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灭魔
这一环扣一环的,是不是,有些巧合大了?
某处宫殿里,男子揉了揉眉头,看着眼前跪着的宫女,声音没什么感情。
“她都知道了?”
“知道了。”
“她神色可有什么异样?”
“奴婢愚钝,娘娘一直面带微笑,眼神也很正常,看不出有何变化。”
“算了,你下去吧,你要是都看出来了,那才奇怪了。”
“是,皇上!”
那宫女,赫然是舞裳早上遇到的那个白衣宫女。
看着空荡荡的暗殿,御风寒微微皱眉,他虽然没有回复记忆,但一旦有了怀疑,他花点力气查些蛛丝马迹还是可以的,没想到翻出这样一个故事。
他知道寐是个长生之体,如果舞裳也是,那么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惊讶,所以看舞裳现在的样貌,也没觉得十年前她也是自己的妃子有什么不妥,对于长生之体来说,十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看样子,好像她和自己一样,失去记忆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后看舞裳的眼神,似乎知道什么,但他现在对皇后的戒备之心越发重了,他虽然十分宠爱她,但也绝对不容许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不会向她吐露一个字。
幸好皇后自持法力高深,从不屑用那些安插线人之术,对自己好像也十分放心,倒是给了他一个可乘之机,让他查出了些东西。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诵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此时,舞裳一袭红衣,正坐在清竹院里,一脸凝重之色的弹着古筝,细细唱着这首昨天晚上突然冒出脑海的歌,企图通过这样响起什么。
不知为什么,从两年前她头痛醒来,她脑海中的东西就越来越多,而那团被忘尘封印的魔法,在那****之后,竟然像受了刺激似的,在几天之内增长了回来,在这几天,似乎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已经足足大了大了一个圈轮了。
因为法力增长很匀速,她若不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在意,说不定就察觉不出来了,就好比温水注青蛙,直最后,那青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一点,也是当年柳弈修唯一向忘尘保留的一点,一旦舞裳法力受损,那么献祭的恢复方式就会改变,由几年一次变成自行渐渐恢复,但持续时间是不会变动的。
另外,关于那个柳舞裳的事,这两天已经让她心烦得快要吐血了,完全没有头绪!
“皇上驾到!”
公鸭嗓成功的将舞裳的思想拉了回来。
带着四名宫女,舞裳正要去迎圣驾,却发现眼前黑影一闪,然后自己身子一轻,竟然被御风寒凌空抱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的进了广云殿,留下一群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跟进去。
“皇上,臣妾这两日身体不适!”
舞裳前脚刚落地,立刻就拖出一个理由来,她可不想刚恢复的法力,一下又发生什么意外。
看着舞裳微笑的脸庞,竟然带着三分魅惑,七分冷艳,一举手一投足间,竟然有几分飘渺之感,御风寒暗自倒抽一口凉气,这女人,越来越勾人了,不过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个。
“走,进去说。”
舞裳被御风寒一把拉过,朝着里面走去,不禁心头一怒,暗骂不已。
“皇上,您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罢?”
无视舞裳略有些不满的目光,御风寒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感到舞裳浑身的僵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用挣扎,朕现在不会动你。说起来,此事朕也是受害者。”
心头一跳,舞裳心中闪过惊异,不动声色道:“皇上何出此言,臣妾愚钝,听不明白。”
“你又何必装不知。”御风寒略有些失望,他都坦诚相对了,没想到头一遭还碰了壁,这女人,防人之心太重:“朕忘了一个叫柳舞裳的女人,你忘了你曾姓柳。”
听出御风寒的言外之意,舞裳心中有些动摇了,却还是讪笑:“皇上此言差矣,臣妾才十五岁,就算皇上曾今有位姓柳的娘娘,臣妾那是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装,你就装!”
御风寒十分郁闷,这些话他连皇后都没告诉,看在她和自己一样,似乎也被迫忘记了什么,这就选择告诉了她,她竟然还防着他。
直觉告诉她,自己曾被人骗过无数次,利用过无数次,不能再轻易相信人。
“皇上,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别告诉我,你真的是人。”
说完这句话,御风寒便紧紧盯着舞裳观察,看看她脸上有何异色。
果然没让他失望。
心中一怔,舞裳面部表情微微一僵,眼皮不自觉的狠狠跳了几次。
“皇上……”
“你不必找借口了,你身上的胎记如此明显独特,世界上不可能会再有第二个。”御风寒声音有点凉,脸色不太好,这女人,都到家门口了,还要耍花样:“你难道就不好奇,朕为什么曾今那么爱你?为什么我们两个都忘记了对方?”
