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丞相府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叫柳煜涛,为孙氏所生,与柳媚儿是双生龙凤胎,当年孙氏还是一个妾室,后来妾上位,庶子就变成了嫡大少爷;这二少爷柳煜羽,也是嫡子,只不过是一个亡了母的嫡子,因出生时不足月,落下不少病根,所以足不出户,终日在这柳家深院里,郁郁寡欢。
桑柔进屋,迎面而来是一堆书籍字画,字体圆润,但明显看出下笔之人手腕无力,字画气魄磅礴,却不像出于一个男子之手。
“弟弟。”
只见那个在书桌面前作画,面黄肌瘦、脸色雪白的小孩楞楞抬头,他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亲姐姐,晃了神。
“你,是姐姐吗?咳咳咳……”小孩急促地咳嗽着。
桑柔赶紧上前捋了捋弟弟的背,她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孩,鼻子一酸眼泪打转,一种血亲之情涌入心头,这世间还有如此血缘亲近之人就是柳清红和他了吧,想想自己虽在老家不受待见,看来弟弟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看这本来该是十岁小孩的身体却只有六岁孩童的高度,脸上不带血色,虚弱得犹如风中残烛。
“好弟弟,你受苦了。”桑柔满含着眼泪,一把将弟弟抱入怀中。看得吴妈妈在一旁颜面抽泣。
只是那孩童不哭不闹,反过来安慰姐姐“姐姐,不难过,只要姐姐回家了就好。”
桑柔听了这番话,泣不成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前世她是家中独女,从未有过弟弟妹妹,如今一世有这样的血脉在她面前,她纵是忍不住,桑柔缓缓情绪,示意玄老往前。
“弟弟,这是玄大夫,他是姐姐的师傅,以后让玄大夫来给你治病可好?”
“煜羽见过玄老前辈,咳咳,谢玄老前辈救好了姐姐。”煜羽懂事得让人心疼,他没有为自己求玄大夫,他只谢玄大夫救了姐姐。“姐姐,我的病不碍事,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姐姐无需挂心。”
“弟弟听姐姐的话,姐姐一定治好你!”
煜羽点了点头,艰难地笑了笑。他实在太虚弱了。
师徒二人听罢,先给煜羽进行了一番检查,检查的结果让二人大吃一惊。
虽然煜羽是早产儿,但早产儿不是百分百会有先天疾病的,也就是说煜羽四肢健全,头脑清晰,除了身体瘦弱之外并不像早产儿的先天不足之外身子底子还是好的,就算是先天不足,如早年好生安养也是有机会可以痊愈的;可是这先天没有问题,那只能是后天形成的了,这让二人很是愤怒,是谁对一个还未足月的孩子下手,甚至连续十年都不曾给这个还在一丝生机?
玄老对着桑柔摇了摇头,皱了皱眉,这孩子如果早几年医治大有机会痊愈,只是这十年光景下害之人日复一日给煜羽下毒,已经形成了病根,体弱血亏,就算医治好了也不过多活几年罢了,他叹了口气。
众人看玄大夫的神色也知道此番是要失望而归了。
正在此时桑柔冷冷道“平日里谁伺候少爷吃食,还有之前是否找过大夫?少爷是否长期服用药材?”
“回禀三小姐,少爷的吃食都是院里的下人送过来的,这个小院只有一个小灶并无小厨房,所以都是管家命人送来的,至于大夫,是夫人找的客卿大夫,是府上养着的张大夫,每半月过来开一次药给小少爷,张大夫说如不是这味药少爷早就无力回天了。所以老奴每日都会为少爷熬制药物送来给少爷服用……”吴妈妈看了眼桑柔的神情满脸疑惑“三小姐,可有不妥?”
“药方子在吗?还有其余的药材?张大夫何时再来?”
“三小姐,张大夫每初一和十五都回进院问脉,老爷老夫人还有夫人小姐少爷都是张大夫亲自问脉的,过两天便是十五了,张大夫肯定会前来,单子我们都留着呢,药还有两贴。”
“佩兰,你跟吴妈妈去取药。”
不一会人就回来了,桑柔一看更是气得把药撒在了地上,吓得众人纷纷跪地,经过前院一闹,这院里的下人很是怕桑柔。
“三姐姐,这药有问题吗?”
桑柔沉住了气“佩兰,白芍你们把吴妈妈以外的奴才带到院外守着,我没出院外,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茯苓,你看看这单子有什么问题?”
佩兰白芍二人领着其余的下人乌泱泱出了院,茯苓一看脸色巨变“这金银花,地榆,连翘,蝉脱,赤芍,玄参,丹皮,紫草,茜草,愧花等均是活血清热的药物……”茯苓没有往下说。
玲薇不解“那照你怎么说,也没有毒药啊?”
