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玲薇从屋中醒惊醒。
她自言自语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了?是做梦吗?我怎么梦见自己在屋顶上看星星呢?”
小舞听着屋内传出了声响,便推门而入:“四小姐,你醒了?”
“嗯,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小舞端着脸盆:“是怎么样的梦呢?是梦美吗?”
玲薇笑了笑:“算是吧。”
小舞给玲薇清洗了一下,发现了床边多了件奇怪的衣物。
“小姐,这件披风真奇怪,小姐平日里也不穿这个颜色的衣物,而且……我看,怎么像是男……”
小舞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没敢往下说。
玲薇笑得十分开心,拿起那披风,笑容满面:“没什么,这是我要送人的。”
小舞一脸迷惑:“送……送人吗?”
她显然不相信,这件披风虽然款式不新颖,但暗纹十分高贵典雅,缎面柔滑,就连边角都是用银线勾勒的,凭四小姐的月俸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衣物,而且这衣物的主人一看就是身形魁梧的男子,断不可能是送给丞相的,这样一想就更是疑惑了,可她总不能盘问小姐,于是一筹莫展地提着水盆出了门。
玲薇在屋里捧着冷寒珏的披风傻笑:“原来,不是梦啊……”
——
玲薇被关了禁闭,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柳府看似相安无事。
从那晚开始,奇怪的是无论孙氏派了多少杀手去抓男童,一个没抓住不说,还死了好几个杀手,难道是官府盯上了?孙氏再也没抓到男童给柳煜涛“进补”,她也不敢顶风作案,想尽办法从外地寻男童。
可柳煜涛哪里等得着?断断续续,吃了不少他身边的奴隶,每日都有人惨死在柳煜涛的嘴里。
而那晚,若风是去孙氏身边抓了一个近身的女婢,把她的鞋和外衣丢到了柳煜涛的屋子,顺便留了一摊血迹,孙氏以为是柳煜涛把她活吞了,实则是将那个女婢关到了通灵阁的地牢里,被通灵阁盘问着。
不出几日,孙氏和柳煜涛身边的仆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一个个都离奇失踪了,张管家也不知道所以然,总觉得夫人和大少爷奇奇怪怪的,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拿了钱去买奴才总没错,管这些人去哪里了呢?
张总管一开始几乎日日都到码头买奴才,多了就不挑了,反正都是过几日消失的玩意,那么仔细干什么?
倒是随随便便买了些便宜的奴才,中饱私囊赚着差价,而文鹤,就混在了这堆人之中当了孙氏的女婢。
一开始柳煜涛几乎每日都得咬死几个家丁,后来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孙氏也开始有所收敛,现在无论是大人小孩,她派出去的杀手都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孙氏只好每日让人送些活的猪牛羊给柳煜涛解馋,可这个始终不是办法。
无可奈何的是,西商人根本毫不在乎柳煜涛的死活,他们觉得药方我都给你了,只不过是你自己找不到药引,他们可不吃这个死猫。
孙氏又恨又气,更不敢得罪这些西商人,只能好生供着以备不时之需。
从那日起冷寒珏每夜都回来“顶替”若风的工作,夜夜陪着玲薇在屋顶上看星星,每夜欢声笑语,一开始若风还是担惊受怕的,可后来发现冷寒珏倒是毫不在意,若风一不做二不休,那就当起这二人放哨的,他可不想哪个倒霉鬼重蹈他的覆辙。
这日,沉水和泷胜都知道阁主每夜都会来柳府查看,心里盘算着是否还是亲自跟阁主汇报比较妥当,于是二人结伴来到了柳玲薇所在的院子里。
可没走近玲薇的住宿,若风就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喂!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如果我是你们,我可不愿意现在进去。”
张泷胜一脸疑惑:“怎么了?阁主不是每夜都来柳府吗?”
若风点了点头:“是啊,一夜不落,也挺准时,但是我想你们要是想活命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沉水倒是不信邪了,这工作至上的阁主怎么会阻止暗探汇报呢?在他的印象里,冷寒珏虽然看似可怕,但他实在可不能这种不通人性的人。
沉水摆了摆手:“你听他瞎吹,要知道我们阁主可是厕所上一半都要听人禀报的主,我们二人进去禀报,他不可能生气。”
若风不以为然地插着手,盘着脚干脆坐在地上点了点头:“说好了,你们不许怪我没提醒你们。”
沉水不厌其烦地推拉着张泷胜:“去去去,哪有若风兄弟说得那么邪门,我看他就是存心吓我们,我们走吧。”
张泷胜点了点头,跟上了沉水的脚步。
若风只好在原地暗自叹气,他可不想看到那些腥风血雨,真希望这两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张泷胜和沉水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一男一女的欢声笑语。
这个女子的声音,魂牵梦绕张泷胜多日,怎么会不熟悉呢?
只是,他从未听过柳玲薇可以如此爽朗的笑声。
他们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屋顶上的男女,不敢走近,阁主和柳玲薇二人躺在屋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时不时的还打闹几句,这是他们从未见过阁主的一面。
沉水也十分惊奇,这个可以吓死的冷面阁主居然会笑得如此欢乐,就好像你可以看见阎罗王突然笑了的那种惊奇又恐惧的奇怪感觉,不禁看傻了眼。
“见……见鬼了我……我……我们”
泷胜脸色十分不好看,他十分失落地说道:“沉水,我们还是回去写信给阁主吧。”
沉水点了点头,马不停蹄地逃离了这里,可张泷胜一直心不在焉。
若风看戏似的看着这个慌忙逃命的二人:“怎么着,我劝没劝你们?”
张泷胜无奈地点了点头。
沉水大喘一口气:“吓……吓死我了,我以为见鬼了……我这辈子都不要来这里了。”
“唉呀,沉水兄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沉水无奈地咧了咧嘴:“话说……我们阁主每夜都是这样“工作”的?”
若风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显然他也不敢说,可又不自觉点了点头。
沉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辛苦你了,大兄弟,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他拉着踌躇不前的张泷胜,逃离了这里。
张泷胜一步三回头,这夜,他的梦彻底破碎了。
柳玲薇,对他而言永远是那颗遥不可及的星星,他一个活在刀刃上的短命魂又给得了玲薇什么呢?
说实在的,他很庆幸看到这一幕,阁主和柳玲薇神仙眷侣似的十分登对,如果不是这一晚,他的梦永远都不会醒来吧。
张泷胜笑了笑,天底下也就只有阁主能配得上柳玲薇了吧,自己傻傻的还拿什么与人竞争呢?
祝福你吧,柳玲薇。
就让我的爱意深藏在最深处,我会默默祝福你。
泪水没有留下痕迹,随着他的奔走,泪水看不见形状,消失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