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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热的不行,凌鹤也不叫我去出门爬山了,改室内攀岩。
我爬了一半他才开始,最后是我先爬完的。
这很不正常,我想,俯卧撑他一只手都能赢我。
楼下吃饭的时候我问他怎么了?他笑了一下,喝了半杯可乐,才跟我说他见到以前的女朋友了。
我回忆了一下我上次遇到前男友的场景,顿觉尴尬,问了句:“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凌鹤摇头,说:“什么也没发生。”
我一下判断不出他脸上的表情是遗憾、难过还是别的什么,只能听他继续讲他们俩的故事。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她是我的初恋。”
“我家里管得严,爸妈直到上大学才允许我交女朋友。我们在一个城市,但不是一个学校的,有一次班级里组.织活动,同学中有几个人带了自己朋友来,我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她长得很漂亮,是很淳朴的那种漂亮,简简单单的,好像永远都在笑一样。
我们谈了三年,期间小打小闹的也分过几次,但每次都和好了,都是她先来找的我。
后来我出国了,她没去,留在那个城市工作,还说一定会等我。我当时感动的不行,还发誓说一定会娶她。
(说到这里凌鹤低头笑了一下。)
我留学的时候压力也蛮大的,她就专门在半夜给我打电.话,跟我聊天聊得自己都累得睡着了。
因为见不到面,我就给她寄各种东西,香水,耳环什么的。
饰品她收到就戴着,完了自.拍发给我看,要是香水这种东西看不出来的东西,她就发邮件跟我说能闻到什么香气,一起上班的女同事也羡慕还问她是哪里买的。
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很开心,我听了也很高兴。
后来她工作半年存够钱了还特意出国来找我,我知道她家境其实不好,但是她还是省吃俭用为我这么做。
赶去在机场见到人的时候我差点当场就给她跪下了,特别想冲到首饰店里,买个戒指就跟她求婚。”
看他有点说不下去了,我直接问:“那你们怎么分手的呢?”
他笑,现在是苦笑。
表示还是年轻不懂事,压力太大了特想发火,对同学导师都客客气气的,父母那边也只能说一切都好,唯独对她发脾气。
“当时像魔怔了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能冲她发火,她难过的两眼通红我也不道歉、不改变。
后来有一天她又来看我,我们一起在公寓前面的公园散步,她突然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当时心里一惊,具体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一通吼完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自己先跑回去了,然后一下午都恍恍惚惚的。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吧,我反应过来赶紧给她打电.话,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她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知道她那天晚上是怎么过的。第二天我下课回来,就看见她放在我那的行李全都不见了,我们从那以后也再也没见过。”
那天凌鹤告诉我的内容差不多就是这些,也不知道用文.字记录下来是否准确。
我当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他们再次相遇时的情况,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场面。
我也是明白的,有时候揭人伤疤远比制.造伤疤要更加恶劣。
只是隐约能明白,那个他们共同创造的生命应该是无疾而终了。联想到顾曼姝和肖庭有了孩子之后那样心满意足小心呵护的样子,心里总有些惋惜。
这个小生命是因为爱而萌生,即使现在已经不在了,可当时的他们彼此之间也不是不爱吧。
作为一个倾听和旁观者以及一个女人,我对凌鹤曾经无担当的作为是不敢苟同的。而身为他的朋友,我明知道应该给予安慰却也是无话可说。
只能看他在喝完杯子里的饮料之后,又点了一杯酒,慢慢品完了,再继续点一杯。而每次选择的酒,度数都会比前一杯高一点。
他说:“最开始是不想喝酒的,但说了这么多话之后,又不想再克制自己了。”
***
到家的时候涂易安还没回来,泡了杯茶、边看新闻边喝掉,最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枕着枕头,脑子里想到的画面就是起来妈妈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说她和爸爸之间的故事。
我还记得她说过一句话,她说:“如果他(我爸爸)当时把一切都告诉我,我是绝对不会嫁给爸爸的。”
说到这里她就哭了,又特别难过的看着我,说:“可我要是不嫁给他,现在哪来的你啊。”
我说不出话,这就是母爱吧。
哪怕只是一个没有发生过的如果,她也不愿意用一句轻飘飘的言语把我的存在假设性地抹杀掉。
而黎玥,也就是凌鹤的前女友,她当时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我没有出过国,也没有怀过孕,不能体会独自被留下陌生国度的街道上有多令人害怕,更也不会明白亲手埋葬爱情和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感受。
但在这个晚上,我却对这个未谋面的女人充满了怜悯。
?
人间的圣.人已经全部都是先圣了,换句话说,地球上只要是个活的就会犯错。小错可以弥补,大错就成了罪过。
我们也许一辈子都会不停地犯错,但是,请绝对不要再犯曾经犯.下过的错了。
对“凌鹤”这个人呢,我们也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就是青年男女还没做好充分准备承担责任的时候,千千万万,不要只凭冲动做事。那个代价太大了,我们暂时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