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白芍一大早就准备了满满当当一篮子早饭和点心,甚至还准备了补血的汤药,挂在了苑里的榕树上。
这让茯苓很是费解。
白芍美其名曰“喂鸟。”
茯苓心想,这是什么鸟能吃这些玩意,觉得她奇奇怪怪的,但小姐的确吩咐过要喂两只大鸟,可是从来不见鸟来,也不问鸟叫,每次一转头篮子里的点心和干粮都没了,今日一转身连饭菜都没了!吓得她赶紧跑着离远点。
只有白芍痴痴地看着树上,仿佛真的能看见鸟一般。
其实追击早就拿着那些饭菜给乘胜送来了,早早就跳出了那棵榕树上,只是那两个丫鬟丝毫没发觉。
“她怎么还骂她的救命恩人是鸟呢?”乘胜故意逗趣。
追击埋头猛吃,不搭理乘胜,让乘胜自讨没趣,可当喝了那口汤药之后心头莫名其妙泛起一丝暖意。
屋内。
“柔儿,你醒了?”
“冷凌华,你赶紧走吧。”
“媳妇儿,你怎么用完人家就轰人家走呢?夫君可是伺候你一晚上没合眼呢。”
桑柔被逗笑,突然主动抱着冷凌华,她很感激冷凌华昨晚对她的温柔“我不是赶你走,只是感觉到风雨欲来了,我不想你掺在其中,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面对,你是带兵打仗的大好男儿,天天跟着我在后院斗,会掉了身份!而且,这点小事我都解决不了,我还怎么嫁给你这个王爷?”
“好,听媳妇儿的,不过我要用完早膳才走。”无赖地把桑柔抱得更紧,用下巴往她的头上蹭了蹭。
——
冷凌华走后,桑柔便安排了白芍和茯苓进来,为的就是唱一出戏。
茯苓听命令把院里众下人吆喝到了一起,然后白芍和桑柔出来了。
明显桑柔是一脸怒容。
主子平时很平易近人的,都没罚过院里的奴才,怎么今天火气那么大呢。
桑柔拿着手中的首饰盒往地上一摔,各种珠宝首饰被摔得稀巴烂。吓得众人不敢抬头。
“好啊,我客客气气对你们,养了一群白眼狼,居然敢偷东西偷到我头上了!”
众人一听,一惊,纷纷跪地不起,唯独只有一个小丫头浑身发抖,满脸惊慌失措。
白芍“小姐昨天晚上丢了王爷送的一块玉佩,你们最好现在就给我交出来,不然等小姐告诉了王爷,你们所有人都得砍头的!”
众人不解“没有,请小姐明查!我没有偷啊!”纷纷求饶,唯独一个小丫头,一直在发抖一句话都不说。
“白芍茯苓,给我搜,搜到之后乱棍打死!”
众人一听这句话,都心里打颤,可唯独那个小姑娘面露喜色,因为她也没有偷东西,她只是把钥匙给了别人,所以是不会搜到任何东西出来的。
搜了所有的院子,“小姐,什么都没有搜到,但是书房发现一摊血迹。说不定昨天真的有贼人进来了。”那摊血是张大夫的,人已经被乘胜转移到了别处看着。
众人一听更是吓得不轻,院里进贼了他们还睡那么香,这是被打死了也活该啊!
桑柔冷冷道“那就搜身吧。”
白芍故意把那个丫头留着最后搜身,很快到她了她还沾沾自喜,断定是不会搜出什么来。
“小姐,搜到了,在这里!”只见白芍从红儿身上掏出来一块色泽纯净的冰种玉块,显然不应该是一个丫鬟身上该出现的。
茯苓“红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监守自盗?我信得过你才让小姐把你调到内院来,没想到你是白眼狼!”
“来人乱棍打死!”白芍大声道。
吓得红儿慌了神,“小姐,小姐明查,红儿没有偷,红儿没有偷!红儿昨夜都和各位姐姐妹妹在一起睡觉,她们可以作证!”
桑柔大声道“何人可作证?”
同寝一共有四人,只有一位叫琴儿的丫头出头作证,桑柔心想这丫头也是公义之人,以后就安排内院伺候吧。
“很好,那你们二人一起受罚吧,监守自盗,你也看管不力,既然东西从她的身上搜出来,证据确凿。”桑柔厉声道。
红儿更是吓得腿脚发软,没想到三小姐这么蛮不讲理。琴儿也是自认倒霉,怎么说实话也丢了小命呢?
看门的小厮拿着棍子就进来了,吓得红儿魂飞魄散,立马跪地求饶全招了“求小姐饶命,真不是红儿偷的,红儿知道是谁!红儿知道是谁!”
白芍“那你还不快说!”
红儿慌慌张张,“是美依院的新兰!是新兰!不是我不是我!”
白芍更是厉声吓唬“你怎么知道是她?”
“她昨日,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给她我们苑里的钥匙,说只用一晚上就还给我。”
“什么时候还?”
“今天响午前。”说完红儿就哭着喊着求饶,桑柔也心生厌烦,她最痛恨背叛之人。
“白芍,把红儿绑着带下去,交给谁你知道。”
“是。”
“琴儿,日后你就伺候内院,剩下两个跟红儿一起住的小丫头,过了响午就收拾包袱去管家那里另谋高就吧。”
那两个丫头软了腿,跪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下人们纷纷都赞赏柳桑柔的气魄和处事方式,真是让人心服口服,大快人心!
