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是你、只有你,不行!”
听到东方惠这么不可理喻,唐再怎么忍耐,也渐渐有了一些火气。
这个东方惠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就一般,现在还完全莫名其妙地刁难自己,唐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说道:“我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就算我现在和杜若只是普通朋友,但你这般针对我,到底是为什么?”
东方惠叹了口气,却不愿开口,唐深呼了几口气缓一缓,沉声问道:“和顾家有关系吗?还是与唐家有关系?”
东方惠双目望向远处的竹林,并不急着回答,似乎是在思考着组织着她的语言,片刻之后,她才缓缓道来:
“这件事,确实涉及到了唐家,同时也涉及到了好几个大家族。这些家族并不仅限于姑苏,其中牵扯之广我无法细说。而我,因为答应了某人,我会保守这个秘密,一直带进棺材。所以你也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有时间,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家里人吧。”
夜色渐浓,鸟儿归林,游客都已经被巡逻的保安带出了景区。
东方惠站了起来,她的神情时而温柔、时而又残酷,最后却斩钉截铁地对唐说道:“东方杜若我会给她几天时间来与你告别,此行回峨眉,你们未必还有机会相见。”
“阿姨,我虽然现在没什么立场说这话,但是我觉得长辈还是需要尊重自己孩子的意愿的。
“她不是你的工具,她是个人,是个人就有自己的想法。阿姨,你还是别逼得太紧为好。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去干扰杜若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杜若她人很好,很善良,很可爱。我不会选择去伤害她,但同样不会选择故意去冷落她,我还是会作为朋友和她联系的。”
唐也起身,深呼了一口气,对着东方惠抱了抱拳,说罢转过头,不再看她。
“如此便好。我先走一步。对了,听说你最近在后山大佛的一间小别院里研究剑池古剑的问题,我不妨给你一个关于顾家过去的小提示。
“顾家曾有先人留下记录,表明曾经进入过塔下墓穴之中,只是记载缺失,线索中断,进入之人一去不返,所以顾家才会言之凿凿,几百年来不曾放弃过这取剑活动。但是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了。唐小兄弟,告辞。”
看着东方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竹林之中,唐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顾家有先人进去过,所以顾家留有记载,可是进去的人没出来,要么死在里面,要么根本是个骗局。
可是为什么有记载,后来却没人再能进去呢?那么很可能就真的是与这五十年才有的机遇有关了。这数百年里少说也有十来次的机会,那么关键就在于顾家先人留下的线索不全,很可能是偶然才进去的。
唐一边想着,一边来到后山的小别院前,这才发现自己的工具、衣物和食物都在车上没拿下来呢……
回到停车场拿起那两个超重的包,唐再次赶去后山。
月升蝉鸣,走在山中小路上,四周更显幽静。
风吹竹摇,叶影婆娑在月光下让人更觉寂寥。
唐回到小别院前。
小别院里正中间的一间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进屋一边的门也被打开,虽然东西还是在里面堆着,不过至少有人把灰尘打扫了。
坑上被铺了一条简单的床单与被褥,桌上还放了一个热水壶和几个玻璃水杯,地上也接了一条只有两插的插座在桌子底下。
其实屋子里还站着一个人,一名老僧人。
“见过慧能大师。”唐放下自己的两个背包,不知道慧能大师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阿弥陀佛,老僧此时来访,不打扰唐施主吧?”慧能大师见我进门,点头对我示意。
“哪能呢,不打扰不打扰。这间屋子本来就是顾家临时借给我住的。我就看看能不能有些收获,一个礼拜后我还回学校去上课呢。”
虽说周一的那门医学类的选修,老教授已经给了自己特权,但是这学期还有三门管理系的主课呢。
不过大三的管理类课程都比较松,自己给蔡发了条讯息,让他帮忙盯着点,自己要请一个礼拜的假。
“呵呵,唐施主才华出众,想必是对武丘阖闾墓有了自己的看法吧?”
