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婶.婶为难得的团聚做了一大桌子菜,还开了两瓶酒。
叔叔心脏不好,已经禁酒多年,难得被允许喝酒,喜笑颜开地拉着我和涂易安一起碰杯。
婶.婶瞪了他一眼,这才稍作收敛。
我没怎么喝过白酒,被辣了一嗓子才适应过来。这也多亏我们姓涂的都有家族遗传,喝再多也不上脸。
简而言之,就是装酒神利器。
饭间,婶.婶提到涂易安接下来要参加的交.流.会,举办地点刚好在我工作的城市。
她让我们俩有时间一起出去玩,语气听来就像我们俩还是当年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子。
又问起涂易安的住处,他说和同事一起住酒店。
婶.婶网上爆料之类的看多了,有点担心卫生环境不好。
我这时候大概是酒劲上来了,脱口而出:“要不就直接住到我那吧。”
说完我就后悔了,涂易安可有洁癖!
我以为他会直接拒绝,然后在我们之间又添上一缕尴尬。但没想到他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会儿之后问我:“你那朋友还住在你家吗?”
我摇头,跟他说曼殊已经结婚了,夫.妻美满,还怀了孩子。
他说:“那好,我就打扰你了。”
31
难得回家,得看看他们。
一块墓碑,两行姓名,我的父母。
我都不记得每次来这儿的时候,在想什么了,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小时候参加奶奶的葬礼,被吓得特别惨。
眼看以往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被.关在那口黑盒子里,救不出来,也没人去救,见不到她的面,看见灵堂上的照片却怕得不行。
长大了一点之后也逐渐明白死是怎么一回事,又想,哪怕平平安安寿终正寝,爸妈也肯定走在我前头。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了未来会有这么一天的设想,但怎么也没料到,它来的这么快。
爸爸出门谈生意,酒驾出了车祸当场去世,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妈妈家里家外的操劳,一病.不.起,在治疗期间就走了,我是看着她闭眼的。
要说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一个是晴天霹雳,一个是慢刀子割肉,分不清楚哪个疼的更深切一点。
时至今日,我带着漂亮的鲜花来扫墓,已经不会鼻涕和着眼泪在脸上四处横流了,只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地发酸。
因为我明白妈妈最后是不愿意葬在爸爸身边的,可我又不能不把她葬在这里。
三口之家已然生死两隔,我现在唯一害怕的,是连祭奠父母还要分开凭吊。
32
走的这一天风和日丽,婶.婶准备了许多好吃的,装满了一个行李箱。
涂易安提着,我跟在他后头。
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路边没有花,只有树和草,绿油油的,看着对眼睛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