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依云渚溅溅,露零玉液涓涓,宝砌衰兰剪剪。碧天如练,光摇北斗阑干。”浩瀚星空,时光流转,一方湮灭,一方重生,忽混沌初开,天光乍现,黑白的光影一股脑瞬间而至。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醒醒!醒醒”
“他是不是病了,怎么叫不醒?”
“喂,醒醒!”
林九歌突然醒来,眼睛被车窗外闪过的阳光刺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高铁上,定了定神发现满脸都是汗水,上车前刚换上的新工作服都浸湿了,身体有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周围围着四五个人,正在仔细打量着他。
“大哥,你没事吧,刚才你一直说梦话,挺吓人的。”旁边一个二十三四岁打扮洋气的女孩问道。
“没事,谢谢!”林九歌见漂亮女孩和自己搭话,一边擦着汗很尴尬的欠了欠身。
“大哥,我是学医的,你这种情况估计是压力过大造成的,平常要多注意休息,多喝水。”一边说着拿了一瓶水递了过来。
“谢谢!”林九歌也没客气,此时正渴的难受,接过水瓶灌了一气。昨天夜里家里打来电话说父亲病危,他匆匆忙忙简单收拾了一下赶往了高铁站,吃喝都没有来得及准备,半瓶水下肚,肠胃开始咕噜噜作响。
“妹子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罗彻斯特大学”
“罗彻——斯特?”
“在美国纽约州的罗彻斯特市”女孩忙解释到。
“哦,原来你是留学回来的。”
通过简单地闲聊林九歌得知女孩叫白洁,是神经生物学硕士,留学差不多8年了,刚刚回国,因听说国内高铁发展的非常惊人,刻意买了张到华阴的高铁票体验一下。相比之下林九歌就没那么惬意了,在北京打工四五年,一年最多回两次家,交通工具一般是长途大巴,高铁对他来说还是太奢侈了,这次之所以选择坐了高铁就是想尽快到家见父亲最后一面。
突然林九歌感到手指阵阵剧痛,脸上的汗水瞬间又冒出来,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包裹着的手指,表情痛苦不堪。
“你手指怎么了,能让我看一下吗?”白洁见林九歌表情痛苦忙站了起来。
“昨天下午在工地清理杂物时不小心划伤的,不知为什么感觉疼痛越来越厉害。”
“我先看一下,你的手伸平一些。”
白洁将林九歌手指上的纱布慢慢解开,顿时被惊到了。只见手指上的伤口外翻着,足有4公分长,十分狰狞,鲜血不断渗出,白洁在学校虽然不是主修外科,但也进行过外伤的培训,像这种伤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为什么没有愈合的迹象,太不合理了。她来不及多想,拿出一个很精致的银色医药箱,从里边取出了纱布和酒精。将伤口擦拭干净后,强行用手将外翻的肌肉按压回去,用纱布一圈一圈的包好。
“你这伤口最好赶紧上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做一下缝合,否则很容易感染的。”
“谢谢你,妹子,真不好意思弄得你手上都是血。”
“没事的,本身就是要当医生的,不避讳这个,清洗一下就行了。”白洁很洒脱的说。
林九歌又说了些感激的话,让他惊讶的是重新包扎后的手指居然不那么疼了,终于长舒了口气,伸手插进自己工作服兜里摸着一个小鼎似的东西,心踏实了很多,看着窗外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梦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正站在一栋别墅门前和一个中年男子紧紧抱在一起,两人声泪俱下,旁边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不屑一顾的看着他们,良久小女孩和另外一个稍微年轻些的中年妇女上了车绝尘而去。接下来全是小女孩在异域他乡的生活场景一幕接着一幕,非常的真实。奇怪,这个小女孩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梦里。
忽然耳边一片嘈杂声将林九歌惊醒了。
“我的包怎么不见了,我的毕业证件都在里边。”痛哭的正是刚才帮自己处理伤口的白洁。
“妹子,先别哭,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我打了个盹,一睁眼包就不见了!”
林九歌见白洁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这包对她十分重要,便想站起来帮忙找找,可能起的有点太猛,眼前一黑,差点摔倒,他赶紧闭上了眼。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是闭着眼的怎么还能看见人的影子,虽然很模糊,林九歌吓了一跳,他连续睁眼闭眼试了几次,居然真的能看到人影,这是怎么回事。他压制着内心的恐惧,再次闭上眼,环顾四周发现这些虚影基本上是光晕组成的,每个虚影对应着一个人,不同的人光晕的颜色略有差别。白洁的光晕有些发红,周围的其他普通人泛着乳白色光晕,超过10米便看不到任何东西。林九歌思索了片刻认为可能是自己这段时间休息不太好,神经有些衰弱,眼睛对光的敏感度提升了的原因,他胡思乱想着,突然发现有一个从厕所出来的乘客有些不一样,他的光晕不是乳白色,而是浅灰色。睁开眼的瞬间正好和那人来了个对视,那人也注意到了林九歌,眼神躲闪着,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难道有猫腻?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林九歌站起身走进厕所,他将厕所上上下下寻找了一遍,最后从厕所洗手池下方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小包,他被自己惊的下巴几乎掉在了地上。
“妹子,看一下是这个包吗?少了东西没有?”林九歌将从厕所找到的粉色手包递给白洁。
“是我的,就是这个包,还好证件没丢,钱——算了证件没丢就行,大哥太谢谢你了”
“没什么,正好上厕所看到的。”
林九歌没有过多解释,也没提议报警,他知道自己没有直接证据指正对方,如果警察调查起来,自己还真说不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看来只能让这个家伙逍遥法外了。
很快华阴站到了,林九歌和白洁出了站台告了别,看着白洁远去的背影,忽的想起梦中的那个小女孩,虽然身高装束变化很大,但眉眼和脸部轮廓与眼前这个白洁并无差别。难道梦到的人是她,这不太可能啊,毕竟自己又没有见过小时候的她,都说梦境是对经历过的真实世界的再次展现,难不成没有经历过的事也能构成梦境吗,这让林九歌越发困惑。再说,自己是有妻儿的人,人家只是和自己一面之缘而已,这样魂牵梦绕的,总归好说不好听。
这时林九歌正好看到那个盗窃白洁手包的小偷走出站台,他闭上眼想再次确认一下,发现那个人的光晕虚影已经变成了乳白色,而不再是先前的浅灰色。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每个人的光晕颜色还是可变的吗?
林九歌此时没时间再多想,匆忙上了赶往华阳乡的大巴,因为他这一路以来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离家越近就越发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