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某一天,炎热已经开始笼罩这座城市。
清晨的早点摊上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客人是位瘦弱的青年,衣着十分普通,而且走路总是避开人群拥挤的地方,尤其是,每当有电瓶车或者带小孩的年轻妈妈或者爷爷奶奶从旁边经过时,他总会停下脚步,静静等待别人先行过去,仿佛生怕碰到别人或者被别人碰到。如果单单从这一点来看,青年没什么特别之处,真正奇怪的地方是青年身边跟着两只壮硕的大猫,一只是眼睛处有一道疤痕的花斑猫,走路雄赳赳气昂昂的,仿佛一个君主,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同时有力的四肢,宽阔的胸膛,无一不在显示着他的力量与雄壮,只是这幅样子,在路人眼中实在是有些好笑;另一只则是时时成为人们话题的橘猫,一身蓬松的皮毛,迷离的眼神,错综复杂的步伐,很容易激发人们的喜爱之情。几个熊孩子企图上来抚摸一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花斑猫瞬间炸了毛,亮出了自己的利爪和尖牙,橘猫迈着灵活的步伐,左扭右扭看似毫无章法,却总能有效避开伸出来的一只只企图抓走一把毛发的小手。
夏孓有点头疼,自从貘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从那一天自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貘家门已经牢牢被锁死了,等再回到垃圾场试图寻找黑猫的踪迹时,发现那里已经被焚毁为一片废墟,按照物业给出的说法,是因为电线老化导致的。
“见鬼的老化,肯定是黑猫干的。”夏孓这么想着,又一脸无奈地看着一橘一花两只猫。两只猫是半个月前主动登门的,而且一来就把家里闹得真·鸡飞狗跳。自从自己印记觉醒以来,似乎黑猫在自己身上下的某项命令也解禁了,这也就导致了小区里的流浪猫不再小心翼翼躲避自己,而很显然是黑猫左膀右臂的这两只,受到了黑猫的授意,主动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不知道是出于保护的意思还是监视的意思。
不过抛开他们肩负的某项重大使命,夏孓还是很乐意自己的身边又增添了新的成员,尽管一个看起来脑子里长得都是肌肉,而另一个则不太靠谱的样子。显然,两只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从进家门的那一刻,花猫就将所有宠物赶到角落,看起来像个将军在上战场前检阅自己的部队,除了米莉之外,其他小动物完全屈服于花猫的淫威之下,在墙根一字排开,瑟瑟发抖,不过似乎是对自己假想的手下良莠不齐的程度感到恼火,花猫一再向夏孓表示自己的不满;而在花猫折腾这些的同时,橘猫则一声不响地蜷缩在了沙发上,夏孓正为他的安静感到奇怪时,却发现橘猫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浴缸里局促不安的锦鲤,时不时抬起右爪,凌空比划着些什么……
头疼,夏孓在安顿下两只猫的住处后感到无比头疼。因为两只猫完全不听从自己的要求,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恐吓威胁,夏孓猜测,也许在他们的概念里,自己也是黑猫的手下,顶破天也就跟他们平级,甚至如果谈到资历,他夏孓更是拍马不及,听命令?别开玩笑了,你一个新来的,老老实实跟着黑猫大人办事就完了,哪里来那么多屁事?在这种思想的引导下,来去自如的两猫几乎是成了家里的太上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所幸,没干什么太出格的事,吃住倒也不甚挑剔,顶多就是花猫偶尔需要夜间出去风流一番,橘猫对零食的要求高了一点罢了。
不过再怎么样,看得出来,对于黑猫的命令,两猫是完全服从并且一丝不苟在完成的。无论何时何地,至少都有一只会保证夏孓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出现今天这种,两只一起跟着夏孓出门的情况,是源于今天早上的一通电话,
“喂,阿孓啊,听说你养猫了啊?我这里还有上次买多的小鱼干,你来拿两袋走啊。”清晨第一个响起的电话就是这个内容,让夏孓有些哭笑不得。而在例行向两猫交待自己今天的行程时,不甚在意吃食的花猫和懒散的橘猫同时表示,今天决定赏脸陪夏孓走一趟,因为谁也不愿意在家留守的关系,两相争执不下的结果是一向被排挤在这个家统治权之外的米莉,今天意外地受到了两位大人的青睐,被予以自宅守护的重任。
“老米啊!今天好好表现,如果顺利完成任务,回头我们在大人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你可就得了造化了!”夏孓开门的时候,看见橘猫把一只爪子搭在米莉肩头,一副交待伟大使命的样子,似乎正这么说着。在米莉鄙夷的眼神中,一人两猫出了门。
这也就有了早点摊前的一幕。不过过早的时候,夏孓听到两猫在一旁毫不避讳地斗嘴,
“我说,老橘,你安安心心待在自己的窝里不就好了,干啥非要跟着这豆芽菜出来,这么大太阳,你就不怕你一身肥膘,扛不住热?”
