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寂静的,安静的,不同的,在空气中,在人心中,不安的摆动着。在这个不见光的堆满干燥剂的狭小封闭房间里,没有家具,有的是那个霸占了大半空间的玻璃缸和缸里泡着福尔马林的那个女人的尸体还有融入地板的深沉。
“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在黑暗中,看不清来人,只是玻璃缸反射出的门外的灯光,能看出那是个带着银红混合色的镜框,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高大男人。男人走进来,轻轻关上门,房间里强烈的刺鼻的味道几乎让他窒息。在一阵猛然的咳嗽后,他放松下来,吸入越来越多的气体,静静地,静静地,痴迷着......
福尔马林中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三年前,他和她去街上为新婚置办些物品。他还记得,她侧着身子,长长的睫毛在她温柔的面容上投影出轮廓,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她的瞳孔里有的是他,他的全部,她的所有。她对他的爱意,溢出了身体,载满了灵魂。
他的妻子总爱穿纯白的衣服,然后垫着脚尖,轻轻的点着他的鼻子,那露出来的小虎牙对他咬耳朵“傻瓜,那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就像白色连衣裙呀~”“嗯?”“美丽,大方,不掩饰,不装模作样~嘻嘻”他笑了,扬起嘴角,亲吻她美丽的脸庞,让灵魂在白昼中融为一体。
当他沉醉这一切,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自己强有力的大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或癫笑或疯狂,把所有的力气集中在手上,脑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他现在所在做的事:掐住她,掐住她!你做到了!杀死她,这个身体就是你和我的了!......身体?他疑惑不解。他抬头,透过镜子他看见自己的眼睛,眼底里,尽是看不穿的雾霭。
不不不!这不是我!他摇头,闭上眼,深呼吸,冷静思考。不对,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和妻子刚才明明在街上,而现在...睁开眼,没错,在家里,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沉沉的吸一口气,试着松开手,突然,他僵住了,他发现自己不能动!她在不断挣扎着,他的妻子在挣扎的要推开他,他想松手,他想告诉她我不会伤害你的!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松手啊!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喊快松手!!!镜子里的他,依旧无动于衷。无助,疲惫,深深的无力感,一层一层的渗入骨髓,他感到自己的泪水在不住的涌出眼眶,滚滚的随着那无止境的尽头奔赴而去。
最终,她停住了,双手无力的下垂,瞪大的不愿意闭上的双眼在质问她爱的人,为什么这么残忍。。。。。。他想,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这辈子结束了,下辈子还可以继续。在这辈子结束之前他要弄懂一件事:是谁,杀了自己的妻子?又是谁,要夺得他的身体......故事还没结束,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黑夜,给不了白昼答案,但白昼,也许是黑夜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