茯苓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多言。
“是药三分毒,这要是放在体热之人身上使用必然没有大的问题,只是万万不能用在一个十岁孩童身上,还是十年的光景!”桑柔用狠毒的眼神看着撒在地上的药,握紧了拳头。
“小姐,老奴对不起你和先夫人,老奴不知道这是害人的药,只是府里请了大夫治病,老奴深信不疑,虎毒不食子啊,万万也没想过问题会出在这里面,老奴还每日喂小少爷喝这碗毒汤药……”吴妈妈一边哭一遍锤这着自己的心口。
“姐姐,你不要怪吴妈妈,羽儿没事的。”
桑柔看得满眼是心疼“茯苓把吴妈妈扶起来”转身道“吴妈妈,不知者无罪,我不会怪你,而且你帮我照看了那么多年弟弟我对你感激不尽。”吴妈妈听罢更是泣不成声,掩面大哭。
桑柔走到床边摸了摸羽儿的头“弟弟,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先天根本没有毛病,只是营养不良而已,只要是后天营养跟上了便与旁人一般健康无疑?”
“姐姐,这么些年来羽儿都习惯了,今日能见到健康的姐姐,羽儿已经十分高兴了,不敢奢求太多。咳咳”
桑柔拍了拍羽儿的脑袋,然后右手放入怀中捣鼓,捣鼓了半天拿出了一瓶营养针剂,治疗败血症的药物,还有维生素等等。玄老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小丫头就算有天从肚子里掏出来一座山他玄老也是深信不疑的。
只是这一举措吓坏了其余的人,他们都看直了眼,茯苓腹议“这小姐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放兜里的?”但是她只是沉默看着,也没人敢发一言半语。
桑柔心想,这个空间真是越发搞不懂了,这些东西都是她今天想要用到的,但是平日里想要在空间掏东西居然是空白一片,想来也是不能太依靠这个玩意,便摇了摇头“弟弟,我会全心全力治好你,不出半年,姐姐就帮你把病根治了!”我就不信了,中西合璧,加上毒王之术还救不回来?
玄老大惊,“这病还能根治?”他腹议,可不能穿了帮。
“师傅,你过来看一下这个针剂这么用对不对,徒儿还是不顺手。”
玄老一听立马就懂了,这小师傅是要教他打这个叫针剂的地方了,大喜,搓了搓手掌。
“弟弟你不要害怕,这个东西它有点疼,就一会就好。你看着这个东西过了半个时辰就打完了。”只见她手法利落,用根黄色的绳子绑了绑煜羽的手,随即拍了拍,用一根连着透明管子的绣花针扎进了煜羽的手里,然后用一些奇怪的粘性绷带绑在了煜羽手上,然后把那个透明的水包高高挂在床头。
煜羽一声不吭,虽然看不懂姐姐在做什么,只是看着姐姐觉得很是温暖,终于,他流下了眼泪。
“是不是姐姐弄疼了?”
“不是,只是羽儿感觉有姐姐真好。”他笑着流下了眼泪。
因为药水里有消炎药,煜羽有些犯困,不一会便睡着了。
桑柔嘱咐吴妈妈“每日都给少爷弄些牛乳和橙子苹果,让少爷每日必须吃这些东西,我留下一些药片,每种颜色用一片,一日三次,三餐后一盏茶功夫内服用。”
吴妈妈连连点头,克制不住,干脆跪在地上磕头“三小姐,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砰砰砰的磕着。
茯苓连忙把吴妈妈扶起,只是吴妈妈不起,继续道“三小姐,我们院里半个月都不见一次生鲜水果,至于牛乳少爷从小到大也就喝过一回,老奴实在找不到这些给小少爷喝的。”吴妈妈一直掉眼泪。
桑柔点了点头,没想到柳清红和孙晓晓竟那么狠心,苛待子嗣。“明日起,我会跟祖母说这件事情,吴妈妈别哭了,日后我还需要你替我照顾羽儿的。”
吴妈妈连忙点头,起身走到了煜羽身边张望。
“师傅,徒儿想请师傅今日起住在这个院子里照顾煜羽可好?我需要师傅你帮我看着羽儿的吃食和进食的药物,至于我每天都会来给弟弟打针施药的。”桑柔重重强调了最后一句话,让玄老很受用,也不推脱就答应了。
玄老甚是高兴,激动地走到羽儿床头不停比划和研究这种透明的针剂。
桑柔看着着实无奈,好一个医痴,也罢,随手往空间一番,拿出来了一张静脉注射图,今日的介子空间很乖嘛!“师傅,这是徒儿前几日拿走的人体血脉图,有些地方徒儿做了自己的标记,师傅您今晚可以看看徒儿这样理解对不对,如果有问题还望师傅指导一二。”
玄老听着合不拢嘴,赶紧把图拿到手里,反复看,甚是欢喜!心想“这个师傅真是拜对了,哈哈,日后肯定能赶超哥哥和父亲的医术了!”甚至还迫不及待想跟小师傅讨教,但是看着桑柔那满脸愁容也不好打扰,只能再寻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