“闭嘴,你个肌肉长到脑子里的棒槌!我肯定要亲自检查这批货的质量,就凭你这种只知道把东西塞进嘴巴里粗人,能体会到小鱼干这种高档食品的好坏?你怎么不待在家里看家?”
“老橘,我可告诉你,这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我可是不放心让你这么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先入手,那怕是有一大半先饱了你的私囊。”
“呦呵,大人不在,你就开始找练了是不是?你这样凭空污我清白,回头我可是要向大人一一说明的,这豆芽菜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至少做个证人还是可以的。”
“你!”
夏孓听着他们斗嘴,险些笑出了声,连忙喝了一口豆浆才掩饰了过去。等用过了早餐,在路人惊异的眼神中,夏孓带着两猫想搭公交车去朋友的家里,但司机一再表示,宠物不可以坐车,没办法,夏孓只能顶着花猫鄙夷的眼神,将他放在了卫衣和短袖之间空隙里,而橘猫则很自觉钻进了夏孓手上的口袋,终于想办法混上了下一辆公交车,找好了车尾的座位,被闷的受不了的花猫,从夏孓的领口探出了脑袋,而夏孓旁边坐的年轻女士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所幸看在夏孓还算清秀的外貌,不断温声细语的道歉和请求以及花猫狂野的表情的面子上,总算没有声张让他顺利熬到了到站。
一下车,花猫便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一脸鄙夷地看着夏孓表示道,
“你这个没用的豆芽菜,连个女人都吓唬不住,要不是我凶悍的外貌震慑住了她,你说,这次任务是不是又会出现变数,嗯?就你这样还怎么为大人做事?”
“是是是,花大人教训的是。”夏孓只能无奈应和着,回头却不见橘猫从口袋里出来,等夏孓打开口袋,发现橘猫竟已经睡得有些迷迷糊糊,一边还念叨着,
“小夏啊,作为前辈我给你个考验,我且不出来,你带着我去你朋友那里,就当锻炼一下身体,你看你这么瘦弱,怎么为大人办事?你花前辈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偶尔也能说两句靠谱的话,大家都是为大人做事的,对你严点也是为你好。”
“我差一点就信了你的鬼话!”夏孓在腹中案子悱恻着,提着橘猫便开始朝朋友家走去。不走运的是,电梯又出了问题,等夏孓爬上十八楼的时候,已经喘气喘的肺像破风箱一样不断大起大幅。橘猫这才懒洋洋跳出了口袋,配合着一旁大气不喘一丝的花猫,摆出一个鄙夷的表情。
按响了门铃,在朋友诧异的眼光中,夏孓跟在两只猫后面进了门。
“我的天,阿孓,你怎么带着猫一起来了啊?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不够用心,虽然这两只看起来不怎么好看又不是什么好品种,但你要养宠物也该爱惜啊,你看看给他们累的,我养了这么多年好品种的猫,从不忍心让它们出门走这么久。来来来,我这有好吃的。”说着,朋友在把夏孓引进屋坐下后,拿出一大堆逗猫零食开始引诱花橘两猫。不过两猫似乎不怎么给面子,橘猫还好,只是自顾自地在椅子上梳理毛发,而花猫摆出了一副扑击的架势,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有些尴尬,不过好在朋友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细节,转身回房间抱出了自己四个月大的银渐层英短,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抚摸着,果然卖相上比花橘两猫要好上不少。
夏孓趁着这个空档,悄悄视图和朋友的猫进行沟通,但不出所料,失败了,除了一股朦胧的,意义不明的意识,尽管喵喵叫着,夏孓完全不知所谓。橘猫趁机又嘲讽了夏孓一波,
