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内,周星星望着喝麦片的崔嵬,陷入了短暂的迷惘,而后很认真说道:
“叔叔,这事儿你知道,就别太过参与了,你只是个教书先生,连村里的阿黄都打不赢。”
周星星记得很清楚,村里有一条狗叫阿黄,曾经追崔嵬叔叔追了一整个村,因此沦为他人笑柄。
隔壁几个村那几天都在说这件事,以此为茶后饭店的津津乐道的谈资。
他那会还小,见不得崔叔叔受欺负,和阿黄打了一架,一人一狗都鼻青脸肿的。
崔嵬尴尬的笑了笑,随手把铃铛放在桌上,抬手理了理莲花帽。
“无妨无妨,我只是去见见世面,总在村子里也没意思不是。”
周星星点点头,一副小孩子大人模样,老气横秋道:“依你就是,记得小心为上。”
崔嵬点点头,站起身子,温柔道:“放心吧。”
他站起身时,身边的狐狸愈加颤抖,桌上的铃铛都不住摇晃,“呼呼”作响。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崔嵬踏出门去,离开前欣慰的拍了拍少年。
他很满意,虽然李叁自作主张,但总算教的不坏。
让其自然发展,没有过多促进是正确的。
等到崔嵬离开,李叁慢悠悠从铃铛里飘出,心有余悸。
他知道他过了考验,接下来就安稳了。
苏巧儿望向李叁,在周星星见不着的后脑勺,李叁的汗水渗透后背,湿透衣衫。
她不敢置信的翘起了自己的尾巴,这会儿她身后的尾巴三根了。
吓到鬼出汗,这是很难想象的,还是她很尊敬的李叁先生。
她忍不住,传音悄悄问李叁:“先生,那位崔先生的楼宇,建了多高?”
李叁呼了口气,郑重传音回应:“堪比天高。”
堪比天高,这是很夸张的形容。
这是他的长辈?
苏巧儿目光望向那目送崔先生离开的少年,才发觉他的身世,竟如此神秘。
周星星转过身,认真说道:
“师傅,助我七天成丹!”
他没说原因,李叁也没问。
没人知道少年如此迫切的渴望实力,心里究竟怀揣着怎样的想法。
他不过是想在崔叔叔去见世面的时候,能站在他身旁做他的后盾,为他遮风挡雨。
李叁带着周星星上楼,闭关修炼。
牛家村中。
牛魔磨了磨他很久不用的斧子。
这把斧子他从小拎到大,据他爸说,这斧子是和他一起出生的。
天生一对,这是很少见的,这件事情只有他们父子知道。
他打算在家里磨上七天的斧子,练练武技。
田家村中,田奉身上的翎毛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微光照耀鳞片,折射出几道火光,洞穿大地,射出几个碗口大的深坑。
他身上的妖气化作实质,如烈火般烧的很旺。
他成丹了,但境界不稳。
幸好,还有时间巩固修为。
天家村中,天蓬拿着自己的全部天材地宝,打造了一副盔甲,练就了一面镜子。
发现有所结余,又拿剩下的家当,换上了一双鞋子,炼好了一根棒子。
这根棒子纯粹是用蓝冥币砸出来的,花了十万八千钱和剩余的天材地宝,才融成这么一根棒子。
棒子很重,足足五千斤,他拿不动。
幸好,还有七天。
这七天,各村中的少年精英都在摩拳擦掌,各村中的大人都按兵不动,似乎已经是所有妖的共识……
……
一条乡间小道上,于裕和女子走在其上,谈些风花雪月,聊些家常。
于裕平时衣着正经,现在却穿着衬衫拖鞋,模样随意。
一旁的女子穿着绿衣衫,双手负后,一蹦一跳的,好生活泼好动。
聊完家常,于裕谈到了七天之后的年末。
“集齐了远古自现代一共七个朝代的情绪,这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会异常恐怖。”于裕讲道,他面容少有的严肃,而且很认真。
“是生灵,他将天生生而神圣,异于常人。是物,他会是天下少有的神异,何人得到都可一飞冲天。”
“有你在,其他人什么都做不了,到时候我帮不上你,你要做好准备。”
女子眉头一跳,好笑道:“你居然也承认自己会有帮不上忙的时候?”
于裕苦笑:“你少打击我,我做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嗯哼?”女子轻哼一声,完全不信,却听身旁男子自言自语道:
“我摘不下月亮,挪不走桂树。”
沉默良久,又有一道叹息。
“同样,我也带不走你。”
于裕的语气很沉。
三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只有女子知道,这说的是一件事。
女子伸出手,地上的草破开土壤,茁壮生长,很快把于裕撑起来,高高挂在空中。
周边的花一朵朵盛开,百花齐放,五颜六色。树木茂盛长开枝丫,生机勃勃。
“好看吗?”
“好看极了。”于裕露出微笑。
女子调皮道:“花草,还是什么?”
于裕低头,轻嗅芬芳:
“景亦是绝色,人更胜一筹。”
百花起百花落,不过女子一言之。
“叶纸,等我再上去,谁也拦不住我……”
……
杂货铺不远处,崔嵬伸手提笔,在左手写了一字“观”。
言出法随,掌观山河,他左手一掌大小,笼罩着整座宜城的景象,其中有几个地方模糊不可见,但大局上看得很清楚。
他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露出一双蓝色眼眸,望着手上。
他没去在意那些可见处,反而仔细打量那些不可见地带。
“很多老家伙,按捺不住了啊。”
三天过去了。
连续三天,四府高三三班,空无一人。
这三天,陈书妧每次去往课堂,发现教室内都是空的,课桌整整齐齐没有动过。
没有书本。
没有朗读声。
没有人。
她只带一个班级,把学生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
隔壁传来整齐划一的朗读生,让陈书妧有些凌乱。
?????
我的人呢?我的学生呢?
陈书妧欲哭无泪,也不知该气还是该哭,咬牙走回办公室,翻着教材胡思乱想。
她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是妖的身份暴露了,才让学生们不敢来上课。
下课铃响后,老师陆续走进办公室,先到的一人见着陈书妧后,忍不住吐槽:
“陈老师,我和你说,现在的学生太不像话了,我们五班无缘无故旷课了四个人,连续好几天了都没来,连假条都不打一张。”
后面陆续进来的几位老师听到后,也不住附和。
“就是就是,我们四班少了三个人。”
“我们一班也少了三个人,这届学生太难带了。”
陈书妧越听越不是滋味儿,趴在桌子上蒙头大哭,哭的稀里哗啦的,委屈极了。
她明明是只好妖,明明什么事都没做……
所有老师都懵了。
又一天,四府三班陈书妧请了病假,修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