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戈练了五禽术之后,精神甚好。被拓跋翼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心情舒朗。
拓跋翼将霜戈抱进屋里,正要抱到床上,霜戈却努努下巴,示意拓跋翼把她放在地上就行。
霜戈下了地,走到自己柜前,拿出一颗夜明珠。霜戈周围的光线顿时好了许多。这夜明珠是霜戈小时候大王送给她玩的,不知大王是从哪里得来的。
此刻霜戈不敢点灯火,便忽然想到了夜明珠,正好将这珠子拿出,能够在室内小范围照出一片亮光,也不至于引起屋外的关注。
霜戈坐在桌前,将夜明珠放在桌上,展开颜值带来的白绢画卷,一股桃花香气扑鼻而来。
一共两张画卷,左下方都留有一个随形印章,是阴刻的“桃”字。
一张白绢上画着一位五官端正、有些英俊、戴着汉家冠带的男子,另一张白绢上画着一位面容姣好,眉眼动人的中年女子。
拓跋翼也走上来,霜戈将白绢递给拓跋翼,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道:“拓跋翼,你来看看,这两人你认识吗?”
拓跋翼坐下,凝神看着画卷,手指下意识的一下一下在霜戈桌面上轻轻叩击。过了一会儿,说道:“这男子是城南一位大商贾,叫贾金道;这女子是朝臣程子楷妻室,叫萧淑丽。”
霜戈惊呆了,问道:“你都认得?”
拓跋翼点点头。
霜戈奇道:“你如何认得的?大商贾你也认得,朝臣妻室你也认得?”
拓跋翼道:“不认识,只是知道。”拓跋翼见霜戈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便又问道:“你师父与桃夭堂有关系?”
霜戈瞪大了眼睛,心里真想说,拓跋翼你有神通吧你。拓跋翼似乎看出了霜戈的心思,说道:“我闻见桃花味了,又见刻着‘桃’字的印章。你师父精通医药,与赫赫有名的桃夭堂有关,不难想到。”桃夭堂也不是“赫赫有名”,即使“有名”,也是被人说古怪吧。
“好吧。”霜戈听了拓跋翼的解释,勉强接受了。
拓跋翼又道:“是在查一梦销魂散的事?”
霜戈点点头。
拓跋翼本想说,萧淑丽是程潇玉生母,但因为向霜戈发过誓不再提程潇玉的名字,便沉默不说话。
霜戈想了一会儿,问道:“程子楷,程子楷……这名字很熟悉,姓程么,他和程潇玉有关系吗,程潇玉是他家族里的吗?”
拓跋翼道:“嗯。”
霜戈见拓跋翼回答,便立即问道:“你又知道?你说给我听。”
拓跋翼皱着眉,想着如何避免不提程潇玉的名字。缓缓说道:“程子楷与萧淑丽生有一女,后来为王后接进宫中抚养长大。”
说到这里,拓跋翼便不必说了。霜戈已经知道这是程潇玉了。其实程潇玉本名程萧玉,就是取自萧淑丽的姓氏。萧氏也是胡族大族,但是因刘王后不喜,故而将程潇玉的名字改了。
“这么说,萧淑丽是程潇玉生母?她居然敢亲自去买一梦销魂散这样的药!”
霜戈真是有点震惊。
拓跋翼道:“霜戈,你没有去过桃夭堂吧?”
霜戈点点头,不明白拓跋翼为何如此问。
拓跋翼又道:“桃夭堂有许多神药,但并非人人前去都能买到药。我曾有三十多名属下,先后去桃夭堂求药,无论出金多少,都被拒绝了。”顿了顿,拓跋翼又道:“后来,我只好亲自去桃夭堂试试,这才买到。”
拓跋翼看着眼前的画卷,说道:“购药之时,要在密屋卸去伪装遮挡,才能获药。想来那时,我也被画下了。”拓跋翼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这桃夭堂卖不卖药,是要看长相了。
霜戈奇道:“你……你去买什么药?”桃夭堂不是专门卖寻常不容易买到的奇药吗?若非是有什么隐疾、或者是特别需求,为何要去桃夭堂?
拓跋翼道:“几年前了,帮我阿妈买药。”
霜戈听了,忽然想起拓跋翼手上的那条伤疤,心中恻隐,捏了捏拓跋翼的手,说道:“以后你想要什么药,告诉我,我虽然要去军中了,但师父给我备了许多药,我还有许多炼制一半的基药,我自己也能做药。”
拓跋翼反手握住霜戈,笑了笑,说道:“好。”
拓跋翼又问道:“一梦销魂散的事,你打算怎么做?”按照拓跋翼的性子,既然程潇玉对般若做的事,对霜戈的心里伤害这样大,那么拓跋翼自然是把发生在般若身上的事,十倍奉还程潇玉。可是拓跋翼见霜戈自己在追查,便不好出手,更害怕让霜戈知道了,觉得他心狠手辣。
霜戈淡淡道:“早猜到是她,如今完全能确认了。”霜戈将画卷收起,放入柜子中,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拓跋翼也跟着霜戈躺在她的身侧。
霜戈看着拓跋翼,问道:“我若害她,你会觉得我坏吗?你会心疼吗?”
拓跋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怎样害她?”
“哼。”霜戈背转身去,佯作不想理拓跋翼。霜戈以为拓跋翼应该说,你怎么做都是对的,我怎么会心疼不相干的人,之类的话,谁料拓跋翼还关心起来了。
拓跋翼从身后轻轻抱住霜戈,在她耳边说道:“你说与我听,我才知我心不心疼。若是你要辛苦一番,我自然心疼。”
霜戈被拓跋翼从后抱住,又贴近她,在耳边说着话,霜戈的身子已经软了。又听拓跋翼说如果霜戈去害人辛苦了自己,他反而要心疼,霜戈心中荡漾,脸上红了起来。
霜戈大着胆子,转过身来,与拓跋翼身体离得很近,又问道:“你就不心疼她么?她给你送药,又与你在水榭幽会。”
拓跋翼仔细瞧着霜戈,见她红着脸,眼光盈盈,拓跋翼轻轻说道:“这一世,我只心疼你。”
霜戈心中柔软,靠进拓跋翼胸前,闭着眼睛。
拓跋翼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心里却难免想起密道之中,那男子说的“床榻之情”“肌肤之亲”,拓跋翼心里自责,为何不能相信霜戈,可是又难以压下心中酸痛。
拓跋翼终于忍不住,问道:“霜戈,你先前称呼那人美男子?为何?”
霜戈在拓跋翼怀里,虽然闭着眼睛,但因为练了几轮五禽术不是特别有睡意,听见拓跋翼问她,霜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觉得对方很美,只好说道:“我不知道他名字,师父也不说,就取了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