“我说小夏,别白费功夫了,这小崽子顶多也就会表示个吃喝拉撒,高兴不高兴而已,哪里比得上你花爷和橘爷,有空浪费时间,不如赶紧找这小黑子拿了东西赶紧回去算了。”随着关系的进一步加深,花橘两猫对待夏孓的态度也越发放肆起来,不过好在夏孓性子实在是温和,也不会故意和他们斗气。
无视了橘猫的催促,夏孓久违地和朋友聊了一段时间天,终于,在橘猫困得已经支撑不住要倒下时,准备离开了。于是一人两猫心满意足地抱着两袋小鱼干,故技重施坐上了公交车,返回了家中。
到家以后却出现了问题。橘猫认为应当快点把两袋小鱼干给瓜分干净,甚至不惜自己只占四成,而花猫固执地认为需要等黑猫回来统一分配,虽然夏孓不太明白这种矛盾冲突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显然两者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第九十八次谁是黑猫第一手下的大战开始了,尽管再三邀请夏孓参加,夏孓还是义正言辞表示了拒绝,诚恳地说自己资历尚浅,还是由两位前辈强强对决,自己只观摩学习一下就好。
于是,屋外的草地上一阵血雨腥风呼之欲来。夏孓抱着象征奖品的小鱼干像show girl一般站在一边,脚边有米莉陪同,一干小动物也都老老实实待在一旁被强制要求来观看长官们的比试。
这一幕似曾相识。夏孓突然想起,自己最早看见橘猫和花猫在小区的一角生死搏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来也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了冲突不可调节,于是采取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但显然,两者的水平只在伯仲之间,不然也不可能坚持到第九十八次还没分出个结果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两猫都挂了彩,躺在草地上气喘吁吁。见斗到力竭还没有结果,夏孓开始有些担心,一方面两者完全不像是玩闹,另一方面因为这种看起来很无聊的事情搞到重伤,未免有些不划算。不过意外的是,没有一方选择退缩,夏孓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如何看待这些可以和自己沟通的猫,虽然保留了大部分猫的习性,但从另一方面,能和自己沟通,交流想法,有自己的性格和习惯,甚至对于同一件事能做出专属于个体的判断,无一不在说明着,自己从始至终都错了。对于其他能独立思考的个体的蔑视,实际上就是对于其存在本身的不认同,无关乎意识的载体呈现出怎样的生命形态,保留有何种生活习性,尊重别人的思想,承认别人的存在,是每一个个体在延续自己的生命,感受自己存在的路途上一个必经的过程,完全封闭,没有交流,不受任何影响的生命是不存在的,或者说,这样的存在超出了我们生活的世界所规定下来的法则和秩序,是不被承认也不可能被承认的,我们无从得知,世界是不是也具有自己的意识和思考方式,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影响着芸芸众生的同时,也要承受着众生生存发展带给他的伤痛和折磨,这本身也表明了,他自己也在规则之内。
“我还是太天真了啊,现在开始慢慢有些理解黑猫当初说的那番话里真正的意思了,不是在嘲笑我的弱小无能,而是在告诉我,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该具备相匹配的思考问题的方式吧。”夏孓把目光缓缓又转向正怒目相视的两猫,
“也许,让我想明白这些,才是黑猫留下他们的真实意思所在吧。”
“好了好了,两位前辈,”夏孓见局面陷入了僵局主动出来解围。“以我的一点拙见,要不一包分开来,你们一人一半,另一包留下来给黑猫处理,你们意下如何?”
