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我爷爷从小教导我,要有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诸葛恨挠了挠头说道。
“那……那你到底答不答应我的请求?”袁媛低头问道。
“你不是袁家的人嘛!河北袁家树大根深,实力强大,有跻身天下一流家族的势头,你作为袁家的子弟,虽然家道中落,但是只要你去投靠袁家,应该可以谋得生机!”
“不,你不知道,因为旁系家族血统稀薄,天赋极低,袁家向来歧视旁系家族,他们不会接受一个没有任何玄师天赋的我!”袁媛低声说道。
“那怎么办,那也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吧!我现在还只是一名颍川学院的学子。”
“也是……”袁媛走到窗边,手扶着已经腐烂的窗木框,指甲抠着腐木,眼神复杂,她想起幼时,他家家业繁荣,父母康健,姐妹亲密融洽,如今全家却只剩她一个人,又险些被卖做奴隶,上天待她何其不公,唯有两行清泪对着苍天无力地抱怨,却又于事无补!
她上身趴在木窗上,先是坚强地抽噎几声,随后伤心地哭泣起来,伴随着惨淡的月光和孤夜的子规啼声,凄惨无比。
诸葛恨原本想上去劝慰几声,忽然想到之前自己那晚的悲戚,确实,这个时候,让受伤的人独处反而更容易愈合伤口。
良久之后,袁媛不再抽泣,用袖子拭干泪水,她眨了眨红肿的眼睛说道:“我不管,反正你就要收留我,不然我没去处,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诸葛恨很无奈,他不是嫌麻烦,相反,他很愿意帮助袁媛,只是现在的他只是一名废物,他一个别人口中的笑柄,有何资格收留一个女孩儿?
有什么能力保证他的饱暖,别看他现在还是诸葛家的公子,但要是他真真正正地成为一个废物,那个残忍的父亲将会毫不犹豫地将他逐出诸葛家,这并非没有前例。
他的大哥诸葛治,六岁觉醒,苦修十年无果,十六岁那年被诸葛洪未经诸葛宗允许擅自逐出诸葛家,待诸葛宗派人寻回诸葛治,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留书信一封:
儿孙无能,愚钝笨拙,苦修十年未果,愧面对诸葛家高宗烈祖,今唯死谢罪!感人生在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奈天不遂愿,成吾五尺残身,赐破铁烂剑,天灵不开,智力短板,吾知如此,欲与天斗,朝犬未吠,鸡未鸣,暮北斗灿,明月中,奈吾凡身肉体,不能相争,感吾十年寒窗,竟似水中捞月,空手抓风,竹篮打水,吾蜉蝣撼树,今惹天怒,唯死而已!后人引戒,以慰吾念!
“可是我真的不能,再说,我还没你大哩!”诸葛恨忽然想到,这才是他所顾虑的。
“无所谓了,我也不怕吃苦,你就让我跟着你吧!这几年,我洗衣做饭都学会了,会好生伺候着你的!”袁媛急哭声来,他一介弱女子,若是没有依靠,将会很快地淹没在这个世上。
“不行的”诸葛恨又摆了摆手。
“噗通……”袁媛跪下,央求着。
“你,别这样!”诸葛恨将她拉起身,却怎么也拉不动拉不动。
“你快起来!让被人看见不好!”诸葛恨使劲儿拉着说道。
“不,你答应我就起来!”袁媛犟着说道,看来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起来呀!”
“那你就是答应啦?”
“你先起来,一切都好商量”
袁媛欣喜站起身道:“快答应我!”
诸葛恨苦笑一声道:“那你答应我,不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我买来的,只说你是我认的干姐姐!如何?”
“好啊好啊,只要你答应我,一切都好说!”袁媛欣喜万分,以后她就不用再过着四处乞讨,四处流浪的生活啦!
诸葛恨看着袁媛,眼里复杂,思绪万千!
