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辛家被灭一事已过去数日,百姓们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而接管了棉花供应权的那家普普通通的商户,成了他们最大的恩人。
本来嘛,世家们都暗搓搓地等着辛家倒台后接管他们庞大的棉花田,为此还斗了个你死我活。
毕竟那可是滔天富贵,朝堂中哪里不需要打点,哪里不需要用钱?他们赚钱的速度永远没有花钱的速度快,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而辛家的那些小辈倒好,每次出门一逛就是上千两银子,他们都眼红得很。
谁知他们几败俱伤,却被一个小小的商户率先抢占先机。
当时有几位年纪大了的世家家主气得一口气没咽下去,差点就这么去了。
他们现在最大的安慰就是辛家那庞大的棉花田被墨晞羽充作国有,目前还没给任何人。
但他们想要啊!
想得心都碎了!
在众人焦急万分的等待中,墨国久违的太阳又出来跟大家见面了。
荒废朝政半月之久的墨晞羽,终于决定上个朝。
于是乎,众世家再一次踏入了皇宫。
话说这么多天没来皇宫都是直接把奏折送到摄政王府去,现在再来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陌生又熟悉啊。
“呦,臣弟见过大皇兄。”
趁着墨晞羽没来的空档,墨竹找上了墨扬。
他语气中都是轻佻之感,眸中戾气极重,带着还未散去的怒气与深藏的占有欲。
“大皇兄,身上的伤如何了?”
周围的人眼见墨竹过来,早早地就退开了。
这个变态的疯子,他们可招惹不起。
就连元家都制不住他,更何况他们。
整个墨国,也就只有摄政王能让他忌惮。
墨扬看了他一眼,忍下厌恶与恨意,开口:“有劳二皇弟挂怀,已经没事了。”
墨竹只是来找茬的。
他不能中了他的计,在朝堂上发火,令自己本就艰难的处境更加艰难。
虽有不知底细的墨棋跟他是盟友,但真到了触及利益之时,墨棋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
所以他不能完全指望他。
墨竹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忍住了,前几日他被压在一群男人身下那愤怒的模样他可是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是自己开窍了,还是背后有人指点?
墨竹对此非常感兴趣。
今早才杀了母妃养的男宠,他心情可不是很好。
“大皇兄,这几日没请你来府上做客,大皇兄似乎就与臣弟生疏了。”
墨扬的身体猛地一颤,完全是下意识地恐惧起来。
这个疯子!
墨竹满意极了。
狗就该有狗的样子。
这才是墨扬该有的表情。
“墨竹。”墨扬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压抑着的愤怒,“你跟元妃那个贝戋人的事,你以为能瞒多久?”
他原先只觉得墨竹跟元妃之间关系暧昧,而开始几日他日日被人往二皇子府带,自是已经撞破了他们的女干情。
墨竹的笑容僵住。
随即他诡异地笑出声:“威胁本皇子?”
“一条比下等人还不如的狗,谁给你的胆子?”
墨扬对他侮辱性的称呼完全免疫,他听得太多了。
“最近似乎都没有看到她呢……”墨竹一生气,墨扬就冷静了下来,“我的好皇弟,元妃娘娘去哪里了?”
墨竹气笑了。
去哪了?
去哪了!
他的母妃自然在他的身边!
就算他不能人道,母妃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若是让百姓知道了你们的事……”
墨扬打量着他,轻笑。
“元妃娘娘身败名裂是肯定的吧?至于你,是不是也就跟皇位无缘了?”
后宫妃子跟自己的亲儿子。
多么荒诞。
更何况,他们亲爱的父皇还活着。
这将是墨竹最大的把柄。
“你可以试试。”
墨扬真的冷静过头了,令墨竹不得不开始正视他。
他对这个皇兄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愚蠢无脑的形象上。
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变聪明了一点。
只不过凭他现在的样子,说出这种话,却依然愚蠢。
就如同蜉蝣撼树那般,可笑至极。
墨扬正欲说什么,却听太监一声尖细的喊声。
“摄政王到——”
霎时,朝堂上哗啦啦地跪了一片,连墨扬墨竹这两个皇子也不例外。
“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形式性的一声齐声大吼,墨晞羽走过群臣,走向龙椅,最后依然是在龙椅面前停下来。
紫袍华贵,少年依旧温润俊美。
她身后,跟着一袭白袍的墨无罹。
“众卿请起。”
墨晞羽立定,紫袍下的黑履上绣着血色的云纹,很难被发现。
墨无罹就站在她身后,像是最忠诚的护卫。
朝堂真是个让人熟悉的地方。
躬身的大臣,莫测的人心,还有……
那象征无上地位的龙椅。
他前世曾无数次梦见他坐在上面,最后那龙椅也的确属于了他。
以前仅仅是看一眼,就能激起他所有的不甘,然后他便会更努力地,接近这个位置。
然而现在,他却对此提不起半点兴趣。
早就得到过了不是吗?
为了皇位他失去了皇兄,那些日子里他终日浑浑噩噩,像被操控的傀儡一样等待着她回来。
可他最终还是没等到。
墨无罹这才想到,他似乎没有死亡的记忆。
他怎么死的?
……或许早就不重要了吧。
他能回来便是最大的幸运。
墨晞羽扫了众人一眼,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不该来的人。
燕盏站在他爹身后,见她看过来,非常兴奋地朝她挥手。
燕盏:羽兄~
墨晞羽默默地移开了目光,切入正题。
“众卿有何要事,现在就可以说了。”
在王府闷了这么久,她想他们……斗不过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了。
群臣:……
一来就这么直接的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众人担心有诈,愣是立在原地,什么都不说。
墨扬见众人都不说话,便站了出来。
“摄政王。”
他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个礼,神情严肃而不失尊重,叫人挑不出一点错误。
墨晞羽点头。
“辛家的棉花田,摄政王想如何处置?”
原本依照正常关系,那些都该是他的。
毕竟他现在是辛家唯一的血脉。
然而,辛家罪臣之族,他现在连为冤死的母妃讨个公道都不敢。
明明“三从”有言,既嫁从夫。
他的母妃从入宫起,就是皇家的人。
但即便有这层关系,母妃依然被牵连了。
如今只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