听了夏孓的建议,花猫刚要开口,却被橘猫拦住了,经过一番思考,橘猫又劝说了花猫一会儿同意了夏孓的建议,并认真夸奖了夏孓一番。花猫还有些不服气,气哼哼地到一边处理自己的伤口去了,同时把火撒在了围观的众多动物身上。而橘猫则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夏孓,似乎在等夏孓开口说些什么。
良久,夏孓终于开口,认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橘,为什么你会同意采取这种方式同花进行争斗?我有些不明白,以你的手段,似乎完全没必要这样,且不说你的意见对花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就是意识层次我也感觉你们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你是我如今见过的,最接近黑的存在,你只要花一点点小心思,花应该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才是。”
橘猫望着夏孓真诚的脸,缓缓地说道:“我与花的冲突无论多么激烈,甚至涉及生死,都不能改变我和他是同族,是共同发誓效忠于大人的同伴的事实,我会遵守无数岁月以来我们之间产生矛盾所应该采用的解决问题的方式,采取别的方法取胜是可以做到,但是这是一条禁忌的线,一旦跨过,最终会像吸毒一般上瘾,导致毁灭。而你们却不一样,人类很聪明,尽管没有足够强健的体魄,但是思维是我经过考证以来了解到的最发散和广阔的存在。足够的智力,支持着你们一步步趋近这个世界的霸权,你们总是在追求着以最简短的时间最低的消耗达到最好的效果,但是,这也就存在一个致命的点,那就是,越趋近完美的存在,越会百无禁忌,越会无视规则与秩序,我说过,人类是如今最优秀的存在,但同时我还要说人绝对不是曾经出现过的最匹配这个世界,最完美的存在,而那种存在都已经湮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甚至没留下什么痕迹,所以贪婪的本性和过高的自我估计,终有一天会受到相应的惩罚,迎来毁灭。你现在可能理解不了,但是,如今你开始伴随在那位大人身边,而且我可以预见到,不远的将来,我和花都会相继离开这个世界,而你还要陪伴大人很长的时间,所以我希望你能早一点认识清楚自己的立场,也能快点成长起来成为大人的一份力量,甚至成为大人的目标与方向,去指引她做对的,该做的事情。那位大人很优秀,很温柔,但也很孤独,很偏执,除了相信自己,不会相信其他的人或物,所以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而你却具有改变她判断的可能性。我们做不到事情,需要你去做,我们到不了的地方,需要你陪着她到达。”
夏孓还是第一次见到橘猫的这幅表情和语气,然而,对于他所表露出来的话语里的意思却不能完全理解通透,不过郑重的语气和诚恳的表情,以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也许有朝一日,再次回想起来的时候,才会体味出其真正的意义。
看着夏孓默默不语,橘猫突然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我说小夏啊,你快点去哄哄你花爷啊,你看看,本来脸上一道刀疤就够丑了,还龇牙咧嘴的,别提多难看了。还有橘爷我受了点小伤,腿脚不那么利索,有点眼力劲儿好不好?快搭把手啊。”
“好的好的,这就来这就来。”夏孓望着恢复如常的橘猫,也开口笑了,不论如何,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陪伴他们走下去,那便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协助者吧。
其实从橘猫的态度,夏孓也能慢慢感觉到,自己在适应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适应着自己,这一切也许也都早已在她的设想之内了吧。
等到完全处理完伤口,橘猫美滋滋地躺在窝里享受着小鱼干,而花猫把自己分到的半袋强硬地公平分配到一干小动物手里时,夜色慢慢降临了。突然之间,懒散的橘猫扔下鱼干,瞬间精神抖擞,挺直了身躯,原地一动不动,而花猫也停止了强行要求鹦鹉扑击刺猬的训练,神情严肃地望着窗外。
“她来了。”夏孓立刻意识到了原因所在,自从上次觉醒印记以来,夏孓没有再见过黑猫,也没有收到她的联系,虽说自己成为了她的协助者,但应该做些什么,除了橘猫早些时候透露出的一言半语,其他完全没有头绪,再加上貘的昏迷以及烧毁垃圾站时果断的手段,夏孓的内心稍微有些复杂。自己与黑猫相比,无论是才智还是能力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很难想象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真正帮助到黑猫。