诸葛恨让袁媛在他的屋子里睡下,袁媛睡在另一张床上,睡前,二人聊了许久,言语皆有些惆怅,直到深夜降临,二人才睡下。
翌日,天大明,诸葛恨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向四周,袁媛正屋里屋外的忙活着。
“你在忙什么?”诸葛恨问道。
“粥煮好了,你快吃,水烧好了,在你床边!”袁媛的脸上被烟熏得黢黑,她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好歹也是我的干姐姐,能不能别把自己当成一个丫鬟。”诸葛恨皱眉说道。
“不!我不能让你白白养我,并且这也是报答你的恩情哩!”袁媛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眼中露出疲乏之色。
“相比昨晚,你憔悴许多,夜里想了很多事儿吧!”诸葛恨穿着衣裳说道。
袁媛没有搭话,将粥端到诸葛恨的面前说道:“快吃。”
“你先吃吧!我出去转转!”诸葛恨说完往屋外走去,他昨晚也想了很多,今儿心境虽畅明不少,但总有一块石子压在胸膛上,觉得沉闷,想出去溜达溜达。
袁媛赶忙将诸葛恨的鞋子提过来,她昨晚想过她一定要降低自己的身段,一心一意地伺候诸葛恨。
他害怕失去诸葛恨的庇护,要是诸葛恨不帮她,也许昨晚上,她会面临着头子疯狂的耻辱,这使她十分珍惜这个身份,人生在世,只有无限地降低自己的地位,才可以苟延残喘,不至于无声地死去。
诸葛恨看到袁媛的低微的姿态和略显生硬笨拙的动作,只觉得胸闷气短,怒吼一声,猛地起身冲出门外。
袁媛吓了一跳,赶忙追出去。
诸葛恨站在厢子旁的站台边,低着头,双目圆睁,大口喘着粗气,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怎么了?”袁媛看到诸葛恨的样子,不经哭出声来。
诸葛恨怒吼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上如此不公,为什么这个世上全是罪恶,全是买卖,为什么会有人穷饿死,为什么会有人沦为奴隶……”
袁媛被诸葛恨的怒吼声吓得不敢出声,只是抽泣着。
良久之后,诸葛恨才逐渐平静下来,他扭过头看向袁媛,眼里全是凶厉,他紧紧地咬着牙关,身体微微颤抖道:“我诸葛恨今日立誓,日后必终结这乱世,哪怕是通过一统天下的方式,这是我对你的诺言,你记得!”
袁媛身躯颤抖,怔怔地点了点头,她此刻对诸葛恨竟无条件地相信,此时诸葛恨的气势就像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披盔戴甲,手执利兵,一声令下,挥军厮杀,又有一代枭雄的气概,横扫八荒四海,制六合一统天下!
午时,马车进入到司隶之地,到达了天下著名的雄关,太古关,昔日曹操叹曰:“诸将固守成皋,拒廒仓,塞辕、太谷,制其险要。”
可见太古关于司隶重要的战略位置,它是连接着洛阳与汝南,许昌等地的脉络,是洛阳城固守的重要关隘。
头子走进诸葛恨的车厢,看到正在喝粥的二人,此时的二人有说有笑,谈笑风生,已然忘却刚才的事儿。
“李公子,前方太古关官兵行检,叫我们下车哩!”
头子看见袁媛一愣,但随即明白什么,对着袁媛微微一笑。
“知道了,我们马上出去!”
“好嘞!那,我就先下去了!”头子对诸葛恨恭敬无比,现在他无比后悔昨晚饮酒后所说的话语,实在是对诸葛恨不恭敬,今早儿回想起昨晚的事儿,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巴掌。
“我们下去吧!”诸葛恨说道。
袁媛将一个最后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将盘子收了起来,跟着诸葛恨下了去。
这行商队的三十多名车夫站在头子的身后,诸葛恨和袁媛站在一旁。
“怎么还有女的?不知道颍川法令规定,不准非玄师女子经商吗?”官兵披盔戴甲,手按在剑柄上,一眼就看见了袁媛,眼睛一亮,心中叹道:真乃天人也!
“大人,这是小的女儿,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头子赶忙上前一步,卑恭屈膝地说道,脸上笑嘻嘻的。
“以前,也没听说你有女儿啊?许老头儿,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官兵眉毛轻挑,戏谑地看着头子说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大人,小人经商了十多年了,从没干过什么勾当,这您是知道的啊!”头子有些慌神道。
“听说,汝南出现大量的流民,许多良家少女落在了你们这些商人的手里,嘿嘿!你越紧张,老子越怀疑!”
头子忽然拔出剑架在头子的脖子上大声吩咐道:“来啊,给老子搜!”
身后的亲兵立刻一个一个一个车厢地搜着。
头子吓得脸色苍白,赶忙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官兵,靠近头子的耳边,狠声说道:“我知道你车里有什么!只要你把这个女的送给我,我就放了你,否则就等着蹲大牢吧!”
头子听后,脸色大变,这女的可是李大公子的女人啊,他怎么敢送给官兵,他一脸无奈说道:“大人,这位姑娘是她旁边那位公子的女人,我不敢得罪啊!”
“老子不管,反正今儿你把她交给我,你别想离开这里!”官兵狠声说道。
他在这太古关当差这么多年,向来是横行霸道,过关的行人商队都得给他一些贿赂,没钱的就不让过,看见女的就抢回去,在这太古关,他还没怕过谁。
头子只好看向诸葛恨,在他耳边低声话语,诸葛恨随即面露愤怒之色。
“李公子,您别生气,只要你帮小的这一把,下回,我一定帮你物色一个绝世尤物,比这个还好的!”头子笑道。
袁媛看着三人的脸色变换,疑惑不已。
“小姑娘,姓甚名何?”官兵看着袁媛清秀的脸庞,面露贪欲之色。
“我叫袁媛。”袁媛说完,面泛红晕,低下头,娇媚更甚,官兵见着,狂热不已,便一把拉住袁媛的手,猛地将她扛在肩上,也不管诸葛恨答不答应,便要将袁媛抢走,亲兵见此,哄笑起来。
“尔等此等作为,与那山贼何异?”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