那个人,一开始陈余洁还在好奇,谁会取这么奇怪的昵称。可当女人颦笑着伸出手说自己的姓氏为戈时,他才感叹自己真是孤陋寡闻。
与女人握了手,陈余洁注意到了院里的另一人。
那人站起身,飒爽的英姿可让陈余洁好一阵羡煞。
“你终于来了。”
中年男人走到了女人身边,尽管他们看上去更像一对兄妹,可实际上他们是一对夫妻。
“你认识我?”男人的那种见了熟人的语气让陈余洁感到非常奇怪,可他又非常确认自己与这人根本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么?
不对,感觉很眼熟。
“是不是感觉我们很眼熟?”男人与那女人见到陈余洁一脸奇怪的表情,不禁相视一笑。
确实眼熟,却又想不起哪里眼熟,就像是自己的记忆被蒙上了一层浓雾,看得见轮廓又看不见真相。
“别想了,你的脑子会承受不了的。”
女人柔声劝慰,她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仿佛铜铃,更和她成熟的娇容无法匹配。
听到这声音,陈余洁如梦初醒,而男人这时却走到前来,一把拉起了他的手。
我承认这画面有些诡异,我当时也有这样的感觉,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拉着手。
恩……不仅仅是诡异那么简单,而且还有些恶心。
好歹陈余洁也算个身子清净之人,再说两人这才见第一面,多少还是要表现生疏一点。
被陈余洁甩开手,男人非但没有觉得奇怪与愤怒,反而拉他拉得更紧了。
陈余洁抗争了几次,发现这男人没有半点意思,于是便随他去了。
就这样,陈余洁被路九钱给拉进了四合院的一间屋内。
进了屋,陈余洁看到的是三排供着香火的灵位。
一共六人,而最上面的那一人,竟还有彩墨画像。
轩辕柞——坤派席主。
陈余洁看着这六个灵牌,一副莫名其妙,他疑惑看向路九钱夫妇,而戈瑶此时却与他说:“彤儿,快快拜见各位祖师。”
祖师?什么祖师?
陈余洁迷茫了,他祖籍乃浙户,在秦安又有什么祖先。
难不成,他家祖上是从此地迁移到浙赣之地去的?
不清楚啊,陈余洁真的不清楚,他从小在湘中长大,那个老家都没回过几次呢,又怎么会清楚自己祖上是哪来的?
心中虽然不明白,身体却自觉的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