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人说过,乱世出英雄,英雄平定乱世,百姓安居乐业,但若是百姓流离失所,那么,英雄就变成了千古罪人......
肃朝,定安城内,街道上人满为患,各个客栈,酒楼内客来客往,小贩们沿街叫卖,孩童走街串巷的嘻嘻闹闹,夏季的天气时好时环,或许是今天老天爷心情好,天蓝云净,微风和熏,
出街游玩的人是往常的双倍还不止,毕竟定安城为皇城,是最为安逸的地方。
如此热闹的集市,在靠近皇宫的一条双向胡同里,却出奇的安静,街道上的百姓仿佛都对这个地方敬而远之,偶尔一两个行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一眼都不敢看。
丞相府内,夏季荷花开的正好,府中的荷花池也是一绝,这丞相府每一处院子,都是能工巧匠精心锻造,不管是花园里各色罕见的奇花异草,还是亭中的精良的青瓷茶杯,处处彰显着府中的底蕴,不时有丫鬟仆人穿过这亭台楼阁,使如画一般的美景活了过来。
锦院,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任何杂乱之音,生怕惊扰了长廊下的贵人。
青黛站在后面,看着眼前的人,即使从小便做小姐的贴身丫鬟,朝夕相处了十五年,却还是惊叹于小姐的容貌与气度,梳着精巧的发髻,一身青色双兰曳地裙,腰间挂着精致的梅花玉佩,莹白如玉的手一眼看去便觉得温润柔软,连手中的金红小剪刀也成了陪衬,在细白如瓷的脸颊上,双眸沉静却耀眼如星,小巧的琼鼻,樱桃小嘴微微上扬,这般仙姿迭貌即使衣着素净但只一眼便可得知,这是只有大家族里才能养出来的世族嫡女。
想到刚刚小丫鬟告诉自己的事,微微叹了口气上前轻道:“小姐,刚刚前院传来消息,说相爷回府了,不知怎的大发雷霆,大小姐和三小姐已经过去了。”
顾织锦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盆景,放下剪刀,眼神凝向别处,缓缓转身,声音平和悦耳:“既如此,我们也前去看看吧。”
此时,父亲应该在母亲院中,现在过去母亲应该已经把父亲安抚的差不多了,不过,大姐和三妹倒是孝顺,不怕父亲的怒火,上赶着去彰显孝心,也不知有没有用,顾织锦想着,脚下不见半分着急,任稳稳当当,保持风度。
才刚走到花园,便看见对面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不正是刚刚还想着的大姐和三妹嘛。
顾织锦优雅大方的微笑着停下来,微微俯身:“大姐。”
顾织轻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二姐,身上无一处不显得精贵,气度高雅,不愧是皇城中的嫡女典范,越想越难受,想到刚刚在嫡母面前栽的跟头,想到日渐消瘦的姨娘,心里的怨气差点就显出来了,但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行礼:“二姐好”
顾织锦点点头,温声问道:“大姐和三妹想必是刚从父亲那出来吧。”
顾织婉人如其名温温婉婉,柔声到:“不错,二妹可是也要前去?”顾织婉作为家中长女,本应大方得体,却奈何身为庶女,倒也不是说府中克扣庶女,相反,丞相夫人掌管中馈一向是赏罚分明,内外有度,虽身为庶女,却吃穿用度与嫡女也没差到哪里去,该学的琴棋书画也都样样没落下,偏就生出了一副小家女的派头,在温婉柔弱之上平添了几分怯懦,总感觉有人欺了她去,与之相对,三小姐顾织轻到是张狂的过了几分火,许是当初出生时候不对,不得丞相和主母喜欢,亲生母亲丹姨娘发了狠的弥补她,简直以一人之力把这庶女宠上了天,不见半分随和。
“是呀,听说父亲回来后便发了好大一通火,正想去询问一下呢。”顾织锦道
顾织婉想到刚才,不知怎的脸色有点难看,看向自己这个千娇百宠的二妹,声音微微苦涩到:“父亲向来疼爱二妹,二妹大可不必担心。”
顾织锦仿佛没看到两人的脸色,关心问道:“丹姨娘,最近可还好?”