不知为什么,舞裳心头一紧,仿佛想哭。
深深吸一口气,舞裳秀眉一皱,觉得这感情不是自己的。说实话,她并不好奇什么,所谓好奇心害死猫,但现在似乎也隐瞒不了什么了。
“皇上说得是,臣妾的确不是普通人……”
见舞裳不再回避,御风寒脸色回暖了。
两人声音很小,一旦说开了,就彼此多信任了几分。
这一说,就是好几个时辰,两人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就连午饭都忘了吃。外面的宫女太监们心头疑惑,却也不敢进去,生怕打扰了什么。
直到下午,皇上精神抖擞的出来了,并吩咐宫女们多炖些补品,一干人等顿时明了了。
此后,隔三差五的,皇上就会来一次,十分宠爱嫌贵人,诸侯送来的贡品皇后第一个挑,之后就会给贤贵人挑,各种赏赐接连不断,广云殿的设置每隔一月就会更新一次,可说是贤贵人彻底成了后宫第二人。
这期间,每月去跟皇后请安的时候,贤贵人一次比一次体弱不支的模样,仿佛受了什么损伤,请安之后,不少人想要前来巴结,舞裳都以身体不适回绝了。
这天,皇上又来了,宫女们在门外伺候着,屋里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消去。
“爱妃,演得这么卖力,难道是动情了?”
“皇上那里的话,臣妾是熟能生巧。”
舞裳半靠在一旁的榻上,从旁边掰了一瓣香蕉,剥开,咬了一口,怡然自得的吃了起来,丝毫不理会坐在桌边,眸子深深盯着她的御风寒。
真是的,个两三天就这么叫一顿,真让嗓子受不了。
“都快一年了,还没解开封印?”
御风寒鬼魅般凑了上来,热气呼在舞裳脸上,让舞裳小脸一红。
“谈何容易。”舞裳坐起来,往后缩了一点,远离御风寒的呼气范围:“要是让臣妾直接冲破封印,那还不简单,问题是,这样一来,绝对会被发现的,臣妾还需要积蓄法力,在封印中留下一个壳,这样才行,反正其他法力都已经出来了,其实那点被封印的法力不久也会出来的……”
御风寒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不满道:“每次都这样说,有关朕记忆的封印呢?”
“嘿嘿,皇上问得正是时候,臣妾现在的确有能力在不动这个封印的情况下,将您的记忆抽出来,但是……”舞裳又咬了一口香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抽放过程,臣妾会直接读取到您的记忆,皇上您看,还需不需要?”
眉头一皱,御风寒有些不自在,随即又看着舞裳,大有深意的笑了笑:“没关系,朕这段记忆,想必全是关于你的,看去了也没什么。只是,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嘿嘿,皇上,臣妾给您三天的时间……”
其实舞裳心头也在打鼓,不知为什么,就如御风寒所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她对危险天生的直觉。
“爱妃。”御风寒心中忽然害怕了,打断舞裳的话,脸上却一副略有些调侃的表情:“朕忽然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不如,我们在爱一次?”
这算是告白吗?舞裳心头漏掉一拍,但是:“皇上,我们现在都被别人玩弄于掌心,您不会打算就这样苦中作乐吧?何况,我们两身上还有特殊的禁制,不得到那人的血解禁,您想也别想要碰我一下!”
这是半年前舞裳才获得的知识,知道了这种禁制。
御风寒眼眸微微暗淡了下,随即若无其事的刮了刮舞裳的鼻子,摆出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哈哈,朕开玩笑的,爱妃紧张什么。”
磨牙,这皇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她怎么忽然感到很失落,难道大半年来的朝夕相处,她真的日久生情,已经爱上了这个爱发怒的自大家伙?
舞裳忽然打了个寒战,不可能吧……
“爱妃,很冷?”
“这屋里有些冷,刚夏至,外面天气应该不错,皇上陪臣妾出去走走?”