唐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别的想法。自己本意还是想低调些的,趁着这段“武丘被盗”的搜查时间,其他几个门派也不会聚在武丘开会,从而避人耳目。
“唐施主不必担心什么。”慧能大师似乎看出了唐心中的想法,“老僧我经过几日前表决一事,对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今日一行,一是来向唐施主道谢。二来……我也想给唐施主提个醒,或者能给唐施主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解解惑。”
这么一说,唐自然想起了之前送空空回去途中他对自己说的话。
唐稍加思索,开口说道:“大师客气了,保护古塔是姑苏中我辈的职责所在,我定义不容辞。既然少林慧能大师今日愿意给我解惑,我自然是喜不自胜,大师先请坐吧。”
唐和慧能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了四方木桌的两边。
“大师曾托空空告诉我,说我修炼的是`天魔无相`心法,那我这里也就不多隐瞒大师了。这本心法是我在五年前的一次神农架旅行中意外所得,此心法是我唐家`无相`心法的延伸,而且应该……应该与我的母亲有所联系,虽然我自行修炼,但并不知晓这部心法究竟对我会产生的哪些利与害。”唐顿了顿,走去烧了壶热水,倒在杯子里。
“不知道唐施主你的母亲是——”
“我妈单名一个薇字,根据我自己的调查,她应该姓林。她和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既然如此,唐觉得不妨试探一下下午东方惠和自己说过的话,便想将话题引导到自己的家族上。
“林……薇,抱歉,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过。`天魔无相`是由佛门心法演变过来,最后应该失传在昆仑山脉附近,我也不知道为何你会在神农架拾到此本心法,也不清楚这本心法与你唐家之间的联系。不过十几年前——”
来了来了,唐静静看着慧能。
“罢了,这件事如果你的家长都没告诉你,那么更不应该由我来开口告诉你。”
卧槽!&$^#&*!*$
唐笑了,不过是无奈地笑了。
“好吧,既然大师不愿多说,那我也不强求,天色不早了,大师请回吧。”
慧能大师摸了下自己花白的胡子,突然也笑了:“虽然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是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提点你一下。当年建国初期,江湖上数十个门派和大家组成了一支科考队,参与国家的一些危险地方的进行项目考察,其中有一项考察便是在神农架里。
“只不过我并未参与其中,这件事我师兄慧净知道的比较多。他曾是参与者之一,不过他也只参与了其中的某一个项目。他曾经告诉我,这些国家级的科考项目一共有七个,神农架不是最后一个,但是剩余的项目却在神农架之后,全部被取消了。”
“你是说我唐家也参与了那次神农架的项目吗?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唐家不过是姑苏的某一大姓人家而已,江湖上并不是很有声望。
“二十多年前吧,但是唐家参没参加,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告诉你,你之所以能在神农架拿到那本心法真可能与那次的项目有关,而且你去的地方可能已经接近了那次事件的中心。对我来说,无论你是怎么得到的这部心法,我都只想来提醒你——刀,是握在人的手里的。”
留下了最后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慧能大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放在桌上,随即起身向唐告辞。
他拒绝了唐开车送他,说他今日还受邀会去拜访一下山下的顾家,顺带在那里住一晚。
这个老和尚,嘴里话说自己了解不多,但是已经漏了馅,不然他怎么知道当年发生了事件,而且事件的地点可能与自己发现的心法有关。
也罢,慧能大师这次来的本意,无非是认为自己修炼的心法有魔性,所以体现自己不要误入歧途吧?
人若不欺我,我自不欺人。
送着慧能大师出了小别院门口,唐回到房间里,看着桌上的那个小本本,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佛门小无相功。
唐沉默了片刻,打开背包将小本本塞了进去,又从里面取出了笔记本和一大堆纸质的文件和资料。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唐把桌子往前挪到了窗户边,这样就能看清楚光斑什么时候出现了。
打开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对准了前方的院子里的地面,将录像屏幕上的画面按比例缩小,只在电脑桌面留了一个小框框。
自己点开浏览器,开始翻阅网上的一些教学,是关于如何月亮角度与地球之间的变化关系之类的。
唐喝了点水,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当唐睡眼惺忪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教程、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了时,忽然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22:48 杜若:唐哥哥,你在小别院吗?”
“22:49 唐:我在。”
唐忽见小别院左边的外墙似乎有道黑影闪过,心中不禁想到难道是杜若来找自己了吗?可是仔细望了望,也没发现有什么人出现。
“22:49 杜若:唐哥哥,我妈妈决定三天后带我回峨眉。”
唐苦笑着摇了摇了头,原来自己也会有这种爱情剧里“小女生期待白马王子突然现身”的幻想。
“22:50 唐:我知道,你妈妈同我讲了。”
唐想了想,又打下了一句话:
“22:51 唐:你回去后也要记得常和我联系哦。我永远是你的唐大哥。”
唐一只手捏成了拳头状,手里全是汗水。他焦急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等着杜若的回复,只是等了许久,杜若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的样子。
“唉。”
唐叹了口气,抬起头,忽然发现电脑屏幕中摄像头的小窗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白点。
出现了!唐顾不得杜若,提起精神,把手机放了在一边,点开了视频窗口的最大化,同时将目光投向窗外。
果然一个五彩的光斑出现了,只是电脑摄像头的分辨率真的不高,看不真切。
唐顺手拿出纸笔,匆匆出了门,对着光斑再次进行了时间、大小、位置和颜色的记录,还有对今天周围环境等信息做了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