顾织轻脸色更不好看了,顾织婉叹道:“还是老样子,姨娘身体向来如此。”
闻言,顾织锦更加关心的说到:“我那还有一支上好的人参,回头我给姨娘送去。”
顾织轻声音响亮到:“不劳烦二姐了,姨娘受不得。”
顾织婉回头皱眉,轻声呵道:“轻儿,不可无理。”又对顾织锦歉道:“轻儿,平日里被我惯坏了,毕竟还小,二妹多担待。”
顾织锦微微一笑,声音里带了些漫不经心:“轻儿也是担心姨娘,轻儿的确比我小两个月,但也该长大了,不过谁让我们是姐妹呢。”
顾织轻脸色更难看了,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织婉也是有点尴尬,柔声回到:“二妹说的是,我回头一定好好教导她,我们急着回去照顾姨娘,下次再和二妹细聊。”
顾织锦微微颔首,看着绕过自己,匆匆离去的二人,嘴角的笑意一直保持不变。
青黛看着眼前小姐,不忿道:“小姐,三小姐现在越发不敬了。”身为庶女,不敬嫡姐,她为自家小姐不平。
顾织锦笑意微微收了收:“青黛,她再不好也是主子,大庭广众之下,你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青黛慌了神,自家小姐虽然看在情分上从不曾处罚给她,但她知道是自己太过冲动,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连最基本的都忘了,现如今青苑不在,小姐身边就自己最亲近,到底是给小姐惹麻烦了:“小姐,奴婢错了,请小姐责罚。”
顾织锦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下不为例。”
青黛瞬间忘记害怕欢快道:“是,小姐。”
……
往前走到父母所在的院子,还没进门,就看见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双兰迎了上来,笑眯眯的说到:“夫人就知道小姐会过来,这不,让奴婢在这等着小姐。”顾织锦含笑微微点头:“母亲向来周到。”
推开门进去,是一扇锦绣河山的双面绣屏风,还是当初先皇在的时候赏下来的,绕过屏风,走向内堂便看见氶相夫人韩氏坐在桌前,屋内点着上好的云香,窗边莲花插在青瓷瓶子,平添一份优雅,看见顾织锦走来,连忙有小丫鬟上前掀开那珠玉帘子,这下更为清晰了些。
丞相夫人韩氏,虽儿女都已长大,却仍风韵犹存,珠环翠绕,尤其是身为当家主母更是气度不凡,优雅平和。
韩氏看见心爱的女儿来,嘴角笑意不断加深,言语却嗔怪道:“这会子太阳正大,怎的不凉爽些再来,可有不适?”
顾织锦坐下,半是撒娇半是关心的说:“这不是得知父亲回来发了火吗,女儿就前来看看,可有需要帮忙的。”在母亲面前,顾织锦可以不是外面要时刻注重仪态的世家嫡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向母亲撒娇的小女孩,果然,看到撒娇的女儿,韩氏更是开心,嘴里话语更加温和:“还能有什么事呀,不就是那些个江湖人士又出状况了吗,前些日子,甘州巡抚死了,说有人看见江湖上的人去寻仇,你爹啊,向圣上建议先探清虚实,不可妄下定论,偏贺将军向皇上说,立刻捉拿犯罪的江湖人,最后,你爹和他在朝堂上各执己见,谁也不肯退让,皇上烦了,就让他们俩商量好在重新禀奏。”面对朝堂上的事,韩氏也没有对女儿隐瞒,作为家中嫡女可不能仅仅只知道相夫教子。
“让爹和贺将军商量,难怪爹生气呢。”顾织锦得知事情经过,也就不担心了,笑着说到。
“可不,他俩就是死对头,刚刚发了一通火,又出门去,不知和谁喝酒去了。”韩氏也忍俊不禁。
顾织锦想了想,问道:“不过,甘州巡抚,真的是被江湖中人所杀吗?”
从顾织锦记事起,肃朝就是一个和平安定,繁华旺盛的大国,那时百姓安居乐业,还没有所谓的朝堂江湖之分,但不知何时起,江湖人士日渐涨大,并且能人异士奇多,各大门派都高手如玉,他们其中的本事连朝廷都没人破解,朝堂之上的那位,感受到了威胁,毕竟很多能力不俗的人都不想屈居于庙堂之上,朝廷和江湖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这时,京城派出的瑜洲刺史在上任途中,被刺杀身亡,当初,所有的证据矛头都指向当时的武林盟主白羽,即使他乐善好施,是个正人君子,但朝廷还是把他杀了,以此来震慑江湖众人,却没想到,江湖众人忠肝义胆,对朝廷彻底失望,从那以后,朝廷和江湖便彻底决裂对立,近几年来更是冲突不短,肃朝的最北边有一座城,名曰临界,慢慢的,那座城被流浪的各路江湖人士所占据,朝廷几攻不下,便放弃了那座城,之后,临界城就成了江湖人士的地盘。
顾织锦想不明白,之前虽然水火不容,却也相安无事,怎会突然发生仇杀朝廷命官之事,听闻甘州巡抚并未与江湖中人有何干戈呀,难不成,是有何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