很快,若雨就回来禀报“主子,那个新兰正往我们苑里来了,正是昨晚那个贼人。”
“由她去,她找不到对接的人也只能回去,你再盯紧点,确认钥匙还在她的身上,就算她回去的路上丢了,也给我找机会塞回她身上!”
若雨领命转身而去。
——
响午过后,柳府闹得沸沸扬扬,孙氏一直哭喊着说自家的两个奴才不见了,满府的人都被柳清红命令去找,丢的只不过是两个奴才,孙氏竟然柳清红闹得满府皆知。
很快,两人被发现死在了长青苑一百米开外的假山下,孙氏把矛头指向了长青苑。
老夫人和玄老还有煜羽也被请来了。
甚至还没碰过面的潘氏和五妹妹柳瑟舞还有其母林氏也被请来了。
柳媚儿和柳玉容披着五彩的面纱,面纱上都嵌满了珠宝。
可正所谓是全员到齐,人从长青苑内你到了院外,这长青苑可是开天辟地以来才难得出现此番景象。
孙氏也是铆足了劲,她必须要让柳桑柔人赃并获,所有人的眼睛看着她被摧毁,才能大快人心。
孙氏突然大哭“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阿财和阿旺可是我院里最得意的帮手,我的美依院可离不开他们,今日他们无辜枉死,请老爷为我做主!呜呜”
孙氏的脸还是红肿,让桑柔忍俊不禁,都这样了还演戏!
只见此时林姨娘突然来一句“哟!这大夫人可真逗,你院里死两个人都要老爷做主,老爷可是一朝丞相,日理万机,今日还要为你处理后院之事,看来你这个当家主母做得也不怎么样。”翻了一下白眼,林姨娘就是喜欢处处酸着孙氏,同样是妾,凭什么你可以爬上主母的位置?林姨娘是歌姬,喜欢涂着浓烈的红唇,说气话来尖声怪气。
孙氏心里骂死了这个林氏,怎么哪都有你?你有本事你让老爷做主啊?找机会就弄死她。“我知道老爷忙于朝政,可家里如今多了个杀人凶手,全家人都会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指不定哪天凶手又来犯案了,老爷我这是让你替我们整个柳府安稳做主啊!”
众人一听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柳清红点点头,“桑柔,人死在了你院外,你作何解释?”
桑柔这时正拉着祖母和弟弟,示意他们坐下看戏,听到这番话甚是觉得可笑。
“父亲,人死在哪里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死在我苑里,我为什么要解释?”
柳清红很是愤怒,怎能跟这个女儿说话如此费劲!“人就死在你们院外不足百步,难道你们苑子里的人都不能发现吗?”
其实追踪和乘胜早就看见了,新兰命人把人抬到了这里,只是桑柔让他们按兵不动。
“真是可笑!父亲,你可以问问院子里的人,我这个深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说百步了,连苑门口我都闭门二日了,下人如何出去看见?”
“你别狡辩!苑里的下人肯定和你串通一气!”柳玉容狠狠道。
桑柔也不跟她生气,只是空手做了个抽鞭子的动作,吓得她闭嘴跑到了父亲的身后。
柳清红看见更是气愤,那一天是他的噩梦,甚至让他到如今都只能告病不敢上朝,生怕脑门上的伤被人发现,于是怒瞪着柳桑柔“逆女!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我们翻遍了整个柳府,偏偏就躺在你长青苑外?不见他躺在我院中?”
“那照父亲这么说,我的嫌疑就洗清了,你的嫌疑更大了!”众人一听这话扶了扶下巴,这个柳小姐疯了不成?
“满口胡言!”
“父亲自己都想到了,如果人是我杀的,我为何丢在我苑外?我为了洗清自己嫌疑,我肯定有那么远丢那么远啊,就在我苑脚下,这可不是有心之人要陷害我吧?”转眼撇了下孙氏。
孙氏也是不慌不躁,回瞪柳桑柔,因为她这场戏天衣无缝,柳桑柔插翅难飞!
可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点头。
一看这样柳媚儿也急了“肯定是因为人刚刚死,你来不及丢远了,所以才丢苑外引人耳目,想撇清自己!”
只是那个红衣的圆脸小丫头又说了“不对,人已经死了起码四个时辰了,昨天深夜就死了,肯定来得及把人搬远了!”
柳煜涛很是没脾气“去去去,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边上玩去!”
柳玲薇据理力争“我当然知道!从尸僵程度就能看穿了,而且二人脚底均有尸斑了!”
“胡言乱语,你凭什么会知道?”柳煜涛很想扇这个丫头的耳光,莫名其妙给他搅局!
“我外祖可是仵作,这些东西,我从小就知道了!”玲薇有些骄傲。
“哼!一个摸死人的还好意思沾沾自喜!也不怕晦气!”柳煜涛冷哼道。
柳清红也听不下去了,又扇了玲薇一巴掌“以后少跟你娘去见外祖,深闺小姐天天跑死人堆里,日后你还怎么嫁入?不知廉耻,我看你娘也没教你什么好,事事顶撞为夫,今晚回去关禁闭一个月。”
潘氏失落地拉着柳玲薇,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柳玲薇捂着脸噘着嘴,眼泪打框。
就听见此时,飘来一句洪亮的声音,“听说柳丞相觉得摸死人的晦气,不知廉耻?”