舞裳说着,玉手一挥,整个房间上下四周忽然蓝光一闪,仿佛有一个蓝色的水罩闪动了几下,然后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开来。
不待御风寒回答,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音:“裳儿,谁要他陪,我带你出去玩。”
御风寒脸一黑,显然听出来了来人是谁,当年打那一架,他被劈了一掌,长这么大,那是他第一次被劈!导致他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一把捞过舞裳的柳腰,御风寒一脸挑衅的看着从窗口跳进来的,黑衣银发的银面男子。不等他开口,那男子身后忽然又跳进一蓝一绿一男一女两人,那两人显然认识他,在看到他之后,脸上闪过愤怒之色。
御风寒一脸凝重的看着对面的三人,身上的王者之气勃然爆发。
但舞裳明显没发现御风寒的表情,一挫腰,就要扑过去。
“坐好!”
这女人,这大半年来没少气他,在她面前,他就是活火山,现在看到这男人竟然又要扑过去!御风寒很生气,一肚子怒火又冒了起来。
忘尘眼睛一眯,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而蓝衣男子则双手抱胸,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绿衣女子最沉不住气,一挥手,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直接怒道:“你想把裳儿怎么样!”
舞裳则一愣,看了看忘尘,瞅了瞅御风寒,突然发现,这两个人视乎天生的八字不对,而且看柳姐姐和云大哥的模样,似乎忘尘叔叔添油加醋的对他们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这个导火线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凝固了,四个人齐齐侧头看向她。
舞裳见四人目光各有特色,微微抖了抖,讨好道:“嘿嘿,裳儿也怕大家伤了和气嘛,好啦,柳姐姐,云大哥,你们两个别和忘尘叔叔一起起哄啦,别吓到我家皇上……”
说到这里,忽然一道杀人的目光射了过来,舞裳一凛,额间一滴冷汗:“呃,忘尘叔叔,这大半年你似乎恢复得不错……”
而一边的御风寒忽然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这女人,朕什么时候成了她家的了,不过,他听着挺舒服。
突然,门外传来女子的呼喊:“皇上,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吐血了!”
御风寒神色一动,脸上闪过焦急之色,似乎在矛盾是否要起身出去。
忘尘忽然冷冷地瞪向门口处,又瞪了瞪御风寒,目光扫到他抱着舞裳的手,没好气道:“哼!看来你不仅忘了不少,还被强行灌注了些东西!云兄弟,你跟我去一趟,柳姑娘,你留下来,看着他!”
说罢,忘尘一甩袖子,狠狠一跺脚,冲窗口激射而出,云少顷也不迟疑,立刻跟着忘尘而去。而柳灵妮则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御风寒,一副恨恨的样子。
舞裳一愣,忽然发现腰间的手一紧,回过头去,蓦然发现御风寒脸色苍白得吓人,五官皱起,一手捂着头,似乎在极力忍受着痛苦,忽然,他浑身一抖,直接趴在舞裳身上昏死了过去。
“皇上!”
舞裳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扣住他的脉搏,灵力缓缓注入,检查了半天,发现没什么问题,怎么回事?舞裳脸色刷地白了,手足无措的抱着开始颤抖的御风寒,不知为什么,她害怕起来,忽觉得要失去他了。
虽然大半年来,他常常冲着她冒火,但从来没伤害过她,为了她,他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去触碰自己,他刚才还说,他们再爱一次的!
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御风寒身上传来,舞裳只觉脑中一痛,一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法力,猛的从四肢百骸朝着御风寒身上狂涌而去,只是一瞬间,舞裳便受不了的晕了过去。
一旁的柳灵妮脸上露出吃惊之色,身子一动,一伸手,想要将舞裳和御风寒分开,可还未等她接触到两人,忽然一股巨大的魔力从两人身上冲天而起,柳灵妮一个不设防,竟然被狠狠的撞了出去,整个人撞到了窗外,也晕了过去。
而在朝凤殿中,紫衣女子盘膝而坐,双手平放在膝头,身上紫光大现,双目紧闭,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至极,身前是一大片血迹。
而在朝凤殿外,百凤宫的通道里,一黑一蓝两名男子正各自闭眼掐诀,神情凝重,蓦地,两人睁眼,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十指连弹,一个巨大的金色梵文越来越明显,几乎就在同时,两人同时左手双指一动,划破了手掌,数滴鲜血朝着金色梵文射去,只见梵文忽然成了实体。
这是,两人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各自推掌,大喝:“破!”
通道尽头的乳白色光幕被金色梵文狠狠的一撞,立刻爆发出“轰”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巨响过后,那乳白色光幕已经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