在夏孓胡思乱想的时候,黑猫的身影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一如初遇的时候那样,伴着夜色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这段时间都休息好,调整好状态,时刻准备着,马上有大事要发生了。”黑猫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练与不容反驳,对待夏孓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兴趣和想交谈的态度,于是夏孓也就不便开口说什么,只是细细打量着近一个月不见的黑猫。
变化显然是没什么变化,但是眼中的劳累和疲惫却是掩盖不住的。
“休息一会儿吧。”夏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与亲和,也确实,眼里的关切与亲近是无法作假的。
“没事。”黑猫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没有把眼睛抬起来看夏孓,只是在默默思索些什么。
夏孓鬼使神差似的慢慢接近,在黑猫还沉浸在思考之中的时候,慢慢伸出了双手……
花猫与橘猫对视了一眼,眼里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但在黑猫的面前又不敢开口提醒。
当夏孓的双手,接触到黑猫身体的瞬间,黑猫像触电似的,一跃而起,近乎是直直撞到了四五米高天花板。而后开始向下坠落,眼看就要以狼狈摔倒收尾的时候,却轻易地调整了身体,而后稳稳落在了沙发上。夏孓也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解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吓到你,你……”话还没说完,黑猫扭过脸来,怒目而视,夏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像当初在地下时那样,感觉被什么束缚住了,双脚离开地面,被吊悬在了半空中。
黑猫似乎正在盘算着怎么好好炮制这个无礼的小子,是直接化为虚无好,还是就这么丢出窗外,但一愣又想起来这个人类现在是自己的协助者,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自己的合作对象,于是咬牙切齿,忍了又忍才缓缓把近乎被勒到窒息的夏孓放了下来。
夏孓接触到地面以后才重新觉得身体恢复了自己的掌控,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解释着,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似乎挺累了,想抱你去房里休息,外面他们叽叽喳喳的,比较吵一点。”
望着大气都不敢喘的花橘二猫,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们和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出来的房间,黑猫突然有些想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协助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很神奇的人,长途跋涉和高度集中精神所带来的疲劳似乎也减缓了一些。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缓和的表情,只是继续冷冷冷注视着夏孓。夏孓见黑猫没有开口,便继续说道,
“你看,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我知道你肯定跟我们人类对休息环境的要求比较类似,所以没有给你准备一个窝……”刚说到这里,只见黑猫的表情又冷了几分,连忙绕开关于窝的话题,继续说道:“你看,什么都有,床也有,桌子也有,还有当初你那里的旧沙发,我去二手市场买了个差不多的,书也给你垫好了……”
“行了,你闭嘴,我过去休息了。”打断了夏孓饱含求生欲的发言,黑猫轻盈地跃下沙发,缓缓朝房间走去,夏孓也连忙跟了上去,想看看黑猫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映入眼帘的房间确实收拾得很整洁,床也很柔软,一切都让黑猫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雪白的床单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大包,小……小鱼干。
虽然黑猫一般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但是看到小鱼干的瞬间,镇定如她,也不禁又燃起了刚熄灭下的怒火,“啪!”夏孓刚刚跟进来就被一大包东西打在了脸上,瞬间懵在了原地,随即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了?”这个时候橘猫才敢脱离正襟危坐的状态,溜达到夏孓旁边,“拜托,你不要这么蠢好不好?笨蛋只有花一个就够了。”说完便又溜达回自己的窝去了,等夏孓回过神来,橘猫,以及地上的小鱼干,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夏孓摸了摸头,不禁开始对自己以后的生活,开始有了些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