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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自从这次分别,我跟梁浩有三个月没见面了。离婚以来,他父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问问孩子的情况,不过周晓会经常跟我视频,告诉我一些关于他们的事。周晓跟我说,梁浩跟那个女孩领了证,还在佛山办了喜酒,那个女孩还怀孕了,而且他们所住的楼也申请了加层,一个月前就动工了,准备加到十三层,安装电梯。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周晓说梁浩在佛山办了喜酒时,我的心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很没出息地流了泪。哪个女孩不渴望自己这一生中,能够举办一场浪漫的婚礼呢?刚认识梁浩,他是个穷小子,我们就这样办了结婚证,没有喜酒。怀着梓鹏时,他每个星期周六日都申请上班,周六周日上班有两倍工资,晚上也申请加班到十点,晚上加班费是白天的1.5倍,他说过四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要给孩子办满月酒,还要办得隆重些,把我们婚礼也一起补办。后来,孩子的满月酒没有办,我们的婚礼也没有补,他是在我生了梓鹏三个月时,才请假回来……

这三个月来,我没闲过,被徐文拖着去看房子,整个市区就这么点大,整个省唯一一个五线城市,楼盘就那些,不管是买市头还是市尾,骑个电动车也就那么点时间,可这个女人挑剔得很,让她买离店铺近的小区,她说离梓鹏学校远,问题是梓鹏现在读小学四年级了,过两年就升初中了,远近有关系么?

那就选跟梓鹏学校近的,她说离医院太近了,我挺钟意一个小区的,小区后面是山森,风景仗着,她说小区对面有个加油站,担心加油站发生爆炸会炸到她所住的地方。选来选去还是选离店铺近的那个小区。小区很早就开发了,徐文看中的那期就只有十八楼和二十一楼各有一套,她说喜欢高的,选了二十层的,把十八层让给我,我没买。

我目前对生活有些迷茫,买房不像买鞋子看中就买,W市不是一线二线城市,楼盘并不像那些城市那么抢手,好吧,啰嗦半天,还不是因为我没钱。徐文拿了房后,就天天搬着厚厚一本的装修效果图来烦我,问我哪个风格好,选好了装修风格又要选床,我一脚踢过去:“选床你跟你家李建树选,到底是我跟你睡还是李建树跟你睡?”她才嘿嘿地闪人了。

徐文定下装修方案后,她跟我说十月黄金周店铺请两名临时工,让我带着孩子与她一日游去,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便答应了。梓鹏听说可以去玩,她兴奋了很久,放学回来就跟在我身后问我准备去哪里玩,坐火车去还是坐飞机去?我说:“自己开车去。”

她说:“那一点都不好玩,我想体会一下坐火车或坐飞机的感觉。”

“下次吧,下次妈妈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玩,这次和阿姨商量好了,去的地方不远,这么近飞机还没起飞就到达目的地了。”

十月一号我们去了阳江,徐文娘家在阳江,这哪是一日游,这分明是陪徐文回娘家,李建树是店里的厨师,平时走不开,徐文要去哪里只好拉上我,我不是第一次来徐文娘家了,她父母对我很熟悉了。本来打算住一晚就回去的,徐母太热情了,非要我们住多几晚,没办法,我们住到了三号,三号下午起程回去,上高速在第一个服务区休息时,我接到了我大姐的电话,她说我妈出车祸了,正在手术。

这个消息,把我吓懵了,跟徐文说了此事,她一边安慰我一边说:“我们慌也没用,我现在就导航,改路程去K市。”

一路塞车,我很担心,越担心越觉路上的车越多,塞得更厉害,我很努力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冷静,可内心却心急如焚。等我们赶到K市人民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大姐告诉我楼层,我们在那楼层出来,就见到了她在电梯口等我们。

她带着我们大步往病房走去,道:“左腿骨折了,手术了。”

走进病房见到戴着氧气罩,昏迷一样躺在床上的母亲,我心口一痛,眼泪差点要流出来。姐夫,姐姐跟妹夫和他们的孩子,一群人在病房,若不是孩子们见到我叫我“姨”,我真哭出来了。

我一边应着孩子,一边走到床前,摸着母亲的脸轻轻喊了声:“妈,你怎么样?我来看你了。”

我姐说:“两个小时前才手术出来,麻醉还没过,你现在跟她说什么都不会应的。”

说了我妈的伤情,就说肇事者,我后来才知道,肇事者逃了,我村子很偏僻,从这个村到那个村之间没有安装监控,我妈被撞的位置是拐弯处,她当时骑电动车,对方骑无牌摩托车,对方一边开车一边低头在玩手机,撞倒我妈后前车轮直接从我妈腿上辗过去就逃了。路段偏僻,没监控,车没牌,我妈也认不出对方的样子来,报警也没能找出对方。

我们到来后,姐夫和妹夫留在病房照顾我妈,我姐和我妹带我们到医院外吃饭,找旅馆住下。在旅馆住下后,我妹问我:“国庆节梁浩不放假吗?妈受伤了不一起来看看?”

我和徐文相视一眼,本想说梁浩在工厂没有回家,不知道妈受伤的事。可徐文一下子就说了出来:“他们离婚了,女方带着孩子净身出户。”语气中带着怨气。

我姐:“他一分钱也没给你?”

我妹:“离了好。什么时候离的?”

她们的反应,怎么说呢,一点都不惊奇,一个追问我有没钱养孩子,一个说我早就该离了。说着说着,话题扯到我弟身上去了,提到我弟,她们脸上全是愤怒,口口声声骂没良心,没孝心。

我妹:“我打电话给他,说妈受伤了,他哦了一声,我说你请假回来一趟吧,他就挂我电话了,后来我打过去就不听了,微信不回,视频不接。”

我姐:“他要是站在我面前,我肯定甩他几巴掌,知道妈受伤了,就一声哦,我打电话也不接,还把我拉黑了。”

我妹:“生个叉烧包比生他好,可妈偏偏把他当心肝宝贝,他变成这样,都是给他们宠坏了!”

一直到凌晨两点,我们才停止了所有话题,我姐回医院照顾我妈,我妹和孩子们在旅馆休息。我也很累了,头昏昏沉沉的,睡的时候又睡不好,迷迷糊糊就天亮了。买了早餐提到病房给我姐,还买了小米粥要是我妈醒了就喂她吃。她醒了,但发高烧,我来时,大姐在帮她拿温毛巾擦身子,她应该是烧糊涂了,我们谁是谁都认不出来了,但一直惦记着我弟。她闭着眼睛,声音很虚弱:“你们打电话给志龙了没啊?”

怕她不开心,影响病情,我忙道:“打了,他说过两天就请假回来。”

我妈听了,呓呓呜呜地低泣:“那个不孝子,知道我受伤还不马上回来看我,还要等两天。”

我妹说:“现在上班工资是平时几倍啊,反正现在有我们在照顾你,他回来这么快干嘛,等他上完这几天班再回来。”

我妈听了,微微睁开一丝丝的眼瞧了一眼我妹,似乎是对几倍工资动心了,这才闭着眼睛,不再发出呓呓呜呜的声音。

她反复发高烧,退烧药退烧针都没用,也没胃口吃东西,医生让我们喂她喝粥,刚喂进去又吐了出来,搞得我们很糟心,肉眼可见她瘦下去,心疼不已。村里的人,堂哥堂弟他们都来看我妈了,连远亲都打个电话问候,就我弟一个电话没有,一个微信没有,还把我们都拉黑了,很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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